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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忻彤    


  語罷,他果真伸手欲拉孟冠,卻被元兒快一步截走。

  她將孟冠擋在身後,不甘示弱地駁斥:「孟冠是個成年人了,有絕對的自主權,他如果不願意跟你們走,誰都不能勉強他!」

  被元兒當面反駁,嚴正剛有些震驚。

  放眼整個業界,還沒有幾個人膽敢跟他談條件,而這個小丫頭片子,竟然毫不畏怯,據理力爭,讓他刮目相看。

  嚴正剛沉吟了一會兒,問道:「你要多少錢?」

  元兒聞言,臉上的表情立即變得「和藹可親」,讓孟冠看了嚇一跳。

  完了,元兒最愛錢了,她一定會將他賣掉!然而他的擔憂沒有成真,元兒出人意外的回答,反倒讓他無法置信地瞪大了眼。

  元兒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最討厭被人家用錢威脅!」

  她雖然愛錢,但是卻非常有「錢」格,除了厭惡凡事用錢解決的人之外,更討厭當個被錢控制的可憐蟲!

  嚴正剛瞪大眼看了她一會兒,終於鬆口:「我們走!」他明白目前無法逼元兒放人,決定今天先到此為止,等回去查明她的底細再說。

  「可是……」嚴俐芙不甘心就此離去,還想再繼續爭論。

  「走了。」嚴正剛不容反對的語氣,讓她只能乖乖跟著走。

  不過她臨走還狠狠地瞪了元兒一眼。「我不會放棄的。」

  他們倆一離開,孟冠立刻毫不掩飾地表達他對元兒的崇拜之意。「元兒,你好神喔!」她是他見過惟一敢與嚴正剛爭論的人!

  「別以為拍我馬屁,我就會放過你。」她可沒那麼好打發,過去雖然曾問過他幾次逃家原因,但他都支吾其詞地閃避不答,她也不強人所難。

  如今人家都找上門了,總要給她個交代吧。「說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事到如今,孟冠只得吐實,從頭細說:「記得我五歲時,那一年……」

  第4章(1)

  二十年前

  一個素雅的靈堂上高掛一男一女的遺照,他們倆是舉世聞名的音樂家,三天前參加完演奏會後,在回家的途中發生車禍,雙雙身亡。

  一名年約五歲的小男孩乖巧地跪在靈堂前方,年紀尚幼的孟冠還不知道生與死的差別,以為死就是睡一個長長的覺。

  他逢人便問他的爸媽何時醒來?但沒人可以給他答案。

  就在孟冠的父母葬禮過後,有一名精明幹練的中年男子出現,自稱是他父母的經紀人,提出領養他的要求。

  男孩的祖母、同時也是他在世上惟一的親人,雙眼紅腫地問著眼前的男子:「你想要領養他?」

  這些天多虧他的幫忙,才能辦妥他兒子和媳婦的後事。

  「沒錯。」嚴正剛就事論事地解釋,「我跟我太太結婚多年,只有一個女兒,所以我打算領養他,並將他培育成為最傑出的音樂家!」

  對於這一點他相當有把握,因為這名小男孩繼承了父母親的音樂才華,雖然才只有五歲,便已能將聽過的曲目以鋼琴準確無誤地彈出,震撼了整個音樂界。

  「也好,我老了,不知還能活幾年,就讓你帶回去撫養吧!」老人家不捨地緊緊抱住孫子,才擦乾的淚水又流下,「你們要好好待他。」

  「我會的。」此時嚴正剛只一心想著小男孩的培訓計劃,再也容不下其他,「我會讓他成為最優秀的音樂家……」

  孟冠說到這裡時,臉色黯然沉重,但他仍集訓說下去:「嚴伯父將我帶回家撫養,並且擔任我的經紀人,幫我談合約,過濾演奏邀請,還幫我安排最好的學習課程,我每天都要練琴超過十個小時,就算是現在,每天仍然得練五小時以上。

  「在他的嚴格要求下,我陸續得到一些獎項,也開始了世界性的巡迴演奏。有這些成就,我真的必須感謝他的栽培。」

  其實,孟冠將自己的磨練和成就太輕描淡寫地帶過了。早年在嚴正剛嚴厲的督促下,他的手指時常練到紅腫破皮,直到現在,指尖都還留有一層薄繭。

  在不斷的練習之下,他將自身的才華發揮得淋漓盡致,不僅十四歲就考進紐約茱莉亞音樂學院,而且在隔年,以十五歲之齡獲得波蘭國際蕭邦鋼琴競賽的首獎,是歷年來最年輕的得主!

  波蘭國際蕭邦鋼琴競賽,每五年舉行一次,有音樂界的奧林匹克之稱,是國際音樂界權威公認,世界上規模最大、演奏難度最高的比賽之一。

  他於十六歲取得茱莉亞音樂學院的碩士學位後,開始了他的鋼琴演奏生涯,世界各大城市都曾留下他演奏的足跡。

  巡迴演奏期間,他曾跟各國知名的交響樂團合奏過,並且也獲得廣大的迴響。他的實力和超人氣,讓他成為各大樂團力邀的合作對象。不僅如此,他連續四年榮獲葛萊美音樂獎,能融合古典和當代的音樂風格,證明他不是曲高和寡之輩。

  「我知道了,你就是江孟冠!對不對?」元兒一直認真地聽著他的故事,聰慧如她,立刻猜出事實。

  「嗯。」孟冠乾脆地點頭承認,既然決定開誠佈公,就什麼都不要隱瞞了。

  「原來你就是江孟冠,難怪鋼琴可以彈得那麼好。」他果然不是泛泛之輩。

  孟冠回她一個苦笑,為了鋼琴他幾乎放棄一切,沒有童年、沒有玩樂沒有朋友,只有不斷的練習、競賽和演奏等著他。這樣努力的他,能彈得不好嗎?

  為了避免受傷,他還得不分季節隨時戴上手套保護雙手,更不用說打球、玩遊戲了,那更是不被允許的野蠻活動。

  「難怪最近報紙報道你因病取消所有演出,其實是因為你失蹤,對吧!」她機靈地推敲內幕,緊接著又單刀直入問道:「你為什麼要離家出走?」

  他是一個除了鋼琴以外,什麼都不懂的大少爺,一定是某種原因,他才會被逼得走出象牙塔。

  「一直以來,鋼琴就是我的生活重心,我所有的作息都是繞著鋼琴運轉。其實我也分不清自己對它是何感覺,因為我沒有多餘時間、也不願多費去想這個問題。我只知道,只要有一天沒有碰到鋼琴,我就會覺得渾身不自在,好像缺少什麼似的,原來不知不覺中,鋼琴已經成了我生活的全部。

  「每天持續不斷的枯燥練習和馬不停蹄的表演,並不是我選擇出走的原因,因為我早就習以為常。但是當我知道有人因我而發瘋自殺後,我就再也彈不出任何曲子了……「回憶起這件讓他痛苦不堪的事,他不禁神色黯然地停止述說。

  「發瘋自殺……」元兒趁此空檔回想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地問道:「你指的是三個月前,有一個日本鋼琴演奏家叫作橋本什麼的,他跳樓自殺的事?!」

  這件事當時震驚了整個音樂界,甚至到現在都還餘波蕩漾,因為那個橋本被喻為日本有史以來僅見的天才,誰知竟然在演奏生涯最巔峰之際跳樓自殺身亡。

  「嗯……」他眉頭依然深鎖,痛苦地繼續說道:「他死後一個星期,我收到一封輾轉寄到我手中的信,那是橋本瀧太生前寄出的,信中寫滿了他的不甘和痛苦。他說他在聽過我的現場演奏後,整個人失去信心,他認為自己絕對無法超越我,有愧於眾人的期待,所以選擇以死謝罪。

  「其實我曾聽過他的演出,他彈得很棒,只是我們對曲子的詮釋方式不同罷了,我不懂他為什麼要選擇自殺,甚至將所有罪過都推到我身上,彷彿是我的鋼琴害死他的。但那不是我彈奏的本意啊!」他痛苦地掩住臉,可見得這件事對他的傷害有多大!

  聽到這裡,元兒忍不住破口大罵:「他是白癡啊!難道他自殺就能對得起其他愛護他的人嗎?真搞不懂這些所謂的天才,他們的腦袋瓜到底在想什麼?都怪他們平日被捧得高高在上,所以稍微遭受到一點挫折,就要死要活的。死真的能解決事情嗎?」

  「這件事以後,我大受打擊,因為我從未想過自己盡心盡力的彈奏,竟會奪走一條人命!我已經再也無法彈奏鋼琴了,因為我害怕同樣的情況再度發生。

  「然而當我跟嚴伯父說起這件事時,他竟然高興地說,這表示我的演奏已臻完美境界,才會讓人聽了後自慚形穢,如此一來我的競爭對手又少一人,這是值得慶賀的事!」說到這裡,他的表情益加悲哀,沒想到自己的鋼琴演奏竟變成一項殺人於無形的武器!

  「你那個伯父還真是典型的商人,看起來你不過是他手中的商品罷了!」她一針見血,直指事實。

  孟冠露出無奈的苦笑,元兒說得沒錯,對嚴正剛而言,自己只是一件有價值的商品。

  早年,因為年紀尚小,他只能聽命於嚴正剛的安排,後來雖然稍長,但卻因為養育之恩,他依然不能違抗指令。

  反正他已習慣與鋼琴共生,若不是發生橋本事件,讓他發覺嚴正剛冷酷無情的一面,他可能就這麼當上一輩子的傀儡,也不可能認識元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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