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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唐席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黑,牆壁黑的、地板黑的、挑高的天花板也是黑的,窗簾黑的、沙發黑的、茶几黑的、電視黑的、櫥櫃黑的……走到哪裡,全是黑的。 如果倒出來的茶是黑色的,荒木堇也不會意外。 這房子雖然在大樓裡,設計得還真豪華,她到處走走看看。 樓中樓,樓下有客廳、廚房跟練舞室,樓上有三個房間,全黑的屋子,如果沒有光線從窗簾縫透進來,不折不扣是間連自己的影子都看不見的鬼屋。 「真是有病!」她伸手把窗簾拉開,陽光迫不及待地透進來,黑色的屋子隨即投射出不同的色澤和層次,營造出一種神秘迷離的氛圍。 「呃,好吧,他沒病。」荒木堇不得不折服於屋主不同於常人的眼光和審美觀。 除此之外,她發現這屋子裡的傢俱、擺設,都非常高雅昂貴,在在是名流才有的排場。 水晶吊燈、進口黑檀電視櫃、放滿進口酒的原木實心酒櫃……其中她最中意的是那套意大利進口的沙發,和液晶超大屏幕電視。 「一條人命到底值多少啊?養一個舞蹈工作坊已經夠奢侈了,還弄這麼豪華的傢俱。」傳說鬼驚一族索價高昂,果然不假。 一想到父親那條寶貴的生命,葬送在幾個臭錢之下,她就氣得恨不得砸爛這一切。 循著迴旋梯往上走,二樓除了一個房間有傢俱外,其它房間都是空的。 「這一定是他的房間。」荒木堇把行李放進那個黑得什麼都看不見的房間。 「這是殺他最好的距離。」她無比肯定。 計畫開始了,她要殺他,為父報仇。 第二章 距離耿玦離開天狼星表演工作坊的那個下午,已經過了二十多天。 他並不真忙,除了為兩筆十一位數美金的報酬跑了趟歐洲外,其他日子都在台灣的各大高山上活動——除了是殺手、名舞蹈家外,他還是有名的高山嚮導,等他帶的隊,已經排到三年後去了。 「我聽說有人在等你。」 一進雙子星酒吧,耿鈺就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有趣的不只這些,聽說那人已經神通廣大地進駐了他某個住處。 「意料之中。」他把肩上重達八十公斤的登山裝備卸下來。 他當然沒忘記荒木堇那號來尋仇的人物,他雖然期待她找上門,可沒想要盡地主之誼。 耿玦逕自到酒吧內室去沖澡,半個小時後,把及肩長髮紮在腦後,身上的登山服換成了輕便的休閒服,清朗颯爽的模樣,引起酒吧內所有女性的側目。 「她是來尋仇的吧!因為你殺了她父親。我納悶的是,她怎麼知道是你?這種事從來沒有發生過。」耿鈺有幾分好奇,耿玦是絕不可能有這種疏忽的。 「除非你對她下毒,否則我打賭你永遠找不到答案。」耿玦莫測高深地笑笑。 耿鈺是世界第一大毒王——雙子星,指尖稍稍一搓,就可釋放出各種毒藥。 「我不需要對她下毒,問你就知道答案。」 天狼星做事,不可能沒有理由——他敢說那絕對是刻意留下的線索。 耿玦挑挑眉,端起吧檯上的威士忌輕啜一口,眼波中有隱隱笑意。 「難不成……你想要她?」耿鈺從他的眼神中,找到這條線索。 見耿玦眼中的笑意更深,耿鈺知道自己猜中了。 「因為三年前的那次合作?」 三年前,耿玦曾與荒木堇共演莎翁的名劇——仲夏夜之夢。 當時演出的舞者,都是深具個人特色的一時之選,每個舞者都使出渾身解數想脫穎而出,但最出色的首推耿玦,另一派則推崇荒木堇,當時還引起舞迷之間一番衝突。 那次的飆舞很過癮,耿玦被她柔中帶剛、內斂遒勁的特殊舞姿吸引,下了一番工夫調查,才知道她是日本關西第一大幫派的唯一繼承人。 這三年裡,他曾邀請她到台灣來,但都沒得到正面答覆。豈料,人算不如天算,那筆意外的十二位數的美金,把他們再度牽扯在一起。 雖然不見得是好的開始,但畢竟是一個開始,只要能開始,後頭的愛恨情仇,到時再煩惱也不遲。 「你竟然會枯等這麼久?」耿鈺怎麼想都覺得不可思議。想要一個人,不是該以最快的速度,把她佔為已有嗎? 「那又如何?」耿玦挑挑眉,一副「我是故意的」的欠扁神態。 既然開始了,他就有把握讓她自願成為他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你倒真有把握。」耿鈺想想,才知道耿玦自信得有道理。 他什麼事都沒做,就讓伊人自動住到他家去了。擁有這種本事,教他怎能不驕傲? 「你幾時見我做過沒把握的事?」耿玦笑笑,眼底隱約有一抹狂狷。 「如果可以掌控,愛情就不是愛情了。」耿鈺嗤之以鼻。 「誰說我要愛情?我只是想要她而已,」耿玦的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嘲笑耿鈺的老八股。 他只是想要她而已,沒人說他要她的愛情或什麼。 「得不到愛情的男人是可悲的。」耿鈺不服氣的反駁。 「被愛情絆住的殺手,是可憐的。」耿玦不以為然。 雖然熱戀中的耿鈺一臉幸福,但誰能保證伴隨而來的,不是天大的災禍? 想要荒木堇,只是因為「想要」而已,他才不會讓自己有被絆住的危險。 ☆ ☆ ☆ ☆ ☆ ☆ ☆ ☆ ☆ ☆ ☆ ☆ ☆ ☆ 在雙子星酒吧休息,小啜一杯酒後,耿玦帶著他超重的登山裝備回到住處。 一打開門,就看到一個活色生香的畫面——身上僅包裡著浴巾的荒木堇,半臥在黑色的沙發上,長髮像發亮的瀑布,半遮住裸露的肩頸,粉嫩的手臂、半截大腿和小腿在淡黃色的燈光下,引人遐思。 耿玦很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心漏跳一拍,身體有了很直接的反應。 「想來幫傭?」他不動聲色的轉移注意力,壓下跳動的鼠蹊部。 對日本第一黑道的唯一繼承人而言,「怎麼進來的」根本不是問題,他當然也知道她會在這裡,只是,沒想到迎面而來的會是這麼嚴酷的挑戰。 「人家是來學舞的。」荒木堇嬌嗲。剛才那一瞬間,她好像看到他除了笑之外的表情。 荒木堇聽到鑰匙插入門孔的聲音時,根本不想理會,反正這世上動得了她的沒幾個,不管是賊還是強盜,她都有把握打得他們哭爹喊娘。 但她一聽見從容的開門聲,就知道是耿玦回來了。她等了這麼多天,他終於回來了。 只可惜之前設下的陷阱,因等候過久造成不便而撤除,否則,他現在只是一具屍體。 無所謂,只要看見她現在的性感模樣,他遲早會變成一具屍體。荒木堇很有把握。 「學舞學到這裡來?先把我的行李整理好,裡頭的排汗衣、羊毛衫、保暖襪、保暖帽、保暖手套都要洗,雨衣、登山鞋、背包拿去陰乾,鍋盆洗淨後放到廚房,炊具放到樓梯下。」耿玦不理會她的話,逕自發號施令。 學舞?是來殺他的吧,她以為他會忘記? 「人家……人家這樣,怎麼洗嘛?哪有這種待客之道?」荒木堇不服氣,運用女人的本錢,軟綿綿地撒嬌。竟然瞧也不瞧她,真是氣死人! 她嘟起嘴,跳到耿玦面前抗議,行進間,雙乳在浴巾之下微微晃動,勻稱的大腿也若隱若現…… 哼!就不信他不為所動! 耿玦咬著牙,艱辛地把體內兇猛湧上的慾望壓下來。 「你不請自來,又是哪門子的作客之道?」他負著手,板著臉反駁:「不想做就回去,不送。」 老天,他早該知道她除了無所不用其極的死纏爛打外,還有這種招式。 「別這樣嘛,難道除了叫人家做女傭做的事外,你看到人家這樣,沒有別的想法了?」荒木堇微微撩起浴巾,露出大半截的大腿。 男人都躲不過這一招,她非常清楚。 而同時,她朝他的太陽穴擊出雷霆萬鈞的一拳。 本以為耿玦必死無疑,誰知他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移到她身後,鐵鉗般的大手扣住她腦後,頸椎最脆弱的那一節。 只要他再使一分力,自己就一命嗚呼!從背脊升上來的危機感這麼告訴她。 可惡,非但取不了他的性命,還讓自己落得這麼危險的下場,得快想辦法脫困。她身子軟軟的一低,暫時從他的奪命指下逃脫出來。 「去把事情做一做,否則滾。」耿玦連說這種話時,表情也是笑笑的。 差一點點,如果他沒及時想起她是來殺他的,他可能已死在她的大腿下……這女人,非常瞭解自己的魅力優勢,並且懂得運用這致命的吸引力。 荒木堇狠狠的瞪他一眼,懷疑他殺人的時候,也是笑笑的。 這該死的男人,到底幾時才會撤下嚴謹的防備? 不,不行,若無法減少他的戒心,永遠也報不了殺父之仇,她得改變策略。思及此,荒木堇立即改弦易轍,決定把攻擊行動,放在必勝的最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