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章庭 > 空谷幽蘭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15頁 章庭 空谷幽蘭靜靜地瞅著她哭得唏哩嘩啦的。 「空空……」蘭心哽咽地低喚著,卻遲疑得不敢走上前去。 不發一語,空谷幽蘭大大地張開雙臂。 「嗚……」蘭心撲了過去, 空谷幽蘭修瘦的身軀微微地晃動了兩下,便穩穩地抱住她。 「空空……哥哥……怕怕……不要蘭丫頭……生氣……氣……走……蘭丫頭走……」她語不成句的哭訴著。 「笨蛋!那個傢伙不要你,你還有我呢!你真是呆、呆、呆!」空谷幽蘭一邊喋喋不休地罵著,一邊圈住她的腰,大手又輕又柔地拍撫她的背脊。 好奇怪!這個笨女人明明就很醜的,現在也沒有他的靈氣幫忙,可是他怎麼覺得她突然變得很漂亮了呢? 這是什麼歪理啊? 「空空……」蘭心依然重複著一樣的話語,「蘭丫頭……不要……哥哥,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那有什麼……了、不、起!」空谷幽蘭從鼻孔內冷哼出氣,道:「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 ☆ ☆ ☆ ☆ ☆ ☆ ☆ ☆ ☆ ☆ ☆ ☆ ☆ 足足發飆了兩個多時辰,一直到中午時分,都沒有人敢靠近荷苑一步,光是在遠處便能聽聞到一陣陣的咆哮聲了。 戰驍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他僅著長褲,披散著一頭濃密的黑髮,一身黝黑的皮膚依然散發出狂亂的氣息,杵在原地良久,看著房間地面上一件件被摔碎、扯破、撕爛的物事,一片狼藉,好似一場噩夢。 對戰驍而言,這的確是一場令他不敢置信的噩夢。 他惴惴不安地想著,這一定是妖法,蘭心肯定是被施了什麼妖法,才會變成芷兒的。 咦?他到底在想什麼呢?究竟要怎麼解釋,他才能釐清剛才所看到的一切呢? 目睹方纔那一幕,除了很深的錯愕感以及被蒙騙的感覺之外,還有的是更強烈的震怒。 可不管她是芷兒或是蘭丫頭,合該都是他要保護珍惜一生的人,不是嗎? 這種篤定的想法教他的神志漸漸清明了起來。 身隨念動,戰驍旋風似的衝出荷苑,直奔蘭苑。 到了蘭苑之後,他看見哭得梨花帶雨的蘭心。 「蘭心!」 「哥……」蘭心也看見他了,她明顯一愣之後,轉身朝著站在角落的空谷幽蘭奔去。 「蘭心!」猛地,戰驍的胸口燃起一把熊熊的妒火。 暴喝聲一響起,足下輕功一點,他簡直像是撲向小雞的惡鷹。 「怕怕!」蘭心嚇得撲到空谷幽蘭的身上。「快快!走!怕怕!」她的聲音益發驚悚。 「不!」饒是戰驍的輕功再快,卻只來得及捕捉到空谷幽蘭的一抹冷笑。 彈指間,蘭心與空谷幽蘭皆不見了蹤影。 「不!」戰驍狂吼著。 ☆ ☆ ☆ ☆ ☆ ☆ ☆ ☆ ☆ ☆ ☆ ☆ ☆ ☆ 「這是怎麼回事?」瞪著爛醉如泥的戰驍,李昕一度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嗝!」響應李昕的是一記酒嗝聲。 戰驍像爛泥巴似的癱在椅子上,成打的酒瓶子則是攤放在桌上。 「戰,你是想把自己醉死啊!」 當李昕收到消息,說鼎鼎大名的戰驍包下「盈門客棧」的一間廂房,在裡頭沒日沒夜、放縱自己的大開酒戒時,他本來還只當做是一則笑話聽聽而已。 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竟然會是真的。 「他這樣的情形有多久了?」李昕才朝桌邊靠近一步,旋即捂著鼻子退後三步。 「足足兩日,他不曾踏出房門一步。」盈門客棧的老闆必恭必敬地回答。 「兩天?」李昕不敢置信。 「芷兒……」像是要回答李昕的疑問,戰驍虛弱地回答,「蘭丫頭……芷兒……蘭……」 摸摸下巴,李昕朝老闆交代幾句,老闆立即意會的退出房外,再踏進來時,已經領著兩名店小二,再扛著一大桶冷水回來了。 「嘿嘿嘿……上!」李昕做了個手勢。 「您確定嗎?」老闆再次詢問道:「有事……」 「我負責!」李昕直拍著胸脯。 老闆一邊點頭微笑,一邊示意兩名店小二提高水桶,對準目標倒下去…… 「嘩啦!」 戰驍雙眸暴瞳,儘管是被濕透了的黑髮掩蓋住大半臉頰,可兩道眸光仍是寒冽得駭人。 「戰!」李昕駭得退到門邊,可惜速度還是不夠快。 才一眨眼的工夫,便可以感受到陣陣風勁強大的力道,戰驍同李昕毫無章法地扭打成一團。 「痛……」戰驍倏然停止攻擊,承受不了似的摀住胸口,緩緩地蹲了下來,涔涔的冷汗順著髮梢滴下,混合著從眼眶奪出的熱氣。 「戰,你沒事吧!」李昕忍著鼻青臉腫的疼痛感,欲靠近戰驍的身邊,好查看個仔細。 戰驍低低地笑了,「我怎麼可能會有事嘛!」他的笑聲從低挫而揚高、從嗚咽而放肆,淚水從一滴掉落成一串。 「去!管你哪裡有事,反正我已經很夠義氣、很夠朋友了,現在只要將你帶回家,往房裡頭一塞,我就算是仁至義盡啦!」李昕喃喃自語地捲起衣袖。 「不!我不回去!」一直空腹飲酒,又經過一場大戰,戰驍居然還有反抗的能力,拳腳來回個三兩下,兩個人又要打起來了。 「呼!你是打夠了沒有啊?」李昕索性豎起白旗投降。「你夠了沒有啊?戰,你、夠、了、沒、有、啊?」他先是怒聲駁斥,一見收不到任何反應,愣了一下之後,只能無可奈何地認輸歎氣,抹了抹臉,再學著他盤腿席地而坐。 「戰,你有什麼不愉快的事啊?」 等了許久,戰驍仍是不言不語。 「拜託!你還當不當我是兄弟啊?」李昕忍不住發起牢騷,「瞧你這副爛模樣,哪裡像是騁馳沙場,的『虎將軍』呢?縮頭縮腦地窩在這邊,連『貓將軍』都當不成了。『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再難的事都能想出辦法解決的,你是沒聽過這個道理嗎?」 「只怕我連做個有心人的機會都沒有了……」 「廢話!你一直把自己關在這裡泡酒,什麼機會都不會有的啦!」李昕忍不住又開始嘀嘀咕咕了。 在半勸哄、半強逼之下,並支付了客棧老闆一大筆賠償金之後,李昕總算順利地將戰驍「拖」出盈門客棧了。 ☆ ☆ ☆ ☆ ☆ ☆ ☆ ☆ ☆ ☆ ☆ ☆ ☆ ☆ 「酗酒的真的是『虎將軍』嗎?」璋嘯王爺俊眉一挑,看著已經是下堂婦的玉荷郡主。「真是不可思議!為什麼呢?」 「因為、因為……」視為奇恥大辱,玉荷郡主的面色猙獰了起來。「因為,一名又醜又呆的小丫頭……」她詳述了那夜下春藥的經過。 其實,玉荷郡主並不是璋嘯王爺的親妹子,而是他府內豢養的一名侍妾,更是他為了對付戰驍所使出的美人計。 「到了黎明時分,我真的以為他會因抑欲過度而暴斃,孰料,他居然生龍活虎,還遷怒到那名又醜又呆的小丫頭身上去,所以,他現在可能是鬱結於心吧!」玉荷郡主說出自己的推測。 說實話,玉荷郡主私下可樂著了,因為,這足以抵掉她接到休書的恥辱感了。 「依我看來,您也不必太費力氣來對付他了,就讓他這麼頹唐下去吧!」玉荷郡主又道。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璋嘯王爺深深地思索道。 玉荷郡主撒嬌道:「您知道嗎?這些日子以來,我對戰驍那名莽夫真是受夠了,我多麼想念您啊……」她大膽地趨上前去,將臉頰枕上璋嘯王爺的膝頭,像一隻小貓咪般地墉懶撒嬌著。 「是嗎?」璋嘯王爺笑了,「那麼,本王該怎麼補償你呢?」 「嗯哼……」玉荷郡主一見他的暗示,趕忙坐上他的大腿。「首先,您非得幫我好好修理戰驍,要讓他後悔羞辱了我……」她滔滔不絕地說著。「我真是恨不得剝了他和那個醜丫頭的皮、抽了他們的筋、挫了他們的骨!」 「是嗎?」璋嘯王爺的笑聲更加愉悅了,似乎是相當贊成她的話。「你也太有閒情逸致了吧!」 「您在取笑人家……」玉荷郡主露出小鳥依人的羞態,沒有注意到他愛撫的雙掌,已經不知不覺地擱上她纖細的頸項。 「我何必取笑你呢?」他仍是一貫不慍不火、有著幾分悠哉的聲調。「你瞧不出來我在生氣了嗎?我氣自己養了一朵沒有用處的花兒,勾引不了蜂蝶、採擷不了美蜜。你說,這朵花兒,還能做什麼呢?」 「喀嚓!」 玉荷郡主隨著這記清晰無比的聲響,頭扭脖歪,軟軟地癱倒在地上。 一朵花兒,若是不香不美,就比一根雜草還沒有用了。 人同萬物,皆適此理。 ☆ ☆ ☆ ☆ ☆ ☆ ☆ ☆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