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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林如是 范修羅陰險地點頭微笑。 「你又在玩什麼卑鄙的把戲了?」胡未央對范修羅那陰險的微笑,感到一陣心悸。 「我只是『要妳』,就『妳』這麼簡單而已。」 「我?」胡未央又如墜入五里霧中,迷惑不已。 她望著范修羅陰險狡詐、不懷好意的微笑,突然恍然大悟,迅速脹紅了臉。 「你──」她下意識退了幾步。 「妳放心,我不會吃了妳。其實妳根本不必害羞,我們之間早就有非常的關係,妳不是還差點懷了我的孩子?」 「胡說!」 「我是否是胡說,妳心裡最清楚。」 「請你自重!你都是這樣和女人談條件的嗎?」 「條件?」范修羅撇了嘴,輕蔑又不屑。「那些女人都是自動投懷送抱,我不和女人談條件。」 「但是你──」 「妳不必反應過度,我讓妳留下來,只是想要妳留下來,不希望妳離我太遠──不過妳最好記住,只要是我想要的,我會不擇手段得到。」 這種話他居然說得出口,還說得這樣理直氣壯! 這個傲慢的男人,真該受點挫折教訓,他就不會那麼狂妄跋扈! 「你不覺得你太狂妄自負了?」 「是嗎?男人如果不這樣就不算男人。」 范修羅根深柢固的沙文觀念,實在叫胡未央忍受不了。她轉身準備離開,范修羅抓住她說: 「等等!妳那天晚上究竟為什麼淋了一夜的雨?」 「浪漫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妳少騙我。說!到底為什麼?」 「范修羅,世界並不是以你為軸心在運轉。你可以不擇手段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但那並不表示別人都需要聽你的,對你唯命是從!」 「妳無論如何是不肯說了?」 「我已經說了,只是你不肯相信。」 胡未央對范修羅對她淋雨高燒這件事窮究不捨,感到無比的不耐煩。她實在不想再想起那件事,范修羅卻頻頻引起她想起那件不愉快的事。 「放開我好嗎?我想休息了。」她輕輕掙扎。 范修羅抓得更緊,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妳到底說不說?」他瞪著胡未央,霸氣橫生。「妳老實說了,我就放開妳,不然妳就在這裡陪我一夜。」 「你──」胡未央緊緊鎖眉。她該料到范修羅是這種人! 范修羅篤定地望著她,不怕她不從。 她執意不從,提高聲音說: 「放開我!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蠻橫!你懂不懂尊重別人?我已經把事實告訴你了,你還要怎樣?」 胡未央的倔強出乎范修羅意料之外。他更加用力,幾乎想捏斷她的手腕,毫不憐惜。 「妳真的不說?還是,妳想留在這裡陪我?」 「放開我!」 「原來妳想留在這裡陪我!」范修羅一把將胡未央抱入懷裡。「妳可以明說,我不會拒絕的,何必這麼不乾脆!」 「你如果敢對我有任何不軌的舉動,我會恨你一輩子!」胡未央滿臉憤怒和憎厭。 范修羅陰陰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說: 「怎麼樣才叫不軌的舉動?是像這樣──擁抱,親吻,還是做──」 「啪」一聲,他清脆地挨了胡未央一巴掌。 范修羅臉色鐵青,相當難看。這是他這輩子受過最大的羞辱。可惡的女人,竟敢打他耳光! 他揮手高舉,看見胡未央毫不畏懼地瞪著他,心中躊躇,高舉的手遲遲無法落下。 他緩緩將手放下,狠狠瞪著胡未央說: 「妳是第一個打我的女人,從來沒有人敢打我耳光。」 「我不會道歉的。那是你該為你自己輕慢的行為付出的代價!」 「哼!」范修羅用鼻子冷哼。「這件事我不會追究。那晚的事,如果妳不老實說出來,我就不敢保證,我會對妳做出什麼不可控制的事!」 范修羅毫不罷休的固執,簡直不可思議。胡未央對他執意的探索感到相當不解。她問道: 「你知道這些做什麼?對你有什麼好處?」 「那晚妳給我惹了那麼多麻煩,我不應該知道嗎?還有,我必須知道,在妳周圍,有多少障礙是我必須掃除的。」范修羅說得天經地義,氣勢逼人。 「障礙?沒必要了──」胡未央露出黯然的表情。 「快說!別吞吞吐吐。」范修羅不停催促。 算了,沒什麼好堅持了!胡未央抬起頭,重重歎了一口氣,帶點幽怨的口氣說: 「你知道劉森雄吧?我們──我跟他認識了一年多。我們的交往一直很平淡,彷彿只是一種習慣。我想,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時間一久,我就會那樣嫁給他。可是事情發生了,他和一位女同事有了關係,對方懷孕了,他很痛苦,我也很痛苦,都陷在矛盾中。他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對方懷了他的孩子,他絕對不會棄對方不顧。所以──」 「妳就為了這件事淋了一夜的雨?」 「也不盡然。我想讓自己清醒,好好想一想,釐清我自己的感情──」 「有什麼好想的!那種溫吞吞的男人有什麼好?」范修羅極是不以為然,嗤之以鼻。 「你不懂!溫柔的男人讓人感動。像你這種傲慢的人,是不會懂的。」胡未央情意悠悠。 「我當然不懂!那種懦弱的男人怎能跟我相提並論!」范修羅大言不慚。「妳愛那種男人嗎?那種失敗者──」 「你不該這麼說!」 「我說錯了嗎?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不能好好的把握,難道不是失敗者?如果是我,我不擇手段都要得到我想要的──」 「夠了!你跟他有什麼差別?」胡未央叫道:「你只是想得到你想要的,根本不屑去愛。你將愛情看得不值一顧,即使你得到了,也只是個物體而已,有什麼好值得炫耀的?你瞧不起小情小愛,跟他限於矛盾中,又有什麼差別?你比他能好到那裡去?他至少還懂得珍惜,你呢?那麼傲慢的你,什麼也不懂!」 她一口氣喊出來,激動久久難平。 「愛?」范修羅怪笑起來。「妳說得這麼義正詞嚴,妳呢?妳又懂多少?妳堅持了嗎?」 胡未央被他問住,無法反駁。 「我看妳連『愛』是什麼,都認識不清!」輕蔑的笑聲,傳達出范修羅一貫的傲慢。 他說的沒錯,她淋了一夜的雨,就是想釐清自己心中的迷惑。結果她還沒有得到答案,就先病倒了。 「我──我只是一時迷惑,跟你不同。我不像你,輕蔑愛情,認為它不值得一顧。」她勉強找出理由。 「不!我想要妳。」范修羅正色地說。 「那根本不是愛情!」 「在我看來,都是一樣。」 胡未央不斷搖頭。她實在無法瞭解范修羅的感情觀。 「我們別再提這件事了好嗎?我累了。」 「上來吧!」范修羅往裡挪移,騰出一半空間。 胡未央再次搖頭。她真的是不瞭解他! 第十四章 一覺醒來,暮深日落,胡未央伸個懶腰,起床刷牙洗臉,隨便吃些東西,準備開始寫稿。 她又開始過著和社會脫節的日子,看書、寫稿,心情來了就忘我的寫,倦了就睡覺,也不管外頭是白天黑夜,天上掛的是月亮或太陽。 攤開紙筆,她卻只覺心煩意亂,鬼畫符了半天,一個字也摔不出來。窗外樹影飄搖,薰風蕭蕭。 是誰多事種芭蕉?早也蕭蕭晚也蕭蕭!胡未央頹然丟下筆,望著窗外娑動的樹影,顰眉托腮,極是輕微地歎了一聲。 范修羅赴美出差,一去半個月,連通電話也沒有。商人重利輕別離,果然還是有道理的。 那一晚,他說得那樣斬釘截鐵,但他對她真正的心意究竟是如何?他說他要她,卻連最起碼的相思都沒有,心遠情疏。 她明知道他的這種傲慢──那麼,她的心煩意亂,究竟為的是什麼?她的無心於斯,為的究竟又是什麼? 「唉!」她推開煩人的思索,隨便抓了一件衣服出門。 無所事事地閒蕩了一會,於是到了她慣常去的酒吧,點了一杯龍舌蘭。 這樣的日子才叫愜意!她心滿意足地啜著酒,把所有煩人的事全都摒除在腦後。 「再給我一杯!」她將空酒杯推向酒保,頭一瞥,看到兩個熟悉的人影。 她眨眨眼,端了酒走過去。 那兩個人親密地談笑,沒有注意到胡未央的接近。 「大剛,杜娟!」胡未央輕聲一叫。 丁大剛正伸手撥開錢杜娟垂在額前的髮絲,錢杜娟凝視著他笑,眼目含情,聽見胡未央的叫聲,兩人同時一嚇,吃驚地抬起頭。 「未央──」錢杜娟粉臉頓時蒼白起來,刷著困窘和尷尬。 丁大剛顯得很鎮靜,招呼著胡未央說: 「未央,妳也來了。真巧啊!來!坐!」 「這地方我常來。」胡未央坐下來,看著他們兩人,慢慢地啜著酒。 氣氛十分尷尬。錢杜娟垂著頭,窺覷了胡未央一眼,十分不安,且試探地問: 「未央,妳──妳不會告訴德琳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