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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林淮玉    


  「我要你。」他嗄聲起誓。

  茫然無措的驚愕後,楊璐雪抬手就是一記響脆的巴掌聲。

  她睜大明眸,望向他陰鷙黯黑的眸子,沉如夜墨,激越的冷光在眉宇之間流瀉而出。

  「我要你!」他大膽地說出他的想望。

  然後他走了。

  該死的!她將面頰埋入手掌裡。

  楊璐雪,你豈能不知廉恥為何物?一個陌生的混混,就能燃燒你的心?

  你忘了你才承諾過要給紹唐幸福的,如今卻陷溺在蒙晉言的狂吻裡。

  ***

  偷香成功的蒙晉言沒有一絲快樂可言,反而開始了另一種牽腸掛肚的情懷。

  「蒙哥,你看南京東路上的酒店要不要加點粉味?」說話的是蒙晉言的左右手東萊。

  蒙晉言瞪了他一眼。「加什麼粉味?最近條子不是抓得很緊嗎?我又不是白癡去自投羅網。」

  東萊遞上新買的古巴雪茄,點上火慇勤地伺候蒙晉言。

  「有粉味生意才會好,不管是金絲貓還是野貓,只要是貓,男人都愛。」東萊笑瞇瞇地說。

  「他媽的,我說國語你聽不懂是不是?不要粉味!」他咆哮。

  東萊看不出他的心態,不怕死地問:「蒙哥,你今天怎麼了,怪怪的?」

  加入的嬌嗲女聲接話道:「他今天忘了吃藥,荷爾蒙嚴重失調。」

  妖嬈的白如雲說完便往蒙晉言的腿上坐去,偎進他的懷裡,塗著蔻丹的手指伸手解開他襯衫前襟的扣子,媚態十足地逗弄著他的性感胸毛。

  蒙晉言抽著雪茄,也不阻止懷中女人撒野似的摩挲,他本來就慾求不滿,現在有個女人當點心也不壞,何況是心甘情願的女人。

  「蒙哥,真的不要粉味?」東萊不死心地追問。

  「你就不能讓我做幾樁合法生意嗎?」蒙晉言將含在口中的白霧吐向白如雲。

  白如雲也不閃避,反而用舌舔向蒙晉言的胸肌。

  歡場中打滾過的女子就是放得開,經驗豐富的性技巧令人如癡如狂。

  「你出去。」他命令東萊。

  東萊識好歹,他當然知道這個房間裡將要翻騰的雲雨,蒙老大性慾很強的,白天晚上都要來上那麼一回,否則脾氣會很大。

  等東萊帶上了門,蒙晉言下指令:「看你能怎麼取悅我。」

  ***

  第2章(2)

  步出醫院,一輛紅色敞篷車停在楊璐雪要過馬路的十字路口邊。

  「上車。」蒙晉言勾了勾手指。

  她呆愣在原地,下意識地抗拒著。

  脾氣不太好、缺乏耐性的他,突然打開車門,衝下車抓住她的手腕。「馮紹唐的車能坐,我的車就不能坐嗎?」

  「不是的,你這樣太……太明目張膽了,大家都在看。」

  她掙扎的動作不敢太大,怕同事、怕病人、怕路人甲……她承受不起流言,更怕被馮紹唐看見。

  「如果你不想鬧得人盡皆知,那就上車。」他盯住她。

  「紹唐約了我……」她想解釋。

  「他有行動電話不是嗎?通知他你有事。」他跋扈地道。

  有兩個警察朝他們走來,楊璐雪思索半晌,妥協地隨他上車。

  紅色跑車拉上敞篷蓋像箭一樣射了出去。

  瞥了一眼她手腕上泛起的紅痕。「這麼容易瘀血?」他輕問。

  「你以後不要來我工作的地方胡鬧好不好?」她皺著眉。

  他拉過她的手包覆在手掌裡,掌心裡有厚厚的繭。

  「我只是想請你吃頓飯,哪算是胡鬧?」他調笑道。

  「我有拒絕你的權利啊!」她說。

  他加重握著她手的力道。「給我一個公平追求你的機會,讓我和馮紹唐競爭。」

  她搖了搖頭。「再兩個月我就要結婚了,我不想橫生枝節,請你不要胡鬧。」

  「又是胡鬧!你只會用胡鬧來形容我嗎?」

  她迷惘地愣住,又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胡言亂語的渾話。」

  「我的話是胡言亂語的渾話,而馮紹唐的話就是金科玉律,字字珠璣。」

  突地,一陣煞車聲響起,車子急停在路邊,蒙晉言揚手粗魯的攫住楊璐雪的下頷,俯首吻住她顫抖的唇,沒有憐惜意識地蹂躪她的柔唇,粗野的入侵。

  「不要這樣!」她掙扎要推開他。

  半晌之後,饒過她的唇,他發動引擎,車子往前射出。

  ***

  在蒙晉言半扯半拖之下,楊璐雪又來到那日見她生父的洋樓。

  「你何苦這樣強迫我?」她問。

  半天答不上話來,蒙晉言扯開領帶,解開兩個前扣,像一隻困獸,在他自己築的牢籠裡來回走著。

  「我相信你只是一時迷亂,放我走吧!」她鎮定的懇求。

  他邪邪一笑。「誰說我只是一時迷亂?」

  「你不過才認識我多久,你……」

  他打斷她要往下說的話。「我認識你二十五年,你說夠不夠久?」

  楊璐雪瞬間僵住了身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欺身向她,微悲粗嗄的嗓音掠過思慕的輕顫:「從你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在你身旁。」

  「但是我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她辯解。

  他澀澀一笑。「你是不知道我的存在,而我卻在義父的影響下,將你的一切視為己身的責任。」

  一個人的一切成為另一個人的責任,這是怎樣的景況?她想起幾件往事。

  「我義父母的喪葬後事,是由一位慈善的無名氏代為處理,那個隱姓埋名的大善人——是你?」

  見他沉吟未答,她旋即往下問:「十歲那年,我因為急性白血病住院治療,捐骨髓給我的人……」她不相信世界之大,茫茫人海中會有這樣巧合的事。

  他冷笑。「可惜那個人正巧是不才在下我。」

  楊璐雪心神一陣恍惚,開始覺得害怕,她不想欠下這個人情債。

  這樣的事教她如何相信?

  「你心裡不必覺得有如千斤重壓,我不會卑鄙到索回我給出去的。坦白說,前十八年,我對你的付出是因為義父有恩於我,而他又在牢獄中不能照顧你,我對你好,只是要報答義父的恩情。」

  她凝視他冰冷的眼。「十八年後呢?」

  有半晌的緘默,在令人窒息的氛圍中,她等待他的答案。

  「我不想預設立場,也不想給你壓力。」他淡然的聳聳肩。

  「若真如你所說的這樣雲淡風清,那麼,我又為什麼會在這裡?」

  她沒有言過其實,只揭露事實,而她此時此刻最迷惑的就是他的企圖。

  他突然不說話,只是定定的凝睇著她。

  她站起身,離開沙發,淡淡地道:「送我回去好嗎?就當今晚的這一切不曾發生過。」

  他黯然,手才伸出,旋即放下,一種奇妙的感覺在他心裡發了芽,他無法釐清。

  ***

  「紹唐,你也來找璐雪?」李新月奔向站在「聖恩綜合醫院」門口的馮紹唐。

  馮紹唐朝她友善的笑了笑。「你呢?不會正巧路過吧?」

  她搖頭,揮了揮手上的新雜誌。「這裡面有璐雪的專欄,我替她送一份來,看看有沒有需要改進的地方。」

  「璐雪下班了。」馮紹唐說,臉上有一股說不出的落寞。

  李新月看了看腕表。「我也是來碰碰運氣的。我今天忙得要死,沒空先撥電話預約,怎麼,你也白來一趟?」

  「我以為她知道我會來接她。」

  「璐雪又不是你肚裡的蛔蟲,哪知道你會來。」李新月說。

  他認命的苦笑。「她總是忘了我是她的未婚夫。」

  「你是大企業的接班人,她以為你忙嘛!」

  「我再忙還是會把她擺在第一位,她很清楚這一點。」

  「我們都很清楚。或者她正好有事,要不要撥她的行動電話?」

  「撥過了,收不到訊號。」

  她同情地看向馮紹唐,也不知道璐雪是怎麼想的,錯把魚翅當粉絲對待。

  「別沮喪了,不如我請你喝杯酒消消氣吧!」李新月提議,但她沒把握他會答應。

  馮紹唐爬了爬頭髮。「也好,今天是我的生日。」

  「嗄!」她張嘴成O字型,原來是這麼個大日子,難怪壽星會抑鬱不平。

  ***

  李新月領著馮紹唐去了她和雜誌社朋友常常光顧的啤酒屋,準備大啖美食和美酒。

  這裡的酒保和服務生全認識她,見她帶著體面的紳士前來,全投以好奇又羨慕的目光。

  「新月帶新朋友來啊?」酒保阿盛小題大作喊道。

  「是老朋友,只不過從沒在你們店裡露過面。」她笑嘻嘻地回答。

  「要吃點什麼?」服務生小純立刻跳到他們桌前。

  「紹唐,你來決定吧!你是壽星。」李新月推了推菜單。

  馮紹唐推回菜單。「你是這裡的熟客,還是由你決定。」

  「好吧!這裡的海尼根不錯,烤香魚、三杯小卷、炸龍珠、炒雪螺都不錯。」李新月如數家珍道。

  馮紹唐點點頭,他的心全被愁緒佔滿,就算是龍肉在他面前,只怕他也是食而不知其味。

  李新月試著撥打楊璐雪的行動電話,怎樣都是收不到訊號。太反常了,璐雪不可能忘記紹唐的生日,難道出了什麼意外?

  這個預測她只敢放在心裡,怕說了讓紹唐窮緊張,反而破壞了兩人難得獨處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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