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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兆媛    


  長峰那低沉輕柔的聲音,字字震動她的心弦。江柔翻身徐徐坐起。「現在什麼時候了?」

  長峰並末回答她,只—味的貪婪地看向她前胸。見狀,她急忙低下頭,只見自己上半身全部暴露在他眼前,羞得地緊拉仕毯子一角蓋住前胸,她那動作,逗得長峰哈哈大笑。

  「柔,來不及了,現在才害羞,奸像多餘了。」他擁著地。「先洗個澡,我們再下樓吃飯。」

  江柔依言就要下床,但見他在身邊,仍靦腆的不敢在他面前掀開毯子。

  見她仍害羞,長峰彎腰抱起她,她將臉埋在他的頸窩,不敢抬頭。

  長峰用膝蓋推開門,兩人來到一問約十坪大的浴室,放下她,長峰逕自脫衣褲,江柔別開眼,只見浴室最裡面是一整片落地玻璃窗,窗外陽台上擺滿各式盆栽,每一盆約有一人高,恰好當圍幕,但是,浴室屋頂也是透明玻璃蓋成的。

  「柔,過來這裡,我幫你洗。」見長峰已脫光衣褲,她又是一陣膽怯。「長峰,我怕萬一被人看到,真不好意思。」

  「保證不會被人看到,除了天上的星星、月亮以外,保證沒有人看得到我們。」萬分羞怯的江柔,低垂著頭與他共浴;但才數秒鐘,嬌笑嬉鬧聲又再度傳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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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太平山上回到市區已是萬家燈火,長峰開出放在別墅的朋馳三百華豪轎車,兩人在車裡反而無話,各自想著心事。

  江柔心裡是百感交集,一星期前匆匆成行來到香港,怎料才短短數日,自己會有如此大的變化!和長峰相遇而有肌膚之親,好像是理所當然,冥冥中好像有股力量牽著她從大馬到英倫,然後從英倫到香港,兩人就像宇宙中的彗星,自然的會合;這到底是緣,或是災難的開始?思及此,江柔心中—片惘然。

  而長峰在車行中—直思考著,下山後要如何向朱岱玲說明兩人的感情並不是愛情?一直以來,長峰和岱玲在一起,似乎是一種習慣,兩人一直默認他們間的交往,視他們間的親密是件理所當然的事,直到長峰遇到江柔,他才覺悟到,原來他與岱玲間並沒有愛,但是要如何向岱玲解釋呢?在陳、朱兩家人都已積極準備為他們訂婚之際,他卻驚覺自己這一生只想要江柔做他的新娘。但無論如何,即使事情弄得這麼複雜,長峰仍不後悔和江柔在一起。

  他轉頭望向江柔。

  「柔,到市區了,我送你回表姊住處,明天我給你電話。」

  江柔好失望,似乎除了送她回家以外,他已無話可說了。沒來由的,她雙眼蒙上霧氣,別開臉看車窗外。

  「你生氣了嗎?」長峰有些擔心她。

  「沒有。」

  「但是,我怎麼有種感覺,好像你不太高興?」

  長峰將車停在美寶住處樓下,他雙手將她的雙肩扳向自己。「柔,我是認真的,相信你更不是隨便的人,因此我希望我們之間能繼續發展下去。」

  「我也是認真的。」江柔向他道了再見,滿面愁容的走入電梯口。

  進門時,美寶與她婆婆在客廳閒聊,看到江柔,老人家微笑的和她交談數句後,就離開客廳進房休息。

  當老人房門一關,美寶劈頭就問:「柔柔,怎麼這麼晚?是不是和陳長峰在一起?」

  江柔點點頭,不自然的笑一笑。

  「洗澡去吧,早點休息。」表姊見她心情不好,緩下聲調。

  擦  豁  噪

  一夜無眠的江柔坐在陽台上曬太陽,早春的香港仍滿含涼意。看著社區中庭內麻雀在樹楷跳來跳去,好自在的唱著只有它們懂的歌,江柔心情好了許多,頭痛也減輕了不少,此時美寶穿著晨袍走出來。

  「來到香港才有身為中國人的感覺。」

  「是啊。」江柔燦然。

  「我剛才與陳繼霞在電話中聊天。」

  「哦?」江柔訊問著。

  「她哥哥昨晚向她父親提出不要和朱岱玲訂婚了。」

  江柔震了—下,瞅了美寶—會兒,低下頭,再抬起頭時已滿眼是淚,美寶走到她身邊,扶著她的肩。

  「柔柔,是真的嗎?陳長峰因為你而不要和朱岱玲訂婚?」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慌亂的猛搖頭。

  「你今後怎麼辦?學校還沒畢業,你……太快了吧?柔柔,你叫我要怎麼向大馬的姨媽交代?」

  「姊,我們盡快回去英倫奸嗎?」

  「好,我馬上去確認機票。」

  「最好明天就可以成行。」

  隔天,她們就回倫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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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倫敦的四月仍相當寒冶,且整天一片霧濛濛的,來此一年半,江柔仍無法適應這裡的氣候,她好想念大馬的大太陽,和午後的大雷雨,要不然香港也可以……香港?怎麼又想到香港了呢?儘管她狠命的咬緊牙,甩著頭不去想,但那個人影不分晝夜的浮現在她的腦海中!一陣心酸,江柔熱淚盈眶。

  回英倫已一個多月,江柔整個人瘦了八磅,最近一星期更糟,胃腸一直不舒服,每天早上起床就鬧胃酸,使得地那易感的心更是脆弱。

  今早她起床就大吐特吐,江柔心想自己病了,而且病得不輕。空著肚子上完早上的課,步行來到醫院,這醫生是昨天就電話約好的。當醫生問完診,又做例行的檢查後,所告知於她的結果,令江柔不知所措!

  懷孕了!懷孕了!好陌生又好恐怖的字眼,怎麼辦?她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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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蜂自從與父親提到不要和朱岱玲訂婚後,雖然父親非常不高興,但是父親最後仍明理的順了他。

  第二天,長峰約朱岱玲見面,告訴她兩人的不適合,最初岱玲相當激動,但經他一再的表態,她知道兩人的關係已無法挽回,只輕輕的問他一句:

  「她是誰?」

  「你不認識的人。」長峰皺著眉不願多說什麼。

  「那麼,我們仍是朋友吧?」

  「當然!岱玲,我很抱歉,我想,過去我們都錯了。」

  「那現在你又對了嗎?」岱玲苦笑。

  聽她這一反問,長峰馬上想到江柔那飄逸的秀髮,明亮的臉龐。

  「岱玲,再見了。」長峰站起身準備要走。

  「陳長峰,我這—生不可能再有別人,如果,我是說如果可能的話,你隨時可以來找我。」岱玲放下自尊的說。

  長峰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臂,緊了緊。「岱玲,不要這樣,以你的條件,只要你肯,多的是條件很好的男士喜歡你,算我陳長蜂有眼無珠,沒這個福氣好了。」

  岱玲聽到長峰這麼說,忍了很久的情緒,—下子宣洩不止地淌著淚。

  「岱玲,很抱歉,今後無論如何,我們仍是朋友。」

  無奈的看她最後一眼,長峰跨步離開她。

  而長峰的絕佳心情,在聽到妹妹繼霞告訴他,江柔與美寶已離開香港回英倫的消息而消失全無。長峰一下子六神無主,他有如困獸一樣的在客廳走來走去。

  「為什麼?為什麼?」他狠狠地槌著沙發椅背。

  長峰白天仍到公司上班,夜晚則是每天最難過的時間,他害怕回家獨自面對孤寂,更怕接觸到父親和妹妹關心的眼神。他幾乎每天買醉到深夜。

  這一天,他終於想通了,他想,江柔可以退怯,他為什麼也要跟著退法?因此他下定決心要到倫敦去證明—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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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飛機直接來到向美寶探詢到的住址,江柔住的這一帶是屬於中級薪資階級住宅區,聽說這房屋是大馬江家的產業,以前是地堂哥、堂姊住在此,現在只有江柔一人住。

  長峰在這維多麗亞式的三樓獨院小洋房前停下,屋內似乎沒有動靜,難道她人不在家?他按了門鈴,過了五分鐘,長峰等得幾乎要放棄,準備過—段時間再來,門內才走出一位形容憔悴的女孩來到門口問道:「是誰,有事嗎?」

  長峰訝然,張著嘴好久、奸久,才用哽咽的聲音說:「柔?你病了嗎?」跨數大步來到她面前,喉嚨數度顫動,但再也出不了聲音。

  而初看到長峰的江柔,數度閉眼又睜開,她以為是自己的幻影,當聽到他急切的呼喚她,她方才緊咬住唇,瞅著他,淚水潸潸的滾下來。

  「柔,好柔柔,別哭,別哭!都怪我不能早一點來!」

  擁著她,長峰疊聲的勸慰著,而聽到那又熟悉又使人安心的話語的江柔,倚在他胸前痛哭失聲。

  長峰彎腰抱起她,來到小客廳將她輕放在沙發椅上,雙手仍摟著泣不成聲的江柔。

  「柔,一切都過去了,我們重新開始,今天我來的目的是要帶你回香港。」聽他這麼一說,江柔又哭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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