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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林如是 「那是什麼?垃圾嗎?」 胡未央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不禁又脹紅臉。她嫌炊煮麻煩,又懶得到外頭吃飯;加上工作起來什麼都忘了,乾脆買一大堆速食品回來,餓了就可以馬上吃。 「不關你的事,你少管!」她甩著頭,厭死了范修羅那種輕蔑的神態。 「妳這還算是女人嗎?連最基本的家事都不做!」范修羅豹眼陰陰的,劍眉斜挑的,有點壞心。「我警告妳,別盡吃這種速食垃圾,也許妳肚子中已經有我的小孩了也說不定!」 「你別胡說!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胡未央激動地大叫,反應非常強烈。 然後她突然跳起來,掩著嘴衝進浴室。范修羅以為她發生什麼事,趕緊跟著她,卻看見她伏在洗臉檯,不停地乾嘔。 絕對不可能的!胡未央一邊乾嘔一邊搖頭。陣陣嗯心感不斷湧至喉頭,催得她連連想吐,又吐不出什麼東西,全身虛脫無力。 絕對不可能的!她拚命這樣告訴自己。但從鏡子裡,她看到她自己眼中的那種驚慌迷疑。她不斷說服自己,什麼都沒發生,但她的信心不斷在動搖。 這個月她那個沒來。她的生理期一向很規律,但這次卻遲了很久仍不見動靜。她原是懷疑自己神經過敏,但── 「呃......」又是一陣噁心感湧至喉頭。 范修羅站在一旁靜看著胡未央狼狽的模樣,心裡突然一動,莫非── 「妳真的有我的小孩了?」他盯著胡未央,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冷是熱,劍眉微蹙,鎖住情感。 「你別胡說!」胡未央極力否認,定到一旁,背對著范修羅說:「我只是速食麵吃多了,吃壞肚子,腸胃不舒服罷了。」 為證明她所說的不假,她翻出了一瓶強胃散,倒了一大匙往嘴裡送。范修羅將胃散拿走,皺眉說: 「別亂吃成藥!看過醫生沒有?妳的生理期正常嗎?」 他若無其事的說出這些話,胡未央紅透臉,一逕搖頭。 「我說沒有!根本不可能!」她歇斯底里地大喊:「我跟你之間根本沒發生任何──任何關係!絕對不可能懷孕的!」 「最好沒有。我討厭女人糾纏不清!」 「你說完了沒有?說完可以走了!我實在討厭看到你這張臉!」胡未央毫不斟酌地嫌惡他。 范修羅撫著臉。從來沒有女人敢用這種口氣對他說話,胡未央卻屢屢蔑視他的尊嚴。可惡! 「我還會再來。這段期間妳最好趕快找到地方,等我從歐洲回來,把租金算清楚,妳立刻得搬。記住,是五萬塊,不是五仟塊!」 五萬塊!胡未央險些叫出來。她沈住氣,冷冷地不說話。 「至於我母親──妳如果還要臉,就別再一把鼻涕一把淚對她哭訴!」 范修羅盡挑一些諷刺的字眼刺著胡未央。不知為什麼,面對胡未央,他特別沈不住氣。他原是一心一意想趕走胡未央,演變到現在,他卻不瞭解自己心中那種帶點複雜、不知是什麼道理的情緒。 他哼了一聲,大步離開,在門口和一個男人擦身而過。他停在門口,聽見那個男人用充滿感情的聲音叫著胡未央的名字,不禁回過頭去。 他看見胡未央面對那男人,銳利、充滿氣勢的神采一下子黯淡下來,眼神含著感情的表情。那是他從未見過的表情,充滿柔情和無奈的情緒;他突然覺得滿腔酸酸的,心中很不是滋味,狠狠瞪了那男人一眼,流露出露骨的嫉妒眼光。 他重重哼了一聲,在那男人對他露出詫異的眼光之前掉頭離去。 「那位是妳的朋友?」男人一口溫柔腔,顯然是那個優柔寡斷的劉森雄。 「那是范太太的兒子,現任的房東。」胡未央搖頭說。 「哦。」劉森雄默默在客廳中坐下,低著頭,看起來有些疲憊憔悴。 胡未央也沈默不語。那次以後,她就沒再見過劉森雄。她還忘不了那晚見到的情景,每次想起就覺得心裡一片茫然,感覺像是痛。 「未央......」劉森雄沈默半天才開口,開口說不到一句話就停頓下來;滿臉的溫柔懺悔,神色落寞,像是受了多大的折磨和煎熬,叫人看了很不忍心。 負心的人,裝得一副憔悴的臉!胡未央輕輕咬唇,對劉森雄落寞的臉無動於衷。 「未央!」劉森雄再次開口。「我聽杜娟說了別館發生的事,她擔心妳。妳怎麼不早告訴我,我可以幫妳──」 「不必了,謝謝你的好意,我在這裡住得很好。」胡未央淡淡地回拒。 「妳還在為那件事生氣?」劉森雄靜了半晌,然後問:「那晚妳離開後,她去而復返,我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事情就這樣發生了......」 「不要再解釋了。我並沒有生氣,我根本沒那種立場!」胡未央急躁地說。她靜下心,沈沈吐了一口氣;「你不能否認,你和她之間的關係吧?──即使以前無任何其它關係,只是單純的同事關係,但那晚以後,情況都改變了吧!」 「沒錯,但不是妳想的那樣──」 「那又是怎樣?當然,一個擁吻並不算什麼,但她那樣柔弱可憐兮兮的,你放得下嗎?」 「我──」劉森雄垂低頭,無奈又苦惱。他的確是放不下溫純純;他的溫柔使他苦惱著會傷害溫純純,但他更捨不下胡未央,不願失去她。 「你回去吧,不要再來了。」胡未央神色黯然的說。 「不!未央,妳聽我說──」劉森雄抬頭急切地表白說:「我會跟她說清楚,我跟她只是同事而已,不會有進一步的發展。我──我──我要的是妳,我喜歡的人是妳......」 他這番大膽的表白讓胡未央錯愕地抬頭,微微一楞。 她從沒想到,溫溫的劉森雄會不顧一切說出這種大膽的愛詞。 「未央......」劉森雄伸出手握住胡未央。 胡未央沒有拒絕,只是不樂觀地問: 「你真的要這麼對她說?」 「嗯。」劉森雄重重點頭,神態堅定。 說是這麼說,但愛情的波折那麼多......胡未央搖頭一晃,晃見了那張鬼牌修羅。 第十章 那次夜訪和表露後,銀行進入會計年度結算,忙碌的情況大過於平常,往往一天下來,全身的氣力皆被工作的瑣務啃噬得精光,疲累得只想好好睡個覺。 儘管如此,一有時間,劉森雄就到流星別館和胡未央見個面,道聲晚安。 「忙的話就不必常過來,打電話也是一樣。」胡未央看他一臉疲憊,過意不去。 劉森雄卻總是溫和地微微一笑,不說話,一有時間還是依然地趕過來。 他必須看到胡未央才覺得心安。這些日子,儘管他一直避開溫純純,但面對溫純純望著他時那種楚楚可憐、柔弱不安以及泫然欲泣的表情,他實在無法開口對她說出太絕情的話。 他知道他的優柔寡斷也許會使事情變得糟糕,但他就是狠不下心做決斷。他只有盡量避開溫純純,把感情投向胡未央。 胡未央也瞭解這一點,但她無法說什麼。也許真如錢杜娟說過的,太溫柔的男人,反而讓人沒有實在感。劉森雄對人的溫柔,對她這種不知積極爭取的人來說,也許反而是感情的致命傷。 這就是愛情的煩惱?胡未央歎了一口氣,望著攤平空白的稿紙,遲遲無法下筆成章。 活到二十四歲,她第一次淺嚐到愛情這種糾葛萬結的煩惱。 「唉!」她又歎了一聲。 伴著她這聲歎息,電話聲突地響起,深夜中顯得特別刺耳驚心。 「我是范修羅。」冰冷的男人聲。 胡未央一拿起電話,入耳的竟是范修羅的聲音,不禁皺眉說: 「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深更半夜擾亂別人的安眠也是你的手段之一嗎?」 其實她根本毫無心思睡覺,只是把她的心煩意亂藉機對范修羅出氣而已。 范修羅極力控制怒氣的聲音,透過聲筒的傳送,破天荒地釋出低聲下氣的道歉。他說: 「對不起,我忙到現在才有空,一時沒想到時差的問題,希望妳別介意。」 「時差?你現在人不在國內?」 「我人在歐洲。」 歐洲?這她倒沒想到。想想其實是自己藉機胡亂發脾氣,胡未央口氣不禁軟下來: 「你特地打電話給我,為的是房子的事吧?你放心,那點自尊我還想要,不會死賴著不搬的。」 「我不是要談那件事。」 「那你打電話來做什麼?」胡未央疑惑不解,她想不出除了這事,范修羅跟她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 「談我們的事。」 「我們的事?」 「沒錯。妳去醫院檢查過沒有?是不是真的有我的孩子了?」范修羅帶點陰邪的口氣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