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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林淮玉    


  紅蓮聽見她的謀策後,不但支持她,還興致勃勃地嚷:「我倒想好好認識那位綠林好漢,他實在太棒了,我怎麼沒想到這招妙計。」「韋元帥可有意中人?」

  紅蓮想也沒想的搖頭。「他眼光可高了,也不知道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如此一來,敬儒哥的劫因計劃就不可能實現了。」又陷入一個絕境。

  「你可以嫁他呀!」紅蓮完全認同石敬儒的盤算。

  「想嫁給韋元帥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不知碎了多少顆芳心,我不是最特別,不敢妄想。」

  「不妄想可也不要妄自菲薄呀!特不特別不是由你決定,也不是由我決定,韋元帥看遍不知多少天下麗色,情有獨鍾者至今乏人,也許……

  你就是元帥會取的那一瓢水也說不定啊!」弱水三千,誰都有機會。

  吃過晚膳後,韋莫邪和幾個將領商議往南拓疆域之事,突地議事廳外頭傳來喧鬧聲。

  「誰在外面喳呼?」有這個膽的人天下少有。

  「回元帥爺的話,是文燕姑娘,早上已一經鬧過一陣了。」

  文燕?他有些記憶,但不是很深刻。

  「她為著什麼事鬧成這樣?」

  「昨兒個夜裡,文燕姑娘產下了死胎後就成了這副模樣,失去心智,像瘋了一般。」

  韋莫邪看向說話的兵部參軍,他這位置之前為李思浚所有。

  「死胎?孩子為何會夭折?」

  「也不知為什麼,孩子一生下來身子就已發黑。」

  「誰是孩子的爹?」

  議事廳裡驟然無聲,氣氛詭異。

  「你們怎麼了,全掉了魂啊?鳳景,你說。」

  被點名的謀士鳳景尷尬的一笑,「元帥也許不會想知道。」

  「說下去,不許你們說話如此吞吞吐吐。」他命令。

  鳳景硬著頭皮嚥了嚥口水,「傳聞的說法是……是元帥您……」

  這個傳言引爆了韋莫邪的怒氣。

  砸了桌子,他斥喝吼道:「傳言由誰的嘴說出來的?我要撕爛他的嘴!」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沒一個有膽跳出來承認。

  「不說是嗎?」他已到忍耐的極限。

  「元帥請息怒,這話最早也不知是從哪個丫頭片子嘴裡傳出來的,一傳十、十傳百,一會兒大夥兒全知道了。」鳳景冒腦袋被砍的風險斗膽開口。

  「全知道了?為什麼沒人來問我本人?」

  他狠狠地瞪住每一張五味雜陳的表情,幸好人多,否則誰也不確定能承受得住韋莫邪狂風暴雨似的脾氣。

  「我們都覺得謠言止於智者,所以才沒把這個小小的問題拿來作文章。」鳳景成了武官們的發言人。

  「把文燕叫進來,讓她自己說清楚,我倒要瞧瞧她長成啥模樣,我竟然一點印象也無。」

  驚惶的女人被架進議事廳,平板的五官上佈滿淚水。

  「你清醒些,看著我。」這事他今天非弄清楚不可。

  文燕一見威嚴冷峻的韋莫邪,所有的瘋狂和失去理智全給震懾住了。

  「元帥……」她又要開始哭了。

  「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你的孩子死了傷心在所難免,有什麼委屈光用眼淚是解決不了的。」

  他發誓,自己從來不曾碰過眼前跪地的女人,他對女人一向節制,不是那種隨便沾染、有女人就好的嗜欲者。

  「我不甘心啊!」文燕傷心欲絕的模樣,令人同情。「請元帥替我作主,我好苦啊……」

  「有什麼苦,今晚在這裡全說出來。還有,先告訴我,誰是你孩子的爹?」他不能忍受必須為自己沒做的事背黑鍋,尤其是玩弄弱女子的惡名,他更是深惡痛絕。

  在男歡女愛裡,他堂堂一介兵馬大元帥,何須弄得像個混世淫魔!對他投懷送抱的女人多到享用不盡的地步,他的原則是淺嘗即可,並不想照單全收。

  「我說出來也沒用,孩子都死了,奴婢命好苦啊!」

  「你再這樣哭下去才是真沒有用了。快說!

  本座可以替你作主。」謠言的起因不就是為著引起他的注意。

  「駙馬爺玷污了我的清白,可他卻撤手人寰,本以為我懷下他的孩子能為自己掙個小妾的位置,誰知——」

  「哪個駙馬爺?」他打斷她的哭喊。

  「紅蓮公主的駙馬爺。」說出來後,她覺得舒暢許多。

  這個謠言可鬧大了,原來他們聽來的內幕不是事實,腦滿腸肥的耶律渾才是「原凶」,好在先前代表說話的是鳳景那小子,否則恐怕不知多少人要惹禍上身了。

  「這事可不能信口開河,指控死人很容易,死人無法反駁。」

  耶律渾真是色膽包天,整個渤海國大概沒有人不知道這號頭痛人物。

  「是真的,請元帥一定要相信我。」

  「誰能作證?」耶律渾人都死了,到現在還陰魂不散,他開始明白紅蓮宴客三天三夜的道理了。

  「紅蓮公主知道這事,是公主要我別聲張,她說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元帥要是不信可以問紅蓮公主。」

  「我自然會去問個明白,這事我就替你擔下了,你好好養身子,身體好了以後想回鄉下或是留在元帥府自己拿主意。還有,明天一早到帳房去領些銀子買些補品補身子。」女人懷胎生了辛苦至極,他並不如外界傳言的那般殘酷冷血,他的人也是肉做的,同樣有側隱之心。

  文燕謝過韋莫邪後情緒平靜許多,有了渤海國最有權勢的兵馬大元帥給予生活上之保障,她作夢也會笑。

  「你們這些糊塗蟲,把道聽途說、毫無根據的事信以為真,罰扣你們十天薪餉移作加菜金。」

  韋莫邪下此令沒人敢反駁。笑話真是鬧大了,他們竟然懷疑起主子的人品操守,扣薪餉算是最輕微的懲罰了。

  第二天下午,紅蓮聽到風聲,主動到元帥府瞭解後續狀況  她真夠倒媚的,遇人不淑不說,為了死去的丈夫,還得承受這些丟人現眼的穢事。

  「所以你說耶律渾該不該死?」她惡狠狠地道。

  「這麼說來文燕的事是真的羅?」他優閒地喝了一口雀舌,香茗人喉、沁人心脾。

  紅蓮無奈點頭,「我也不知道他招惹過多少府裡的丫環,連上你這兒來賞鳥都不放過糟蹋這裡丫環的機會。」

  「你倒是看得開。」他興味十足開口。

  「我才看不開咧、我天天咒他死,結果老天有眼,他一死我就解脫了。」

  「你在暗示我什麼?」又來向李思浚求情了,這些女人前仆後繼地替他開罪,勇氣可嘉。

  「沒有,我沒有暗示什麼,我知道李參軍非死不可。」

  「很好,你懂事理多了,人情要顧,王法亦不能廢。」

  紅蓮微笑,「受教了,大元帥。」

  「我撥給文燕五十兩銀子,算是補償耶律渾造的孽。」

  紅蓮雙眸泛淚,歎一口氣,垂下眼。「除了李參軍之外就屬憶荷最可憐了。」

  她的名字讓他悸動了一下。「她有什麼可憐的?」只會處處與他作對罷了,他大發慈悲不降罪已是萬幸了。「我看她好得很。」

  「曹大叔見李參軍生存無望,準備把憶荷嫁與李家一個遠房親戚,希望替李家留下血脈,哪怕只有一絲血緣關係,日後上墳上也好有個除草、祭祀的子孫。」她臨時掰了這個故事,但願戲往自己想要的方向下去。

  「她是到了適婚年齡,找個婆家管管她的牛脾氣不也很好嗎?」他言不由衷地道。

  「問題在於曹大叔找來的遠房親戚是個帶了十個孩子的莊稼漢,去年死了妻子,十名幼子乏人照顧,娶憶荷過去正好接手一切農事和家事。」

  她愈說愈誇張。管他的,反正她只答應說服韋莫邪成親,可沒承諾會用什麼法子。

  「然後呢?」「憶荷會很可憐、花容月貌被卻十個孩子折磨,青春年華全耗在農事上。」

  「兜了這麼一大圈.你到底想說什麼?」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放著正事不做,在這裡聽她說那個一心想替李思浚生孩子的女人所可能面臨的悲慘未來。

  「我想說不如你娶憶荷為妻吧!」她一鼓作氣往下說。

  「你說什麼!?」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娶曹憶荷為妻?他想都沒想過成親的事。像他這樣的男人並不適合和女人發展長久的關係。

  紅蓮是不是剛喪夫,人也變得糊塗了?何況曹憶荷討厭他都來不及,怎可能嫁與他為妻。

  他承認她的唇吻起來很甜、很軟,身子雖不豐腴,但珍珠般的肌膚吸引他掠奪的慾望。

  紅蓮嚥了嚥口水.既然起了頭也沒什麼好扭捏的,「憶荷真的很可憐,養女的身份讓她在曹家很沒地位,不如你行行好,算是做個善事。」

  他打斷她,嗤笑出聲:「如果同情一個人就得娶她為妻,那麼我娶的妻妾可能已經滿坑滿谷了。」

  「憶荷是個好女孩,嫁給莊稼漢。做個十個孩子的後母,實在很可惜。」她長歎一聲,「算了,既然元帥覺得娶憶荷為妻是一種委屈,那我就不勉強你了。」

  他拒絕了紅蓮的請求,心裡卻有股強烈的若有所失啃蝕著他的靈魂。他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不該有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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