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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綠光 「不用,我會找時間過去,不勞煩你。」他對她的好意壓根不領情。 「你要去?」 「不行嗎?我不想欠你恩情,可以吧。」反正他也想要見於用和。 「什麼時候去?」 「你跟我很熟嗎?」他沒必要事事跟她報備吧? 她輕瞇起眼眸。「你想起什麼了?」 「關你屁事?」覆上寒冰的俊臉不見半點笑意。「麻煩關門,謝謝。」 話落,他隨即倒向軟軟的大床,沒打算再理她。 凱瑟琳只能氣悶地瞅他一眼,而後關起房門,乖乖地回房睡回籠覺。 ☆ ☆ ☆ ☆ ☆ ☆ ☆ ☆ ☆ ☆ ☆ ☆ ☆ ☆ 他說過他會去謝謝她,那麼他就—定會走這—趟,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事實上,能夠捱到下班,他已經很佩服自己了,倘若今天是假日的話,他肯定會在早上十點便過來拜訪。 站在幸福寶貝屋的店前,感覺不是前來拜訪,而是回家。 回家? 他不是個戀家的人,也從沒想過擁有自己的家,但是現在居然有了回家的感覺,真是耐人尋味。 在店前猶豫了下,他才推門而人。 「歡迎光臨。」於用和迎向前來,發覺來者是他,噙在唇角的笑意僵了下,隨即又恢復正常。「裡面請。」 「我可以坐吧檯嗎?」他不自覺地放軟音調,雙眼追逐著她。 感覺心頭的意念翻化成惡狼,想要快步衝向前去,狠狠地將她摟進懷裡,安撫他因過度思念而躁動的靈魂。 「可以。」她領著他到櫃檯,輕聲問著,「你要吃點什麼嗎?」 「咖啡就好。」 「稍等。」於用和將單子遞給吧檯的於若能,隨即打算走回櫃檯邊。 「等等。」他忙喚著。 「嗯?」 「現在好像不太忙,你……可以陪我一下嗎?」他幾乎是請求地問道。 她不解地看著他,卻也順從地走到他的身旁坐下。 嗯,他穿起西裝的感覺就像是個精英份子,內斂的眼神,生疏的口吻,他已經不再是自己記憶中的伊凡了,不再侷促不安,不再怯懦黏人……感覺離她很遠很遠。 昨天的他淡漠疏遠,彷彿對什麼事都沒興趣,一句話也不願多說,就連瞧見她也沒什麼特殊反應,甚至一刻都不願多作停留。 所以她以為,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再遇見他了。 沒想到才這麼想著,今天卻瞧見他獨自前來。 不過,相較於昨天遇見的他,今天的他似乎多了一點人情味。 「凱瑟琳說,是你救了我。」他直視著她。 「嗯。」她笑著,猜出他的意圖。「你不用謝我,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反正我就是這個樣子,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要是能幫而不幫,我肯定會恨死自己。」 「聽說我失去記憶之後,都住在這裡?」他記得自己原本住在三樓,但因為那層樓太靜太暗,他不願意一個人獨處,而死皮賴臉地住進她的房裡。 只是,他什麼時候怕靜怕暗了?那不是小時候的他嗎? 難道他不是喪失記憶,而是腦袋受創回復到幼年時的他? 不對,要是事情那麼單純,他不會這麼狂烈地愛上她。 「嗯,想上去看看嗎?」 「可以嗎?」 「當然可以。」 於是於用和帶著他穿越廚房,和在廚房工作的於至可點個頭後,便直接上二樓。 原本打算再帶著他上三樓的,卻見到他筆直地走向她的房間。 「你走錯了。」她出聲制止,卻見他已經推開門。 「是嗎?」他回頭看了她一眼,並沒有止住腳步。 他一直都是住在這個房間裡的,她打算要騙誰?還是她不想要讓別人發現他們之間的事? 「……是啊。」她頓了頓,笑著走近他。「因為那是我的房間。」 「嗯。」他當然知道這是她的房間,他甚至還記得自己曾經和她在這張床上翻雲覆雨。 情景歷歷在目,恍若發生在昨天,但他卻被思念折磨得痛苦不堪。 「怎麼了?」瞧他直瞪著床,她不禁有點心虛地擋在他面前。「我帶你去三樓的房間。」 伊凡的視線轉而投注在她臉上,看著她豪氣而不顯粗擴的濃眉,黑白分明且充滿光彩的大眼,相當引人欲嘗的唇瓣…… 「我可以抱你嗎?」腦中的想法就這麼脫口而出。 「嘎?」 還沒來得及反應,她整個人已經落入他厚實的胸膛,緊緊的,幾乎沒有半點空隙。 於用和發出滿足的歎息,—點抵抗的打算都沒有。 把臉貼向他的胸膛,耳朵傾聽著他均勻的心跳聲,像是某種催眠曲般,讓多日飽嘗失眠之苦的她有點昏昏欲睡。 嗯,好舒服,好舒服。 然而收攏在她腰上的力道愈來愈大,像是要把她整個人嵌入他的體內似的。 不對,這不是伊凡的擁抱!他原本就喜歡摟著她,但那只是純粹地愛黏人,不會有危險性,但此刻這個擁抱是帶著侵略性的,恍若她一個不經心,就會被眼前這個男人給吞噬了。 她甚至可以感覺到腹部上貼覆著鼓起的腫脹。 儘管他有著伊凡的面貌,但他卻不是他! 意識到這一點,她不假思索地將他推開。 伊凡猝不及防地被推開,有點意外地瞅著她。 他竟在她的眼中讀出防備,甚至還因而推開他?難道她已經不愛他了? 「請你,下次別再這樣。」她艱澀地嚥了嚥口水,閃避著他的視線。 伊凡微惱地瞪著她。「難道你都沒有想過,我為什麼想到樓上看看?」 「重要嗎?」 「不重要嗎?」他輕瞇起淺色瞳眸,胸中一股鬱悶陡地拔升。 難道她一點也不希望他想起他們之間的事? 「我們還是先下樓好了。」她轉身要走,卻發覺他一個箭步向前,擋在門口。「你要做什麼?」 「我要做什麼?」他不禁發噱。 若要他自問,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但一股無明火燒得他理智盡失,只因她根本不在乎他跟她之間的感情。 「等等,別靠過來。」她雙手做出戒備動作。 如果可以,她一點也不想對他動手,但是迫於局勢,她是絕對不可能放任他胡來的。 「我想起你了。」他突道。 「咦?」 「我說,我想起你了。」 於用和瞠圓眼,訝異地說:「欸?可是,陳伯伯說,一般失去記憶的人,一旦恢復記憶之後,很有可能會把喪失記憶時的那一段記憶給忘掉的。」 「天曉得?」他盯著她胸前的項鏈,探手要拾起,卻見她連退兩步。「你躲什麼?」 他會吃人嗎?還是會泯滅人性地把她推倒在床上? 是,他確實有想要和她溫存的念頭,但不是現在。 「你要做什麼?」她依舊對他有所防備。 伊凡乏力地放下伸在半空中的手。「看來,就算我想起了你,你也沒有半點喜悅。」換句話說,她心裡根本沒有期待。 「我當然高興,但是我不懂你要做什麼。」就算他真的想起她,想起共處的那一段記憶,但他一樣不是最原始的那個伊凡,那個像天使般天真無邪的伊凡。 他的口吻和眼神全都令她感到異常陌生,儘管他們有著同樣一張瞼,但卻是完全不同的人,她知道這樣想實在於理不合,但就像他有雙重人格一樣,現在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是另外一個。 「我很邪惡嗎?還是很可惡?」需要這樣提防他? 「並不會。」她呵呵乾笑著。 有著天使般的臉,相信他不會跟惡魔同路。 「我靠近你,只是想要摸我送你的項鏈。」 「項鏈?」啊啊,是她會錯意了。「你記得這是你送給我的?」她拉出項鏈,懷疑地問。 「廢話,我說過我不會忘了你。」他這輩子沒給過多少承諾,不可能會忘記。 「呃……」聽到這裡,她才意會到他到底想要表達什麼。「你還好吧?」 「不好!」他幾乎是吼著出聲。「你到底懂不懂我在說什麼?」 那種情啊愛的肉麻話,他是死也說不出口的,但就算他不明說,她應該也懂他的意思吧! 「不懂。」 「不懂?」他瞪大眼,神祇般俊美無儔的臉顯得有些猙獰。「你不會忘記我在恢復記憶之前對你說過什麼吧?」 「但那是恢復記憶之前說過的話啊。」那又如何?「又不是你說的。」她就事論事。 「不是我說的?」他陰冷地哼笑著。「難不成是外星人說的?嗯?」 「等等,我並沒有打算要跟你辯論什麼,只是,我覺得……」唉,她該怎麼說咧?「反正簡單一句話,你是個同志,在你喪失記憶的時候,可能因為雛鳥效應而喜歡上我,但那只是錯覺而已。」 同志不可能愛上女人的。雖然她老早就清楚這一點,但還是很悲慘地栽在他的手中。 而他也許是被兩段記憶給弄混了,搞不清楚自己愛的到底是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