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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林淮玉 主客觀的因素讓她清楚知道自己惹不起他;說真的,她也不是非要處處與他作對不可,只是氣不過,想挫挫他的銳氣,沒想到今天不只沒佔到上風,反而被他佔了便宜。 ☆ ☆ ☆ ☆ ☆ ☆ ☆ ☆ ☆ ☆ ☆ ☆ ☆ ☆ 今天正逢初一,春蕾休市不仿生意,起了個大早,她鑽到廚房暍了碗狀元粥,決定四處閒晃。 最近她很少見到司馬浪的蹤影,有時候她還挺懷念和他吵嘴的時光,至少不做生意的日子較不難打發。 晃了一刻鐘,愣愣地坐在石頭上看鴛鴦戲水,這一天很可能是她這一生中最無聊的日子。 突然,花叢裡一抹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東躲西藏的模樣煞是可愛。 「你躲在那裡很容易被找著的。」她笑笑地說。 花叢裡冒出一張好看的小臉蛋。「姐姐,你在和我說話嗎?」小男孩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她托腮道:「這裡還有別人嗎?」 他左顧右看,站直身子走向她。「是沒有別人。」 「你在和誰玩捉迷藏?」她問。 男孩約莫六、七歲的模樣。「一隻小蜜蜂,它好煩喔,老是跟著我。」 「你是不是惹它不高興了?」 「我不准它碰我房門前的玫瑰花,誰知這樣它就生氣了,花園裡花兒這麼多,它哪兒不去,偏偏找我的玫瑰花麻煩。」小男孩說得義正辭嚴。 「你叫什麼名字?」住在秋葉小築十來天了,這是她第一回與他相遇。 「揚揚是我的名字。」他學她坐在石頭上。 「你爹娘也住這裡?」她真的一點印象也無,按理說若見過這麼漂亮的小男孩,她不可能不記得的。 「我沒有爹,也沒有娘。」說這話時,在他臉上倒是看不出什麼情緒,小娃兒就是這樣,連悲傷也停駐在心上不久。 她一驚,側臉瞅著他。「你爹娘呢?」 他搖搖頭。「不知道,司馬叔叔說要做我爹。」 「你住在這裡多久了?」她懷疑揚揚根本就是司馬浪的私生子,不知和哪個女人一場風流,留下的風流種,不得不以另一個方式讓孩子認祖歸宗。 「昨天才住進來的,我姥姥病死了,司馬叔叔見我可憐才收留我的。」揚揚學她單手支膝托腮。 「你是姥姥帶大的?」既有姥姥,要知道親娘的下落應該不難啊! 「姥姥和司馬叔叔是老朋友,聽說司馬叔叔差一點做了姥姥的女婿。」原來還有這麼一層關係。所以羅,揚揚是司馬浪私生子的可能性相對提高。 「那你娘呢?姥姥不在了你應該和娘一塊生活才是。」 「我娘一生下我就削髮為尼了,我若跟娘一起生活得住在尼姑庵裡,聽說會不方便。」直到這一刻,揚揚提及母親,才在他童稚的臉上出現郁色。 怎麼會出家了呢?肯定是司馬浪辜負了人家,女孩家一時度不過情關,只好選擇長伴青燈古佛。 「揚揚,你想不想娘?」她問。 他不語,望著地上的一群螞蟻。 「我可以替你找回你娘喔!」然後逼司馬浪娶她為妻,一家三口快樂團聚。 揚揚的小臉旋即有了光彩。「真的嗎?可是我怕司馬叔叔會生氣。」 「他氣什麼?」 揚揚搖搖頭。「司馬叔叔說我娘是個自私的女人,不值得我想她。」 春蕾覺得不可思議。「你娘出家為尼,司馬叔叔憑什麼說她自私?」 自私的人是司馬浪,一個女人未婚生下孩子已經夠可憐了,她愛的男人又不肯給她名分,在世俗禮教的鞭答下選擇遠離紅塵在所難免,他不該扣她自私的大帽子,尤其是在無辜的孩子面前。 「姐姐,你要怎麼替我找回我娘?」他懷抱著希望問。 「揚揚,叫我春蕾姨,我和你娘應該差不了多少歲數。」她不希望被叫小了。 「哦。春蕾姨,我娘親信全無,你要如何找起?」他又問。 她摸了摸他的頭髮。「放心,我有的是辦法。」直接逼問司馬浪就行了。 「春蕾姨,聽說你的力氣比熊還大,是不是真的?」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眼前的事比較容易勾起他的興趣。 「誰同你說的?」 「這裡的人見了我都會說上這事,要我乖一點,不然你會修理我。」 春蕾微慍道:「好啊,大家把我形容成力大無窮的夜叉了。揚揚,別信他們,我不是凶神惡煞,更沒有你司馬叔叔那麼愛生氣。」 「真的嗎?司馬叔叔生起氣來真的很可怕。」 她笑笑。「不過我還是願意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力氣。」 揚揚瞪大了眼。「什麼時候?」 「現在。你站起來,我移動這塊大石頭給你瞧瞧。」她跳下來,揮了揮手指示揚揚站在她身後。 揚揚依言,不一會兒,只見春蕾梢稍使力,方才坐在身下的大石頭便真的栘了位,懸在半空中,驚得小揚揚目瞪口呆。 放下大石頭,她走到湖畔就著湖水洗手。 「春蕾姨,可不可以把你的功夫傳給我?你好了不起呢!我想學你的本事,以後濟弱扶傾、報效朝廷。」 她歎了一口氣道:「我這本領沒法子傳人。」 揚揚難掩失望。「為什麼?我會很努力學的。」 「努不努力不是問題,而是我這本領是天生的,不是拜師學來的,所以沒法子傳給你。」 揚揚人小心眼大、志氣高,不放棄的追問:「春蕾姨命真好,能天生擁有此等大本領,我也想要這樣的本事,該如何才能學會?」 春蕾一時愕住,她從未為這樣的事費過心,正想安慰他天生我材必有用時,倪驤期好奇的嗓音突地響起—— 「揚揚,你和你司馬嬸嬸說些什麼?可別耽誤嬸嬸做生意的時間。」 「她不是什麼司馬嬸嬸啦,倪叔叔,春蕾姨要我叫她姨,別叫姐姐。」揚揚心無城府地道。 倪驤期打開摺扇興味十足的看著春蕾,然後對揚揚說:「范大娘說你早膳沒吃就跑到園子裡玩耍,快些回去把早膳吃了,不然你司馬叔叔一會兒從馬場回來會生氣的。」 揚揚聞言,吐了吐舌頭一溜煙的跑開。 第四章 春蕾坐回大石上,抬頭看著天上白雲,湖中鴛鴦一樣沒有心機的逍遙游著,不願歎息,但她心裡遺真有點悶咧! 看她一臉苦相,倪驤期間她:「今天不做生意?」 兩人是舊識,從前她是丫鬟,他是公子哥兒,現下她換了個身份,他還是他。 「初一和十五休息。你呢?為什麼來蘇州?」 他苦笑。「不想睹物思人,所以來蘇州。」 倪驤期苦戀梨園戲子施敏的事她也略有所聞,所以她忍不住問:「為了躲情債?」 他吁了一聲,肩頭似有千斤重擔。 「我和施敏有緣無份,注定不能在一起。」 她略略吃驚。怎麼會這樣?施敏她見過幾次,司馬夫人偶爾會請她的戲班子到司馬府唱戲,人甜戲好不說,她看施敏倒覺得和倪公子非常相配。 「你可以爭取啊,男未婚、女未嫁,什麼可能性都有。」 「她最後選擇的人不是我,而我願意成全她想要的。」 「未曾聽聞施敏另有心上人,只知她和你走得很近。」 「真命天子往往不是理所當然的人,而我正是那個大家以為理所當然的人。」 她真的很意外。「所以你到蘇州來?」 他承認地點點頭。「在我尚未恢復以前,實在沒法子接受施敏嫁給別人的事實,成全她不等於沒有感覺、不會傷心,不過我仍是希望她能幸福。」 春蕾同情心氾濫,「蘇州多美女,倪公子當可另覓良緣,忘掉施敏給你的挫折。」 他不認為有這麼容易,要愛上一個人很難,要忘掉一個人更難,他不知道自己何時能釋懷。 因為這世上,只有一個施敏。 「都過去了,倒是你,想不想家?」他問。 她搖搖頭。「不想,家裡沒什麼人了,只剩一個表妹和嗜賭如命的哥哥,沒什麼好想的。」 倪驤期瞭解地道:「聽說你哥的債主跑來蘇州要債,是浪爺替你擺平的。」 她嘟著嘴。「是大少爺愛管閒事,我根本沒打算替我哥還賭債的。」 「要債的人可非等閒之輩,如果要不到債,免不了要斷手斷腳的。」 她短歎一聲,無奈地道:「你們一定以為我這人沒血沒淚,同胞手足有難還這樣冷血無情;我也很想問問老天爺,為什麼給我一個冷血無情、只愛賭錢的哥哥。」 「屢勸不聽對不對?」 她想到就有氣。「連我進司馬府為婢也是拜我哥哥之賜。當初我們就已經說好別再為賭債來求我了,所以不是我不念手足之情,而是無能為力。」 倪驥期亦為之感歎。「人生就是這樣,有許多不完美的事。」他想起了自己的惆悵。 「如果我哥不是這麼愛賭,也許我的魚湯鋪子根本不需要開在蘇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