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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林曉筠    


  「陸劍群,那天那個女孩……」

  「我不想談她。」他冷冷的拒絕。

  「為什麼?」

  「我為什麼要和你談她?」

  「她很像林伶。」方瑋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說。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陸劍群顯得有些不耐。「我知道林伶死了,也無意找她的替身,那個女孩只是碰巧很像她,你一直這樣的追問不停,到底想怎樣?」

  被他這麼一說,方瑋有些受不住的泫然欲泣。

  陸劍群一向討厭女人哭,也怕女人哭,尤其在這種公開場合,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什麼專門欺負女人的負心漢。

  「你幹麼?!」他不再橫眉怒目,語氣也變得較柔和。「方瑋,我也沒說什麼啊,你不要一副弱女子的樣子好嗎?」

  「我只是關心你啊!」她說出自己的用意。

  「我很好。」

  「你和她只是單純的朋友嗎?」這才是方瑋想知道的。

  「這是我和她的事。」

  「但是我……」方瑋瞅著他,正在想該怎麼說自己比較不會沒有面子,比較不像是女追男。「陸劍群,我是林伶生前最好的朋友,當我最好的朋友死後,我當然……當然會關心她的男友嘍。」

  「我不是活得好好的。」

  「可是你的感情世界……」

  「那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向任何人報告,即使是你。」陸劍群毫不退讓。

  「但我對你……」她說得吞吞吐吐。

  「你想說什麼?」他愈來愈不耐煩。

  「我……」知道如果再這麼畏畏縮縮的話,也許就會失去這個機會,所以她決定放手一搏。「我一直對你很有感覺,以前礙於林伶的關係,我只能純欣賞,但是現在——」

  「方瑋!」這他早就知道了。

  「可以嗎?」她急切的問。

  「可以什麼?」

  「我們兩個……」方瑋含情脈脈的看著他。「可以發展出感情嗎?」

  「不行!」他毫不考慮的說。

  陸劍群的這種直接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一種侮辱、打擊、傷害,方瑋亦不例外,尤其是她和陸劍群並非初識,他這種態度叫她真是有些無地自容,下不了台。

  「方瑋,我知道自己講話很毒、很傷人,但是我不希望你有過多的幻想。」陸劍群不是那種搞三捻七的男人,更不花心。

  「是為了那個女孩嗎?」她堅強的問。

  「她叫古靈。」

  「是為了她嗎?」方瑋仍不放棄的逼問道。

  終於陸劍群點了點頭,他必須承認,承認古靈在他的心中的確有些份量,現在的他不管是在自己家裡或是公司都找不到安寧和平靜,因為她已經不再出現了。

  「你愛上她了?!」方瑋大呼小叫。

  「方瑋,這真的不干你的事。」陸劍群歎了口氣。「如果你是把我當朋友,那麼我仍樂意當你的朋友,但如果你以為我和你會有什麼,那是絕對不會發生的,真的不會發生!」

  「我的條件這麼差嗎?」她忍著傷心問。

  「沒人說你的條件差。」

  「有好幾卡車的男人都在追我,」她悲憤的對他說:「好多、好多!」

  「那你就認真的挑一個。」

  「但我喜歡的人是你。」方瑋終於痛快的說了出來。

  陸劍群只是搖頭,他不再說什麼,光是搖頭就已經代表了他的看法和感覺。

  「那個古靈,她真的那麼吸引你?是因為她長得像林伶?」她仍不死心的問。

  「真的和林伶無關。」他又再說一次。

  「那麼我哪一點輸給她?」方瑋非常不服氣。「既然和林伶無關,那她贏在哪裡?贏在比我年輕?比我有個性?家世比我好?職業比我高尚?」

  「我沒有拿你們兩個比較過。」

  「那為什麼?」

  「方瑋,」即使實話很傷人,但他還是要說:「我從沒把你列入考慮。」

  「你……」

  「對我而言,你就是林伶的好友、姐妹淘、死黨,只是這樣而已,我尊重你、接受你,但是我不會對你有什麼男女之情。」他說得更白。

  方瑋這會面如死灰。

  「你一定會碰到比我更好的男人。」他再說。

  然她卻沒有再回應他,只知道自己的內心愈來愈冷、愈來愈接近死亡,即使他沒有拿刀殺了她,但是她的心已經死了。

  * * *

  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痛苦,好像做了一件很卑鄙的事,尤其是古奇就那麼阿莎力的接受她的請辭,陸黛媚更覺得說不過去,為什麼他沒有刁難自己呢?他可以找她麻煩、可以叫她日子不好過,但他一口就答應了她。

  還有古靈……

  古靈也在現場,但是她不但不怪她,反而還覺得對她不好意思,他們令她真的覺得自己很差勁,她做了她認為對的決定,但是結果為什麼這麼的叫她難以忍受呢?

  更糟的是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吃錯了藥,她居然打電話給何中翰,約他到PUB來喝酒,她是不是瘋了呢?

  因為要問一個煙毒犯的口供,所以何中翰遲到了,當他到了PUB看到陸黛媚時,她的面前已堆了不少的啤酒空罐,似乎已喝了很多。

  「你在借酒澆愁嗎?」他坐在她對面,對這桌面上的情景嘖嘖有聲。

  「你遲到了。」她指著他。

  「錄一個犯人的口供,所以遲了。」

  「罰!」她刁蠻的說。

  「小意思。」他伸手招來侍者,又要了半打的啤酒。「不過你不要再喝了。」

  「為什麼?」

  「因為你醉了。」

  「我才沒有醉。」她嚷嚷著。

  「你跟古奇說了?」何中翰猜得到,其實他可以體會陸黛媚的感受,古奇的確是一個很「有型」的長輩,如果他不販毒。但偏偏他做的是天理難容的勾當,所以他才不會同情他。

  「你怎麼知道?」她咯咯笑。「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怎麼這麼瞭解我?」

  「你的確不難瞭解。」

  就在陸黛媚要頂回去時,侍者送上了半打啤酒,而她馬上伸手就要再去拿一瓶。

  「不!」何中翰按著她的手。

  「要!」她有點惱怒的說。

  「你真的已經喝很多了。」他並沒有鬆手。

  「那就不差這一瓶。」她求著他。「我從來都不知道喝醉是什麼感覺,讓我試一試,我真的覺得很難受。」

  「那麼當我親手抓到古奇時,你八成會活不下去。」他收回自己的手,就讓她再喝一瓶好了,反正有他在。

  「你非抓到他不可?」

  「這是廢話嗎?」

  「如果他肯……他肯自首,那麼……」

  「陸黛媚,你到底是在操心什麼?」何中翰想要弄個明白。

  「我哥可能已經愛上了古奇的女兒。」陸黛媚笑著說,卻也笑出了眼淚。「說來也真是造化弄人,我哥居然會和古奇的女兒碰在一塊兒,更好笑的是,這個古靈像極了他去世的女友。」

  「陸黛媚,這有點像連續劇的情節。」何中翰諷刺的說。「我本來還以為你迷上了古奇。」

  陸黛媚狠狠瞪了他一眼。

  「所以你才會這麼的煩心!」他喝著啤酒,一臉同情的看著她。「你無法管的。」

  「但怎麼辦呢?」她低聲下氣的問他。

  「順其自然。」

  「不可能!」陸黛媚吼道,猛灌了幾大口的啤酒。

  「那我也沒辦法。」

  何中翰的態度令她氣得牙癢癢,總之他就是有辦法嘔她。「喂,你以為我找你出來就是想聽這些沒有一點用的廢話嗎?你曾罵我冷血,我看真正沒有人性、沒有感情的人是你。」

  「那你找我出來幹麼?」他糗著她。

  「我……」

  「你這不是很奇怪嗎?」他揶揄著她道:「你一向是那種說一套、做一套的人嗎?」

  「你去死。」她粗魯的罵道。

  「當心我拿肥皂洗你的嘴巴。」他警告著她。「不要動不動就把那些有的、沒的掛嘴邊,你的格調明明不低,不要把自己弄得像是什麼無知的村婦。」

  「你說我是無知的村婦?!」

  「如果你再這麼口不擇言!」

  陸黛媚絕不是有意要揮出手去給他一耳光,但很多情緒她已經積壓太久了,可是這一巴掌並沒有打到他,因為他比她更快的抓住她的手腕。

  「這樣也解決不了問題。」何中翰淡淡的說。

  「放開。」她自知理虧,所以聲音很小。

  「說對不起。」

  「不!」她倔強得很,「我不要說對不起,因為是你先激怒我的,你逼得我失控。」

  「你就是死不認錯。」他放開了她。

  「如果你不能安慰我,那……」

  「好!我安慰你。」何中翰不曾這麼遷就一個女人過,他一向對那種脾氣大、主見強、很難溝通的女人敬謝不敏,但在碰到了陸黛媚之後,之前的一些標準,現在卻被他拋在腦後。

  「如果我喝醉了……」她任性的問他。

  「我背你回家。」

  「但你不知道我家在哪。」

  「那就背回我家。」他無所謂的態度。

  「你要把我帶回家?」她看著他,眼神有些迷離又有些挑戰的意味。

  「你怕?」

  「鬼才怕你。」她笑道。

  「所以你比鬼還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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