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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嚴沁 ☆ ☆ ☆ ☆ ☆ ☆ ☆ ☆ ☆ ☆ ☆ ☆ ☆ ☆ 世界上哪有完美的女人?女人太美就怕應了那句話「紅顏薄命」。「她說。 「別擔心。你會有福氣的,因為我。」他竟大言不慚。 她又笑起來。 「傻癡氣又回來了。」 「 我講的是真話。」 「沒有用。到目前為止,我對你還沒有任何感覺,」她坦白地說:「我認為愛情是一種感覺,這很重要。」 「不要緊,我可以等,多少年都沒問題。」 「你見過冷敖嗎?」她問。 「誰是冷敖?冷敖,又冷又驕傲?」 「雪凝的哥哥,是個性格巨星,又有型,又英俊,是個特殊人物。」 「他是你男朋友?」他驚得汽車都開不穩。 「有可能嗎?」她歎一口氣:「他從來沒有正式對我講一句話,總是冷淡地」哈囉「一聲。」 「你喜歡他?」他很緊張。 「還不至於那麼傻,」她搖頭:「對一塊寒冰,惟一的感覺是冷。」 他放下心頭大石。 「雪凝家在哪裡?是不是用千年冰石做成的?」他問。 他居然還懂幽默?嘿! 「在根德道和老街那一邊。」 「我可不可以進去看看她?」他問。 「隨你。不過坐一下就要走,不許打擾她。」 「是,是,坐一下就走。」他大喜。 他對她言聽計從地。 「方曉晴,如果——如果有空時,我可不可以請你看場電影,吃一次飯?」他誠惶誠恐地。 她考慮——認真地考慮了半晌。 「目前還不行。」她肯定地回答: 「我對你還沒有感覺,我不想你在我這兒浪費精神、時間。」 「我心甘情願。」 「好吧。隨你。」她不介意的。 話已經講明,她可以心安理得,不負任何人。 「萬歲。」他把車子停在一邊,大叫起來。 「你這人——是否神經不正常?」她心中是喜悅的,有人這麼重視她。 「我好開心,好開心,好開心。」他捉住她的手重重地親吻一下,非常孩子氣,非常滿足:「多謝你!」 「你多謝我什麼?希望你以後不要怨我。」 「那又怎麼會?怎麼會有可能?就算你不理我,也是我達不到你的理想而已。」他說。 或者雪凝說得對,他真是個不錯的男孩子。 下意識地望望他,高大、整齊,不算太英俊,但也頗有型,或者——試試? 「大學四年,不信你沒有女朋友。」她說。 「天地良心。」他漲紅了臉:「我知道有幾個女同學對我很好,還有教會裡的女孩子,我從未正眼看過她們。自從兩年前見到你,我就一心一意走你的路。」 「我——又有什麼好?」 「我說不出。反正你就是好,就算你罵人、生氣、趕我走,我也覺得你好。」他表現得傻乎乎的,是感情吧。面對其他的一切,他IQ(智商)高得很呢!她笑一笑,不再言語。 車廂裡小小空間中的氣氛突然間融洽起來。 「他們說你家世好,你老爹做什麼的?」她問得直率。 「這——哎!我老爹是當官的。」他很窘。 「當官?在香港?」她大為意外:「當英國人的官?」 「哎——當年——我想本意並不如此,」他的臉更紅:「我們家本是做生意的,後來——不知怎麼回事,政府請老爹工作,這麼多年就升,升,升,到了現在。」 「你老爹是誰?」她忍不住問。 他低聲講出一個名字,很難為情似的。 她吃了一驚,那——豈不是華人在香港政府中官級最高的那個?是他老爹? 「真想不到。」她透口氣:「你怎麼會全無官家子弟的樣子?」 「老爹是官,我們兒女不是,拉不上關係。」他臉紅紅的十分純良、孩子氣。 「啊!」她想起來: 「你母親豈不就是那個最能言善道的兩局議員?」 「她是。」他眉頭皺起來:「我們——可不可以換個題目?」 「是,好,我不該查家宅,」她忍不住笑:「其實我只是好奇,沒有其他。」 過了一陣,看他沉默不說話。 「你們這種子弟去英國讀書幾乎不用花什麼錢,為什麼留在香港?」她還在問。 「本來前幾年要去的,後來——後來遇見你,我就不想走了。」他老實說。 「我?我從來沒理過你,沒給過你好臉色,你會為我不出國?」她叫:「簡直傻蛋。」 「人走了,心留在香港有什麼用?」他說:「以後還是有機會走,那時——那時——」 「那時,什麼?」她睜大了眼睛。 「那時——我若說出你別生氣才行。」 「生氣?我?」她笑著搖頭:「關我什麼事?」 「那時—你或願意跟我一起去?」 「老天——」她倒在椅背上:「我昏了。有這種事?」 「你覺得沒可能?」 「太荒謬了,八字都沒半撇。」 「方曉晴,你不考慮我?」 「說實話——我從未考慮過你,真的。我只覺得你煩,你打擾我,令我沒面子。」她一邊考慮一邊說:「今天之後,我倒會試試,天下竟有你這種有誠意、有自信的人。」 「真的?」他喜出望外。 「不要刻薄自己啁!」她爽朗愉快地。 到了冷家,他們泊好車。 「冷家有這麼大的花園?」他說。 「你家難道不是?」她反問。 「那不同。我們家的房子是政府給的,以後退休是要還的。」 他說。 「冷家以前是顯赫家族,傳下來的。」她平淡地說:「我和雪凝交朋友,完全沒想過這些。」 「我知道,你們是好朋友、知己。」 雪凝並沒有躺在床上,她在一間小房間裡彈鋼琴。 「不是病了嗎?」曉晴叫。 「只是把你們風塵僕僕地騙了來。」雪凝的笑容隱約,似見非見。「 「怎麼回事?」 「完全沒有上學心情,只好不上咯!」雪凝說。這麼用功的學生沒心情上課? 「發生了什麼事?」曉晴關心地問。 「不知道。」雪凝淡淡的:「也不想研究。放心,逃學只是一天,明天我會上學的。」 「我情願你不上學。」陳蔭衝口而出。 「為什麼?」曉晴皺眉。 「這——這——」這大男孩子又漲紅了臉。 「我上學也不會阻礙你和曉晴的。」雪凝又隱約地在笑:「我有分數。」 「你這小氣鬼,我又沒答應什麼。」曉晴怪叫:「你排斥雪凝我就不理你。」 「不,不,不,我不敢。」他嚇壞了。 「我們出去吃些點心,」雪凝領先往外走:「我連午飯都沒吃,練了半天的琴。」 「你的鋼琴彈得真好,我原先還以為是唱片。」陳蔭說,老實人總講老實話。 「雪凝早已超過最高級的段數了。」曉晴提醒:「她現在練練就可以開演奏會。」 「誇張。」雪凝搖頭:「曉晴終於接受你了。」 ☆ ☆ ☆ ☆ ☆ ☆ ☆ ☆ ☆ ☆ ☆ ☆ ☆ ☆ 「她是被我的誠意和自信感動的。」陳蔭笑。 「曉晴心腸軟,再多努力,你會聽見教堂鐘聲。」雪凝居然有心情說一兩句笑話。 「我自會一輩子努力不懈。」他笑。 坐了一陣,五點多鐘。陳蔭問:「我——是不是該先走?」 「不必了,」曉晴剛吃完點心:「等會兒一起走,免得沒有人送。」 「幾時也是哥哥送的,別沒良心。」雪凝微笑。 花園裡有腳步聲,有人聲。冷敖回來了,還有鄒雨濃。一見雨濃,雪凝的眸子就亮起來。 「哦——你們都在,」冷敖冷淡地打招呼:「我和雨濃去書房下圍棋,吃飯叫我們。」 雨濃和他們點點頭,視線落在雪凝臉上,然後默然隨冷敖進書房。 「我發覺這兩個人太深奧了,」曉晴低聲說:「我不瞭解他們,甚至不知道他們心裡所想。」 陳蔭忙點頭附和,雪凝卻只淡淡笑。 「溫若風怎麼沒來?」曉晴問。 「哥哥跟鄒雨濃是最好的朋友;溫若風,恐怕還差那麼一截。」雪凝說。 「真笨,有機會不利用。」曉晴說。 「什麼機會?」陳蔭傻傻地。 「你比溫若風更笨。」曉晴叫。 雪凝但笑不語,她的心已跟著飛進書房。 第二章 溫若風告訴雪凝星期六家裡有個小型派對時,她好意外又好生氣,這個講師就這麼直截了當邀請她?也不怕明天學校裡謠言滿天飛? 「請代我邀請冷敖,」他是這麼說的:「因為雨濃也來。」 哦——原來如此,她表錯情了。 「好。我告訴哥哥。」她轉身欲走。 「如果——你和曉晴有興趣也來吧!」若風又說,十分自然,就像順口的話卻也有點誠意: 「很輕鬆的聚會,也沒請其他人,還有我姐姐。」 雪凝不置可否,轉身回課室。 若風離開。 曉晴回來了,她居然漸漸和陳蔭有了來往,他們個性相近。 不過,曉晴的心還是向著冷敖。 「剛才看見溫若風。」她說。 「他家星期六有派對。」雪凝淡淡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