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明曉溪 > 烈火如歌I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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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明曉溪 如歌睜大眼睛,看得呼吸都快停止了。 百合媚惑翩舞著,纖纖細腰搖擺如水中靈魚,一手輕褪著所剩無多的衣裳,一手輕撫著酥乳般的胸口,伴著樂師們的曲子,一路向刀無暇三人的桌子行去! 如歌站回風細細身後,壓低聲音道: 「辦好了。」 風細細點頭,輕道:「先看戲吧。」 百合翩翩旋舞如九天飛花,忽然,又如斷翅的蝴蝶,失魂般跌落在刀無暇的身上。 品花樓一陣驚歎! 幾乎所有的客人都用艷羨的目光盯著刀無暇,恨不得把自己換作他,好一飽如此艷福。 但—— 刀無暇面容一板,眉頭緊皺,「霍」地一聲立起,硬生生將百合甩倒在了地上! 「啊!」 很多客人驚得站起來,不會吧,這樣糟蹋美人兒。 「蠢貨。」 風細細輕不可聞地冷笑。 如歌知道她的意思。在這樣大庭廣眾的場合,天下無刀城又素講體面和規矩,百合想用近乎淫蕩的脫衣舞來引誘刀無暇,是不可能會成功的。 也許,這也是百合在賭呢?以百合的姿色,在品花樓頂多中等偏上,排名一直徘徊在二十名上下,要想出名,只能一博了。成者王侯敗者賊。可惜,百合失敗了。於是,她成了蠢貨。 百合卻仍在媚笑,靈蛇一般又撲住了刀無暇的身子,白蔥似的指尖兒愛撫著他的大腿,緩緩地、柔媚地向上遊走。 朱唇呢喃道:「刀公子……」 她既然已經賭了,就要徹底賭上一把! 另一邊。 如歌望著仍在努力爭取的百合,心中忽然一陣淒然。 她想到了遠方的一個少年。 那個少年有著幽黑髮藍的卷髮,幽黑髮藍的眼睛,右耳有幽藍的寶石。她忽然很想知道,在她離開的這段日子裡,他可曾想念過她。 無意識的,她又去看那個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正在凝視她。 他似乎一直在凝視她,眼底有淡淡的擔憂。 這次,刀無暇沒有動。 動的是刀冽香! 她一把揪起百合的長髮,劈手兩個耳光打在她的臉上,百合的臉頰頓時腫起來,血絲順著嘴角流出! 「賤人!」刀冽香冷喝,「你很喜歡脫衣服勾引男人對不對?好,姑奶奶今天就讓你脫個乾淨!」 「刷——」 百合的衣裳被刀冽香扯成碎片,頃刻間,只剩下艷黃的抹胸和底褲! 「不!」 百合驚恐地蜷縮起赤裸的身子,嫩白的嬌軀在春日的夜裡瑟瑟發抖。 刀冽香冷哼:「還有些零碎,一併脫了吧!」 伸手向百合的抹胸抓去! 如歌只覺有一口熱血向喉嚨衝! 握緊拳頭便要急喝—— 空中飛起一件黑色衣裳。 輕飄飄越過眾人頭頂,罩在顫抖恐懼的百合身上。 百合象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緊緊用它裹住全身,淚水,瘋湧在黑色的衣襟上。 刀冽香震怒! 鳳目圓睜向大堂右邊角落瞪去,見一淡眉細目男子僅著中衣,神情不卑不亢,百合身上的黑衣顯是他擲來的,不禁怒喝道:「你好大的膽子——」 「妹子!」 刀無痕卻突然止住她的喝斥,白胖的臉上露出吃驚的神情,向刀無暇遞個眼色。 電光火石間,他已認出了那淡眉細目男子正是玄璜! 玄璜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烈火山莊。 當今世上,所有人都聽過一句話。 人間烈火,冥界暗河。 烈火山莊坐穩白道的第一把交椅,暗河組織則是綠林黑道的龍頭,兩股勢力明爭暗鬥十數年,發生大小戰役七十八起,雙方共死亡七百二十六人、傷一千九百一十八人、失蹤一百四十五人。 然而,十九年前暗河組織卻忽然好像人間蒸發一般,再無任何動靜和消息,一夜間在江湖絕跡。 烈火山莊從此也再沒有對手。 幾年後,烈火山莊就等於天下武林。 烈火山莊莊主烈明鏡共有三個弟子。 其中二弟子玉自寒,甚少在江湖上行走,識得他的人很少,天下無刀城的鴿組收集到整理有關他的資料並不多。 玉自寒,二十二歲,自幼雙耳失聰,雙腿殘廢,常穿青衫,容貌溫潤如玉,左手一枚羊脂白玉扳指。相傳他有六個隨僕,青圭、赤璋、白琥、玄璜、黃琮、蒼璧,其中,玄璜與黃琮為世人所多見。 刀無痕正是認出了玄璜。 ☆ ☆ ☆ ☆ ☆ ☆ ☆ ☆ ☆ ☆ ☆ ☆ ☆ ☆ 品花樓。 靜悄悄。 樂師忘記了奏樂。 賓客忘記了呼吸。 他們或興奮或好奇或擔心地等待著情勢的變化。 刀無暇一振錦袍,玉面露出喜容,幾個大步便行到那雕花木桌前,對木輪椅中的青衣清俊男子,一揖到地,朗聲恭敬道: 「天下無刀城刀無暇見過玉公子!」 話未落,他便覺不妥,這玉自寒是個聾子,如何聽得他說些什麼,恐有不敬之嫌。但如何與聾子溝通,一時間又想不出好法子,竟有些怔在那裡。 這時,有一股柔和如春風的力道輕輕將他的身子托起,刀無暇不敢違逆,順著這股力道抬起頭來。 玉自寒的雙目。 恬淡而安適,像靈山秀水間沉靜的溫玉。 玄璜道:「刀公子,說話時請面對我家少爺,少爺自會知道你在說什麼。」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一方紙,和一支做工精細的碳筆,擺在桌上。 刀無暇心道,莫非玉自寒習得唇語,能從口型知曉話語內容,這倒需小心了。邊想,他邊對玉自寒抱拳連聲致歉,道:「在下小妹年少氣盛,行事不知輕重,讓玉公子見笑了,回去必當嚴加管教。」 玉自寒在紙上淡如輕煙般寫道: 「令妹天真,不必多責。」 刀無暇鬆口氣,道:「是。」 玄璜道:「這青樓女子舉止放蕩,確有失禮之處,刀姑娘看不下去亦在情理之中。但凡事應適可而止。」 刀無暇道:「多謝教誨。」 玉自寒微微搖頭,叫他不必如此客氣。 這邊,風細細暗想,這位玉公子不知何方神聖,竟能使得名震天下的無暇公子如此謙恭以待。只可惜,這秀玉般的人兒竟似又聾又啞又殘,可見上天是見不得人完美的。 如歌卻一直注意著被眾人遺忘的百合。 百合徹底失敗了,她嬌艷的臉龐上滿是狼狽的淚漬,十指死死抓緊身上的黑色衣裳,一個勁兒不住地顫抖。終於,她從地上爬起來,踉蹌著要離開這個帶給她羞辱的地方,沒有人看她,她希望能靜悄悄地退場。 她低下頭,咬緊牙,不想看見樓裡其他姑娘嘲諷的表情。但是,當她經過時,依然聽到了香桃的譏笑、曲悠悠的冷哼、薄荷飛白眼的動靜、柳絮唾口水的聲音……忽然,一隻腳平空橫出來,絆在她的身前! 百合慌亂間哪裡來得及去躲閃,左腿一彎,身子失去平衡就往地上跌,她伸手想去抓個東西,卻又被人推了一把,驚慌中忙抬眼,一張跋扈得意地臉,是鳳凰,平日裡她與她井水不犯河水,為何要落井下石?! 百合止不住墜跌的勢頭,身子摔下去,她閉上眼睛,胸中一片陰冷漆黑,她恨!每個人都在努力向上爬,可以用各種手段,只要能成功!她無非是選了一個錯誤的方法,為何就要落入被人嘲笑和踐踏的深淵,她恨! 一雙溫暖的小手。 百合沒有跌在冰涼的地上,有一雙溫暖的小手從身後抱住了她的腰,將她用力地扶了起來,穩穩地站在使腳絆她的鳳凰旁邊。 鳳凰惱怒有人掃了她的興,低頭「呸」一口,啐在百合衣角,罵道: 「賤貨!」 百合好似沒有聽見,也沒有回頭看一下是誰扶起了她,僵直著身子,逕直走出了品花樓,走入外面的夜色中。 如歌垂首站回風細細身後,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風細細扭頭瞪她一眼,以手帕掩口,輕叱道: 「那種賤人,理她做什麼,找一身麻煩。」 如歌不語。 「你身手倒蠻快,一溜煙就竄到那賤人後面,使得是什麼功夫?」風細細狐疑道,忽然覺得自己對歌兒好像也不甚瞭解。 如歌向場中望了望,道:「小姐,幽蘭姑娘的書畫表演馬上就要結束了,你是否要接著上場。」 風細細連忙整整衣裙,理好面紗,再顧不得追問如歌。 ☆ ☆ ☆ ☆ ☆ ☆ ☆ ☆ ☆ ☆ ☆ ☆ ☆ ☆ 品花樓內。 有琴泓正在奏琴。 風細細正在起舞。 沒有人注意到少了個丫頭。 後花園中。 月色淡極。 古琴之聲傳來,悠悠謙和,平淡雅致。 如歌仰首望著幽藍的夜空,風,吹動她紅色的衣裳,烈烈向後揚起。因為無人,她潔白的小臉上有淡淡的憂傷。 有人經過,驚擾了她。 那人手拿一隻小包袱,背脊挺得極直,面容艷麗而冷峻。 如歌歎息道:「為何要走呢?」 熱熱鬧鬧的桃花樹開在那人身邊,花影映在她臉上,映得她左右兩頰被掌摑的痕跡通紅駭人。她瞪住如歌,眼中有凌厲的恨意,半晌,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