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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陶陶    


  ☆ ☆ ☆ ☆ ☆ ☆ ☆ ☆ ☆ ☆ ☆ ☆ ☆ ☆

  第二天,羅炎才真正見識到陡峭的山谷,他們根本無法直接沿著山谷下去找,只好不停往前走,希望能找到一處較和緩的地勢下去。

  山谷裡有條湍急的河水,羅炎猜測或許母親是掉入河中了,但是母親不諳水性……他不敢再想下去,他寧可相信母親現已被人救起,平安無事。

  「我好餓。」惜兒搖搖羅炎的手。

  他們自昨晚起便滴食未盡,再加上一大早就起床,走了兩、三個小時的山路,惜兒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羅炎無計可施,所有的乾糧全由母親保管,如今也一併下落不明,他舉目望去盡無人煙,更糟的是他們愈往山區裡走,雲層就愈來愈厚,灰灰黑黑的天空,像是要下雨一般。

  「再忍耐一下,惜兒。」他溫柔的摸摸她的頭頂。

  惜兒聽話的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又過了一小時,惜兒疲倦地踉蹌一下。「我走不動了。」

  羅炎彎身抱起她,他們必須趕快走出這座山,若等一下開始下雨就慘了。

  「小鳥。」惜兒指著天空,隨即打個噴嚏。

  「冷嗎?」

  惜兒搖頭。「我餓了。」她又打個噴嚏。

  羅炎望著四周,除了樹什麼都沒有。「惜兒想不想吃魚?」

  「魚?」惜兒驚叫,熱切地點頭。「我要吃魚,我要吃魚。」她嚷嚷著。

  「等會兒我們下去山谷,我烤魚給你吃。」

  「好。」她笑得好開心。「我要吃好多好多魚。」她抱緊他咯咯直笑。「吃一百條。」

  羅炎微笑,拍拍她的背。

  一個時辰後,羅炎終於找到一處較和緩的斜坡,他扯開腰帶,將惜兒綁在他胸前。

  「要抱好,惜兒。」他吩咐,他的雙手得抓住四周的樹枝,免得他們兩人一路滑下山谷,所以無法抱她。

  「好。」惜兒圈緊他的脖子。

  羅炎抓著由山壁長出的樹木,慢慢走下去,他的雙腳則踩在突出於山壁的石頭,作為支撐點。

  這時天空開始下雨,豆大的雨珠打在他們身上,羅炎不由得著急起來,若全身濕答答地在這寒冷的山裡,可能會凍死。

  他以最快的速度攀下山谷,卻在中途踏滑一石塊,他甚至來不及反應,便一路往下滑,惜兒叫了出來,羅炎感覺手臂一陣刺痛,還來不及細想,本能地,他朝一旁揮去,抓住了一根樹枝,急促的呼吸和快爆出胸口的心跳聲,讓他清楚感覺到他們還活著。

  「沒事了。」他對仍在喊叫的惜兒說道。

  惜兒哭道:「好可怕。」

  「快到了。」他往下瞄一下地面的高度,手掌的燒灼感,讓他不由得動了動手臂,樹枝也隨之開始搖晃。

  他立刻一躍而下,雙手抱住惜兒,碰到地面的剎那,他反射地滾了幾下,背上的刺痛讓他咬緊牙關,他抱著惜兒在地上重重喘氣。

  「炎哥哥。」惜兒用手碰他的臉。「你怎麼了?」

  羅炎睜開雙眼,低頭看著哭泣的惜兒。「我沒事,摔疼了嗎?」他解開綁住兩人的腰帶。

  她搖頭,扶起羅炎。「你痛不痛?」

  「我很好。」他瞧了一眼四周的環境,說道:「先去小洞裡躲起來。」他指著他們前方嵌進山壁裡的一個巖洞,雨已經愈下愈大了。

  他們兩人跑進巖洞裡,羅炎則必須彎下身子才有辦法將自己塞進去,這裡的空間小的可憐。

  「血……」惜兒指著羅炎的右手臂,棉襖被割破了好長一道,露出裡頭滲血的肌膚。

  羅炎蹙眉地凝視被割傷的皮膚,難怪方才手臂會這麼痛。「不礙事的。」

  惜兒搖頭。「要敷藥。」她頓了一下,落淚道:「沒有藥。」她抱著他的腰啜泣。

  羅炎輕歎口氣,攬著她坐在地面。「沒關係。」他的腿甚至無法伸長,只能曲起雙腿。「別哭。」

  惜兒在他懷中點點頭,她扯下發上的緞帶,將之繞在他的右手上。「姨說受傷了要綁起來。」她笨拙地繫個蝴蝶結。「有沒有好一點?」她仰起小臉問。

  他淺笑著點點頭,惜兒高興的倚回他胸前。「雨下的好大。」

  「雨停了我就去烤魚給你吃。」他說。

  「嗯。」惜兒打個噴嚏。「我要吃好多好多。」她耐心地等雨停。

  可是這場等待就像永無止盡似的,大雨一直沒有停止的趨勢,惜兒已餓得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昏昏沉沈地已不知現在是什麼時辰。

  而羅炎也餓的快沒氣力,這場雨已下了一天一夜,卻仍無稍止的跡象。

  他伸手出洞外接了些雨水止渴。「惜兒要不要喝水?」

  「不要。」她搖晃著腦袋。「雨怎麼還不停?」她仰頭問。

  惜兒臉龐紅通,不自然的潮紅讓人起疑。「冷不冷?」他問。

  「不冷。」

  他將手心覆上她的額頭,有點熱熱的,他擔心地抱緊她,這兩天睡在山區,她恐是受寒了。

  「你會冷?」惜兒誤解他抱緊她的原因。「惜兒很熱。」她張開手抱他。「我好餓。」

  「我知道。」他蹙眉地望著滂沱的大雨,這雨到底何時才會停?

  而當雨終於止住時,已是黃昏。他鬆了口氣,搖搖惜兒。

  「雨停了,惜兒。」

  惜兒囈語幾聲,羅炎抬起她的臉,用手覆上她的額,被她散發的熱度嚇了一跳,他又喚了她幾聲,她才勉強睜眼。

  「雨停了,惜兒。」他抱她出洞。

  「嗯。」她有氣無力地應一聲。

  「要不要吃魚?」他著急的托起她的下巴。

  她搖頭,她好難受,什麼都不想吃。

  羅炎不知所措,怎麼辦?

  他得帶她去看大夫才行,問題是這兒根本沒人,更遑論大夫。

  他急急抱著她沿著河床走,希望能走出這座山。一個小時後,羅炎感覺地勢似乎平穩不少,他摸摸惜兒的額頭,仍是燒的燙人,這讓他心急如焚。

  中途他瞧見飛鳥在吃野果,因此他也採了一手掌的果子,他喂惜兒吃一些,自己也吃了幾顆。

  「惜兒,拿好,餓了就吃。」他將果子塞在她兩手掌心中。

  「嗯。」惜兒點頭,閉上雙眼。

  羅炎抱著她,腳步不曾停歇,他必須快點找到大夫。他已經失去了娘,他不能再失去惜兒,現在她是他唯一的親人,她不能死,他絕對不允許。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雨也開始飄下,羅炎拉開棉襖將惜兒圍住,他不能讓她淋到雨。他開始跑了起來,因為河谷的路已變得平坦,和上頭的山路連成一條寬敞的大路,他們終於走出這座山了。

  羅炎不住往前跑,不敢停下來,可是地上的泥濘減慢了他的速度,而且比平時更易疲憊。他的腰側漸漸疼了起來,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知道他該停下來休息一會茫,但他不能,時間耽擱愈久,惜兒就愈危險。

  他的肺好像快燃燒起來,而他的喉嚨也因強風而發疼,呼出的熱氣散在空氣中,消失無形,他機械地跑著,轉向另一條分出的岔路。

  他顛躓一下,整個人跪在泥路上,他重喘了幾口氣,便撐起自己,繼續往前跑。他不知道他跑了多久,雨愈下愈大,夜色昏暗,他只能藉著些微的月光辨認方向。

  而後他聽見馬蹄聲在身後響起,緊接著是一聲咆哮:「讓開──」

  羅炎直覺地向一旁閃開,卻摔在路旁,身後的兩匹馬揚起前蹄嘶鳴著。

  「怎麼回事?」一低沉的嗓音自窗口飄出。

  「老爺,沒什麼,只是太暗了,沒注意到路上有人。」馬伕回道。

  「沒受傷吧?」

  「沒有。」馬伕敷衍著,打算繼續趕路。

  羅炎抱著惜兒自泥中站起,惜兒張開眼,她被泥巴給冷醒了。「炎哥哥……」

  「沒事。」他喘息著抱緊她。

  車內的中年男子聽見小孩的聲音,立刻掀開窗簾,阻止駕車的馬伕。「停下來。」

  微弱的光線只夠他看清一名少年抱著一小女孩,兩人全身泥濘。「阿富,撞到人了。」

  「不是,老爺,他們自己跌倒的。」馬伕連忙澄清。

  「請他們上來。」

  「老爺──」

  「我說請他們上來。」

  馬伕對羅炎吆喝道:「我家老爺請你們上去。」他跳下駕駛座位,拉開車簾。

  羅炎遲疑著要不要上去,但惜兒的高燒讓他無暇思考太久,他抱著惜兒進入車內。

  「爹,他們好髒。」車內一年約十歲的女孩兒不滿地抱怨。「髒死了。」她身穿銀紅地貂衣,腳下是秀氣的三寸金蓮,皮膚白皙紅嫩,紅唇小巧,圓溜的雙眼更顯得她秀外慧中,但如今姣好的臉蛋是一副不悅的表情。

  「翠兒,不得無理。」詹鴻達沉聲道,他是一名偉岸挺拔的中年男子,唇上有道鬍髭,濃眉挺鼻,眼睛細長。

  藉著車內的燭燈,詹鴻達精明的雙眼掃過眼前的兩人,他們的臉上全沾滿了泥濘,因此看不清他們的長相,但他可以看出他們的疲憊。

  「你們怎麼會在這?平時很少人到這兒來的,更何況外頭還下了雨?」詹鴻達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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