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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林立    


  「失去孩子的前兩年,她都是哭著從夢魘裡醒來,是我硬拉著她去看心理醫生。失去孩子簡直讓她生不如死。好不容易漸漸從失去孩子的陰影中走出來,你卻出現了……」蘇靜為倩亞感到心酸。

  「你知道倩亞捨不得孩子,所以用孩子來束縛住她,你不覺得很可笑嗎?竟然倩亞在你的心中,是個會惡意遺棄自己親生骨肉、絕情無義的女人,為什麼你還會以為可以用孩子來留住她呢?」蘇靜抹去淚水瞪著夏子傑。

  「你以為只有你的心最痛,日子過得最苦嗎?只有你可以報復,而倩亞就活該倒霉,得默默承受你加諸在她身下莫須有的罪名。你甚至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

  「沒錯,就算再來一次。雪姨還是會要倩亞離開你。因為跟一個自卑感深重的男人生活在一起的倩亞,是不會幸福的。而就算再來一次,你還是會因為自卑讓倩亞痛苦。

  「你到底要把倩亞傷得多深,你才高興……你……」

  「靜,別說了。」蘇韻拉住蘇靜。夏子傑悔恨頹喪的表情。令她心生不忍。

  「教我怎麼能不說!這一切的一切追根究柢起來,罪魁禍首根本就是他自己,他還有臉把過錯全怪到倩亞身上去。他……」

  「靜,夠了!」蘇韻瞪了蘇靜一眼,拖住她。硬是不要她再說下去。

  夏子傑一動也不動,表情呆滯,靜靜地坐著。

  此時,急診室的門打開。

  「醫生,我女兒她沒事吧!」楊美雪急忙拉住醫生問。

  「很抱歉,我們沒能保住孩子。」

  「我們可以進去看她嗎?」

  「你們可以進去看她。不過她的身體很虛弱,情緒不是很穩定,最好不要太刺激她。」

  「我們會的。謝謝你。醫生。」

  送走了醫生。夏子傑很自然地邁開腳步,想進入急診室探望倩亞。

  蘇靜的身子卻向前一站,擋在夏子傑的前頭。

  「你沒聽到醫生說的話嗎?倩亞是經不起刺激的。難道你不知道,對倩亞來說,你就是最大的刺激。就請你行行好吧!別再刺激我們家倩亞了。」蘇靜譏諷。

  聞育,子傑呆若木雞。

  面對他,倩亞一定是痛不欲生吧!

  ●  ●  ●

  她會恨他吧!

  以往無論他如何傷害,她總是用一雙傷心眼眸回視著他。而從來沒有對他說過一句絕情的話。

  如今呢?她會恨他的。

  他怎麼承受得住她的恨呢!

  夏子傑坐在車內,遲遲沒有勇氣,踏出車外走進醫院看她一眼。

  面對自己的過錯,他巳一一顏面對她。

  咬著唇,緊閉上一向深沉的黑眸。無聲的淚竟悄然落下。

  ●  ●  ●

  面對失去孩子的事實,倩亞的心很痛。

  對於他的不聞不問,她的心更難過。

  她甚至無力對親人問起他的近況。

  不知不覺間,淚水競悄然滴落,察覺有人推門,她快速抹去臉龐上的濕潤淚水。倩亞還搞不清楚狀況,就被眼前兩名高大兇猛的男人,給嚇了一大跳。

  「你們……」話未說完,臉色較為難看的男人。迅速摀住她的口鼻。

  一陣刺鼻的味道,從他捂在倩亞口中的毛巾中傳來。

  一時,倩亞便被刺鼻的迷藥嗆得昏厥過去。

  「就是她了,趕快走!別讓人發現了。」

  「知道了,快走。」

  ●   ●   ●

  「姓夏的。這到底是什麼意思?」蘇靜丟了一張紙條在夏子傑的桌上。

  子傑拿起紙條。

  「該死!」子傑將紙揉成一團,雙眸燃著怒火。難道真被阿清說中。在他們刻意保護之下,無從對小恩、小愛下手,他們只有轉移目標,綁架倩亞,以做為威脅他的籌碼。

  老天啊!他到底將倩亞逼入了什樣樣的絕境?夏子傑握緊拳頭,憤恨惱怒。

  他拿起電話。

  「你要做什麼?你不能報警!倩亞還在他們手上……」蘇靜趕忙問。

  「我不會報警的。」子傑對蘇靜說。

  「阿清,幫我聯絡館主和旗哥……嗯!好,我要他們立刻趕過來。」夏子傑專注地和卓振清商討著。

  半晌,子傑才掛下電話,對著蘇靜說:「我會把倩亞救出來的。」

  語畢,他拿起隨手掛在衣背上的外衣披上,冷著一張臉離開了。

  ●   ●   ●

  「沒想到,這一次黑山竟然會找你下手。」留著一臉落腮鬍、虎背熊腰、外形粗獷的男人說道。

  「沒想到我們防了這麼久,竟然還是疏忽了!」卓振清氣惱扼腕。

  外形粗獷的男人間言,大手一伸,將卓振清連衣領帶人地捉起。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們早就知道黑山的目標是阿傑了,而你們竟然瞞著我!」

  「旗哥!您別動怒,我們不是故意的……」阿清嗯嗯啊啊了老半天,仍舊沒說出個理來。

  「是我不准他們告訴你的。」夏子傑坐在沙發上,情緒緊繃。

  「搞什麼?你知不知道黑山這個人有多陰險。」

  楊亭楓調整眼鏡,好奇地問:「黑山是何許人物。」

  「也難怪你們不知道。警方怕引起恐慌,所以將新蘆昏瞌了下來。」

  「黑山是個新興起的黑社會地下組織的頭頭,他不做軍火買賣,也不做私娼賣淫的勾當,更不做殺人放火、卑躬屈膝之事。他專門利用各種不法、甚至不入道的手段,來控制各行各業精英分子替他做事。通常,他先鎖定目標的弱點,並極盡所能地掌控住目標物的弱點,讓他們成為他手中的傀儡,替他謀取暴利。」

  「前陣子不是有個知名女星跳樓自殺,新聞還登了好大一篇。」

  「對、對、對,我知道。不過這跟黑山有關嗎?」阿清連忙點頭。那名女星在演藝圈還頗具盛名,不僅人長得美,演技更是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你知道她的片酬一集高達多少?」旗哥賣關子。

  「聽說是全台最高,甚至可媲美好萊塢知名影星。」

  「沒錯。而黑山就看準了這一點,他捉住女星的弱點。逼迫她夜以繼日拍戲賺錢,當然,她拚命賺的錢都落入黑山的私囊裡。」

  「難怪!」阿清恍然明白。

  「可是,就算是鐵打的身體,這樣操下去也會垮的。如果她倒了。黑山不就少了一個金庫。」卓振清隨即怪叫。

  「屆時。黑山的錢也已經賺夠了。她是死是活,對他來說早就無所謂了!」楊亭楓聳聳肩。

  旗哥拍拍楊亭楓的肩頭,爽聲說:「沒錯。」

  「可是,她有什麼弱點,竟然乖乖聽話行事。」卓振清幾乎是喃喃自語。

  「她十三、四歲的時候,曾經被她的父親賣到妓女戶去。而黑山擁有她所有接客的名單。」旗哥沉下臉。

  「這個黑山真是太卑鄙了。」卓振清首先忿忿不平。

  「警方一直苦無證據,可以將黑山繩之以法,好不容易有了女明星這條線索,卻因為她的跳樓又不了了之。」旗哥心有不甘。

  「除了證據以外,恐怕要捉到黑山,也不是那麼簡單。」夏子傑悶聲開口。

  「你還有事瞞著我……」旗哥怒氣上升,以他多年辦案的警覺心,非常肯定他們有所隱瞞。

  「又來了!旗哥,每次你一用這種眼光看我,我就渾身不對勁,知道準沒好事。」阿清首先發難。「還有,你別問我,我是不會說的。」阿清苦著一張臉,連忙揮手撇清。   

  「黑山曾經綁架過我。」阿傑出人意料地開口。

  「什麼?」旗哥聞言大叫。

  「這麼大的事。為什麼我不知道?」始終坐在一旁沒說話的老翁突然開口。

  他開口令旗哥張著老大的嘴,頓時閉了起來。

  阿楓是聳聳肩,而阿清卻抓抓頭髮有點心虛。

  「是我不許他們說的。」阿傑淡淡開口。

  「為什麼不讓我派警力保護你,如果他又對你下手怎麼辦?」旗哥看不慣阿傑總是冷漠疏離的態度。 

  「黑山為什麼會放了你?他沒有要求你替他做事嗎?」白髮老翁瞇著眼看著阿傑。

  「那他怎麼會平白無故地放你回來?以黑山慣用的手法,他通常都是先掌握對方的把柄,再加以控制。綁架因屬下策,除非對方並無弱點可取,才以取對方性命為最後威脅的手段。」

  「對一個連命都不要的人來說,這樣的威脅似乎並不可懼。」楊亭楓斯文俊秀的臉上難掩子傑對生命不珍惜的不滿。

  「所以他才會放了你,並且伺機尋求你的弱點,終於,他 找到了!」旗哥試探;「那個女人對你來說真的很重要?」這此年來的相處,對於他們幾個出身後街青年的個性,他和館主

  「我決定答應黑山的要求。」夏子傑沒有回答旗哥的問話。

  「你不可以跟黑山妥協。」旗哥心急,「我們不可以跟惡勢力低頭。相信我,黑山身邊有我的人,他一定可以救出她的,你別意氣用事。如果你失敗了呢?那是不是表示她永遠無法回到你的身邊。」

  子傑表情黯淡下來,「我不能拿倩亞冒險。」

  淡淡的一句話,包含了多少他對倩亞的不捨與愧疚。如果時光能倒流。無論如何,他都會留在她的身邊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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