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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林如是 「這是我的房子,我高興什麼時候來就什麼時候來──」范修羅狡笑說:「倒是妳,臉皮還真厚,那些女人全都知難而退,乖乖搬走了,妳還死賴在這裡不肯走。」 「你顯然存心想趕走我們!」胡未央扶著樓梯的扶手,三步並兩步跳下樓。「你這個人真陰險,想要我們搬走就明說嘛,幹嘛裝好人騙人,玩這種惡臭的把戲!」 「妳以為我會那麼笨,留個把柄讓妳們跟我母親告狀?我母親不准我為難妳們,我可都照了她的要求做,還慷慨地為妳們整裝房子,是妳們自己不願住下去想搬走的,這可怪不到我頭上來!」 「原來!我明白了,虧你長得一表人才,沒想到你是這麼陰險卑鄙狡猾的人!」 「住口!」范修羅突然欺上前抓住胡未央。 「怎麼?被我說中了就腦羞成怒,想對我使用暴力?」 胡未央眼底抹著一股輕蔑,直瞪著范修羅;范修羅憤怒地瞪著她,目光相對,竟對她眼裡對他的輕蔑感到有些難堪。 「哼!妳這個女人,別不知好歹!」他放開胡未央,恢復他一貫的傲慢。 「就會裝模作樣,像你這種人,實在是夠差勁!」 「妳說夠了沒有?」范修羅冷臉一撇,不想再理胡未央。 跟女人爭辯是很浪費時間的事,既沒出息又沒建樹。什麼愛情,都是那些傻瓜女人在玩的圈套,天下就有那些傻瓜真的去癡迷。依他看,女人都是一個樣,只長頭髮不長腦袋。 他走到門口,開了門想到什麼又回頭,獰笑一笑說: 「對了,沒有水電,生活很不方便吧?別怪我沒有事先告訴妳,如果妳還有點自尊的話,我勸妳趁早搬了,別賴在這裡自找難堪。別以為我母親可以當妳的靠山,我要對付妳,辦法多的是。」 什麼!他在說什麼?水電── 啊! 胡未央叫了一聲,顧不得滿屋子一片漆黑,飆向浴室。范修羅見她慌忙的樣子,停在門口得意地獰笑,心裡痛快極了。 他不再管胡未央,轉身想離開,胡未央從黑暗中衝出來大叫說: 「范修羅,你這個陰險、卑鄙、奸詐的──啊──」 四周不是黑就是暗,胡未央什麼都看不清楚,情急之下,亂衝一通。她以為范修羅已逃走,沒料到他還站在門口,煞車不及,整個人僕在他身上,本能地緊抱住他。 「你這個女人真不知羞恥,用這種方式來抱男人。」范修羅用充滿惡質的口吻,冷冷諷刺胡未央。 呸!天下的男人就是死光了,她也不會飢渴到去抱這個陰險卑鄙的傢伙! 「你當我品味那麼差?抱根電線桿都比你有情調!」胡未央反唇相稽,一副不屑的模樣。 她其實只是愛逞強。認識劉森雄一年,她都還沒被他擁抱過。現在她滿臉通紅,只是光色暗瞧不見罷了。 「那妳還不放手!」范修羅一口命令的語氣。 胡未央羞愧並憤怒,恨恨的縮回手。 「我告訴你,你要耍,就耍些上流的手段,不要用些斷水斷電下三濫的手法。這種幼稚園的手段,我看了都替你感到羞恥!」她氣極了,胡罵一通。 「我才沒那麼無聊!」范修羅沈下臉,抓住胡未央,逼向她說:「這棟房子的管線老舊了,所以工人在施工時透過設計師徵求我的同意,把所有的管線全部更新。施工期間,水電當然不通!」 說完,他狠狠將胡未央摔開。 「那現在呢?已經完工了,為什麼還是沒電?本來還有自來水的,怎麼現在連水也沒了?」胡未央不相信他,對他充滿一肚子懷疑。 「我怎麼知道!」范修羅一口否認。 其實他照常理判斷,大略知道了原因。約莫是工人施工時切斷電源,並且關掉馬達,末了忘了打開;斷電是立即效應,而缺水狀況則是等儲水塔裡的水用完了才發生。 這麼簡單的事都不會推敲。哼!女人── 「范修羅,你們范家這麼有錢,你為什麼那麼小氣,千方百計想趕走我們?」胡未央百思不解。 「妳為什麼不問自己為什麼那麼厚顏,不知羞恥,平白想不勞而獲,反而指責別人而自以為天經地義?」范修羅每句話都像拿著斧頭在砍,砍出的都是道理,砍得胡未央陣陣羞愧。 「我並沒有那個意思。」胡未央紅著臉說道:「我不會賴在這裡,我會搬的──」 范修羅抿薄的嘴唇,嘲鄙的瞳仁,佈滿輕蔑和陰險,讓胡未央竟說不下去,她咬咬嘴唇,用視死如歸的決心說: 「你給我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我一定搬!」 「一個月?」 「嗯,一個月。這很公平,你想趕走別人,總得給對方一些時間找到落腳的地方。」 范修羅沈吟不語。聽胡未央又接著說道: 「還有,在這段期間內,你不准再玩任何卑鄙的把戲,我答應的事我一定會做到,希望你也表現得像君子。」 她還是不相信范修羅剛剛說的話,認定一切都是他在搞鬼。范修羅想想,揚揚眉說: 「我憑什麼相信妳?」 「憑──」胡未央被他問住。她認為理所當然的事,卻被范修羅反駁得失去立場和道理。 「你別無選擇,不是嗎?」最後她只有如此強詞奪理。 「當然不是!我可以不選擇。」范修羅露出可惡的得意笑容,讓人恨得牙癢癢。 「那麼你是不答應了?」胡未央勉強壓住胸口起伏的怒氣。 「如果到時妳仍未搬走,那該怎麼辦?」 「你不是有很多手段可以對付我嗎?」 范修羅以問作答,胡未央也反問為答;兩人一來一往,針鋒相對,毫不退讓。 「就這麼說定,希望你說話算話,遵守約定。」兩人對視一會,最後胡未央慢慢退開。 范修羅嘴角慢慢泛起一絲狡獪的奸笑。蠢女人,這麼容易就被他騙了!他才不過使了一點小手段,她就乖乖的照他的要求去做! 「切掉水電」──哈哈!真完美的主意!他剛剛的演技足可以得到一座最佳演技獎。 為達目的,任何手段都是可以用的。只要不傷害到自己,任何傷害別人的事都可以做──這是惡魔的宗旨,成功的信條。 哼!遵守約定......那個異想天開的女人,未免太自以為是了! 答應的事都可以反悔,更可況,他可沒答應她什麼,更沒做任何承諾。 即使答應了又如何?上天的存在就是要讓人懺悔的,容許人講謊話、背信忘義── 物競天擇,優勝劣敗。世界是為他這種優秀的人開造的。女人天生就是弱者,這是天開地辟以來,自古不滅的定律。 女人想跟男人爭?等下個冰河世紀吧! 那種跋扈、沒有自知之明的女人,他最討厭。范修羅露出獵犬般銳利的眼神,盯著沈睡在夜幕中的「流星別館」── 他要她匍匐在他面前,親吻他的腳尖,祈求他原諒! 第七章 找個工作並不是那麼困難,只是合不合志趣罷了。胡未央攤開手中的報紙,一隻紅筆危危地懸在手上,顯得無精打采意興闌珊。 她對范修羅那個海口誇得太滿了。搬?她能搬到那裡去?還拍胸脯保證一個月之內一定會搬── 耶穌基督、如來神佛在上,弟子信徒在這裡深深表示懺悔,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後悔懊惱過! 其實地方隨便找就有,只是錢的問題。堅持文學家的路線太久,沿了一身窮酸氣,厚厚一本存摺攤開來,出的多,入的少,算算不到五位數。 歎──歎──歎歎歎──唉! 胡未央往後一躺,重重倒在沙發上。真是──一文錢逼死一名英雄好漢! 電話很不識趣地響起。沒人理它,它固執地不肯罷休。 「喂!」胡未央雙手用力一撐坐起來,抓起電話,口氣很不耐煩。 「胡未央小姐?」 廢話!胡未央移開話筒,瞪著眼,白那聲筒一眼。心情一不好,天下的人感覺起來都像白癡。 她用混濁的鼻音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胡小姐,這裡是水禾出版社。我們收到了妳寄來的作品,請妳過來一趟好嗎?」 「好!是的!我馬上去......」胡未央樂歪了,興奮過度。 終於遇到一家識才的出版社了! 似她的才華,想想過去所受到的冷落,實在真是沒道理。她對自己有信心,對自己的才華更有信心。 「水禾出版社」位在郊區,胡未央花了一點時間才到。 「胡小姐?請坐!」負責編務的是個個子中等,戴眼鏡,很有學者氣息的中年男性,何常昱。他手上拿著胡未央的手稿,邊說邊看著: 「胡小姐,妳的文筆很不錯,寫得相當好。不過,形而上的味道太重,有點玄,讀者不容易體會到字裡行間的感情。妳應該知道,本社出版宗旨在顧及大眾的需求,提供讀者休閒的閱讀情趣,所以一向著重讀者的需求和感覺。建議妳改用較平實的手法,加強情節的敘述;尤其是感情方面的描寫,千萬別太抽像,最好能一眼就讓讀者感覺到那種強烈的震動。妳的作品太注重抽像的內心剖析,缺乏動人感官的豐富色彩。意境夠,但太過縹遠。換個方式,以妳的能力,我想絕對沒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