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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練羽    


  靠在牆上的文生連頭都不想抬,也不想看建民。

  「先生,你一大串問題要我怎麼答呢?我和你毫無瓜葛,回來不用通知你;我是去美國,但,就算我去埃及也不關你的事;至於最後一點,很抱歉,是那麼陰錯陽差,正好有人介紹我當依嵐服裝秀的模特兒。」

  「你……」那麼多年,建民發現自己還是鬥不贏他。「當年你為什麼一聲不響地消失,你知道依嵐有多苦嗎?」

  「呵呵……那不正好,你可以趁此讓她投向你的懷抱呀!」

  「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六年可以發生很多事,包括生出一個兒子。」

  文生青著一張臉瞪視建民,嫉妒的怒火就快燒出眼。

  「你說什麼,你太過分了!」

  建民猛然醒悟,原來文生誤會了,以為憶文是他們的孩子。

  正當想大罵文生,建民突然想到,讓他誤會也好,這王八蛋,六年前讓依嵐那麼苦,如今一回來又來找依嵐,還有現成的爹作,哪有這麼便宜他!

  再者,看這人一臉嫉妒的痛苦,讓他吃點苦頭也好。

  「是呀!我們生活過得美滿又快樂,請你不要再打擾我們了。」建民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

  「你……」怒火攻心的文生正掄起拳頭想揍人,卻停在半空中,一會兒就放下了。

  「祝你們快樂。」

  他發抖地說完他這一生最難說出口的話,轉身走出醫院。

  看著他的背影,建民感到有些歉疚又有些大快人心,一定要讓他知道,他該好好珍惜依嵐的。

  第十一章

  位在天母的公寓是文生在台灣落腳的地方。

  五十坪寬敞的空間,仍舊維持他不變的風格——單調的傢俱,和冷冰冰的氣氛。

  文生沒有開燈,頹坐在沙發上,客廳的玻璃桌上,盡見散亂的空啤酒瓶和滿滿的煙蒂。

  已經六年多沒再碰煙了,依嵐不喜歡煙味,交往後他就戒掉了,就連她不在身邊的日子,他也不曾再沾上。

  只是,這些現在都不重要了。

  頭腦因為酒精和尼古丁的作用,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文生拿起桌上的酒瓶,挫敗地發現酒已經完全喝光了,他再度重重地將自己往椅背摔。

  怪得了誰呢?

  當年的他,只不過是個沒有前途的黑社會份子,任何女人跟他都不會幸福的,何況他就這麼無消無息的遠走高飛。

  那個陳建民,長得一表人才,前途光明,和依嵐是青梅竹馬,對她又一往情深,自己拿什麼跟人家比?

  也許是注定的吧!

  世界之大,他就和她同在一小小紐約,竟也擦身而過。

  注定他要失去她吧!

  這不就是一開始他巳看見的結局——他得不到她的。

  文生被眼角滑下的一道炙熱嚇到。

  從義父收養自己那天起,他就被禁止掉淚,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任何事能讓自己哭;而依嵐,他這輩子唯一深愛的女人,他再也得不到的女人,給了他再度流淚的傷痛。

  文生沒有哭出聲。

  他就這麼靜靜地坐在黑暗中,任淚水靜靜地流。

  直到最後一滴淚停在他的嘴角漸漸干去,他拿起電話,撥了通越洋電話到美國。

  「丹尼爾,我是史丹立。」他的聲音冰冷無感情,他又回到那個縱橫世界網路王國中的冷面東方殺手。「發函給台灣分公司的負責人,讓他暫時留職休假去,薪水照發,他所有的工作由我接任。」

  此時的文生,眼光中有著當年在黑道中的狠勁。

  「對!我已經掌握到所有證據,我想盡快處理完畢。」

  掛下電話,他決心不再想那個有著陽光般笑容的俏影。

  隔天,文生以旋風之姿進駐總經理辦公室,先前那些因他帥又年輕,看他不順眼、成天找他麻煩的前輩們,全都像縮頭烏龜般小心翼翼,深怕自己被點名。

  一周之內,他裁退了近十名洩露公司資料的員工,而那名主要洩密的人物——軟體開發部課長,更被提告法院上訴。

  冷面東方殺手從紐約殺回故鄉台灣,不但將公司內的害群之馬一一剔除,還將有能力、才華的人,擢升補那些裁撤後的空缺。玉芬也在升職名單中,這對她這種工讀級的人而言,無疑是一種幸運。

  「史丹立……呃,不,現在該叫總裁了。」

  這天,文生剛要走出辦公大樓,就被玉芬叫住,只是後者的熱情,馬上轉為不好意思的謙恭。

  「有事嗎?」文生依舊維持不變的不冷不熱。

  「謝謝你。」

  「有什麼好謝的?」

  「謝謝你升我職呀!像我這種工讀小妹,竟然能被升成經理秘書,除了您的裁示,還有誰做得到呢?」玉芬邊說邊不好意思地抓抓頭。

  「那是因為你文書處理能力好,加上你做事嚴謹,這是所應有的待遇,我並沒有做什麼。」

  面對這來台灣後唯一還稱得上朋友的人,文生露出這一兩天來不曾出現的微笑。

  文生的笑,讓玉芬自在多了。

  「是你太看重我了,對了,你最近怎麼沒到傅老師那練習台步呀?發表會快到了,傅老師一直向我問你呢。」

  一提到依嵐,文生嘴角微溫的笑,迅速僵至冰底之下。

  他冷冷地回答:「我最近很忙,服裝秀我想可能要另請高明了。」

  「不行啦!傅老師就是找不到合適的人,相信我,我看過那套衣服,只有你能穿啦!」

  只有他能穿?

  不會吧!那陳建民不也可以,他們倆身材差不多,長相也是一流的,他就可以勝任了。

  文生的心中,不禁酸溜溜地想。

  「我想我是真的無能為力,抱歉!我在趕時間。」

  他不再給玉芬碎碎念的機會,一轉身就出了大門。

  開在回天母的路上,文生踩油門踩得異常地重,一顆心亂糟糟的。

  他氣惱自己平靜了幾天的心,突然又闖入了依嵐的影子,搞得自己亂成一團。

  這天他用了平常一半的時間就回到家,路上紅燈已經不知被闖了幾個了。

  電梯上到公寓頂樓一開,那讓他心亂如麻的可人,正提著大包小包站在自己的家門口。

  「你來幹嘛?」文生剋制自己想緊擁她的衝動,冷如冰的說。

  「我不能來嗎?」依嵐偏著頭笑容滿面。

  「……」

  「我都聽玉芬說了,原來你沒來練習是因為太忙了呀!總裁先生,不請我進去嗎?」

  甜美的聲音像帶著魔力般,叫文生不得不屈服。

  他面無表情地打開門讓依嵐進去。

  「你怎麼知道我住這?」

  「問的嘍!玉芬在人事室有認識的人,就幫我拿到你的地址嘍!」

  「哼……」

  「我可不是以前那個沒有方向感的小笨蛋了!」

  依嵐很快地找到廚房,打理起那兩袋的食物和罐頭。

  「你在幹嘛?」文生走到門邊,皺著眉頭十分疑惑。

  「來弄吃的給你呀!你呀,原來在美國有那麼大的成就,我都不知道,也對,我是電腦白癡。」

  「那只是生活的經濟來源而已,還有,你不必為我弄這些。」

  「跨國大企業耶!那這飯票還真高級。而且你別逞強了,每次你一忙起來,就會忘了吃東西,你看!你的房子還是一樣冷冰冰的。」

  「我習慣了。」

  好久不曾有人這樣關心自己,文生有種莫名的感動,只是他隨即想起,依嵐有孩子,她是不是也這樣為她的丈夫和孩子下廚?

  「你很熟練嘛!常做飯給你兒子吃?」

  「嗄……」依嵐忙碌的手突然停下來,背對著文生,她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憶文……他挺挑嘴的,做不好吃,他就不吃。」

  該面對的問題總是要面對的,只是依嵐不知該如何述說憶文的存在,心虛的情緒讓她慌得答非所問。

  「是嗎?那你跑來這,你的小憶文和陳大哥怎麼辦?」文生的語氣中有著明顯的酸意。

  「憶文他在我爸媽那,但為什麼要提到陳大哥呢?」

  「不用嗎?難道你不用幫她做飯、洗衣服?喔!我知道了,你是大小姐命,這些找傭人做,你只要晚上回去幫他暖床就好了。」

  這番話說得刻薄,一字一句釘人依嵐心中。

  原來文生誤會她了,還想得那麼不堪。

  她憤怒得全身發抖,轉身就給他一巴掌。

  「杜文生,我傅依嵐沒你想得那麼無恥,我和陳大哥像兄妹一樣清清白白,用不著你在這污辱我們。」

  依嵐突如其來的憤怒與淚水,讓文生亂了方寸。

  怎麼會這樣?

  難道,他猜錯了?

  「我告訴你,陳大哥已經結婚了,新娘不是我,你滿意了吧!」依嵐轉過頭,語調變得異常冰冷:「我想你很獨立,再也不需要我雞婆了,抱歉!我不會再來打擾了。」

  說完她就往門口的方向走。

  文生現在千頭萬緒,有滿肚子疑問和歉疚,他拉住了依嵐。

  「依嵐,你沒有和他結婚,那億文……」

  依嵐沒有回過頭,仍是用背冷冷地對著他。

  「我的事好像與你無關!」

  「依嵐,不要這樣,我道歉好不?對不起,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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