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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斯琴 話說高中時,斯琴每天都要坐四十分鐘以上的公車通勤。有天傍晚,斯琴不知是社團活動太累,還是神經太大條,竟然在公車上呼呼大睡,這本來沒什麼,很多人常在車上小盹補眠,但這回斯琴補眠補過頭,連公車到終站了都還不曉得,繼續和周公打電動(因為斯琴不大會下棋,唯一還能和人家廝殺的是五子棋)。 等我醒來時,赫然發現整個車廂內空空如也,連司機也不見蹤影,可是引擎還發動著。我心中陡地一驚,連忙跑到車前一看,發現前後門都關著,腦袋一片空白的斯琴才駑覺:我被關在公車裡了! 我試著穩住自己,要自己別驚慌,試著看看能不能打開車門離去,可惜試了兩次都宣告失敗,無奈之下只好坐著等司機回來「解救我」。等待期間,我推敲司機可能趁著跑下一班車前去吃飯,應該不會去太久,因為他車子沒有熄火。 這麼一想,斯琴便放下心地左右打量,第一次待在空無一人、甚至連司機都沒有的公車,的確很特別。還想著明天可以和同學說說這與眾不同的經驗。 等了大約十來分,司機終於出現了,他遠遠的就看見我,臉上驚訝的表情彷彿見了鬼。他的腳步頓了一下,從他的表情看來一定覺得很不可思議,這時我抬起手向他招了招,他的下巴掉了,猶豫著該不該上前來確認我究竟是人是鬼? 我低頭看了看,粉紅色的制服在慘白的日光燈下,近乎白色,黑色的百褶裙在黑夜中遮去我的雙腿,尤其以司機由下往上看的角度,讓我看起來就像浮在半空中失去下半身的女鬼。 我苦笑了一下,大聲地說:「對不起,能不能請你開個門,我睡著了,被困在裡面。」 此時,司機才回過神來開門。門-開,司機便大聲嚷嚷:「奇怪!我下車前還特地回頭看了一下,確定沒人才下車的,你是怎麼跑進來的?」 我想了一下。「可能是我睡太熱,被座椅遮住,你才沒看見吧?」 司機打量了一下我一六八的身高,搖了搖頭。「那一定睡得很熟,連到站都不知道。」 我苦笑外加冒冷汗,匆匆忙忙說了聲謝謝便下車,踏出車外時,隱約聽見司機操著台語嘟嚷。「你娘咧!害我叫是睹到鬼!」 之後,我告訴家人和朋友,每個人都被我的荒唐行為笑到不行,尤其我媽更是誇張,她沒想到自己女兒居然糊塗到這種地步。 除了「公車女鬼」事件,像是坐車睡過站的事也層出不窮,這對斯琴糊塗蛋而言已是家常便飯。最遠的一次,曾坐到福隆,醒來發現時最後一班公車已開走了,只得坐計程車回家(斯琴是土生土長的基隆人)。 唉∼∼對於我糊塗的功力,家人已甘拜下風,還笑稱可以列入世界紀錄。幸好,現在的斯琴已經「改邪歸正」,很少犯糊塗了,否則哪天把孩子丟了都不知道,那就慘了。 在寫這篇後記時,斯琴翻了一下之前幾本的後記,才發現斯琴一直沒有提到現實中的自己,老是嘮叨一些有的沒的,呵呵呵∼∼ 其實,現實生活中的斯琴是個歹命的台傭,我家有大少爺、小少爺還有老爺。老爺一天到晚在外打拚奮鬥,大少爺整天無所事事、絞盡腦汁「為非做歹」,小少爺是吃飽了就玩、玩累了就睡、睡飽了再吃,同樣是大米蟲一隻。當然大、小少爺最大的興趣和嗜好就是想盡各種辦法來整斯琴這個可憐的台傭。 嗚嗚嗚∼∼斯琴每天過的就是服侍大、小少爺和老爺的日子。 關於我家大少爺不知是太過聰明,還是斯琴太會教,很早就學會說話,才一歲多就會說簡單的字彙、瞭解其義,而且好奇心超重,追求新知的渴望超強。記得當時他最愛說的是「麼?麼?」意思就是「那是什麼?」,只是他不會那麼長的句子,所以遇到他不懂的一概以「哞哞」叫來代替。 有次坐火車,太少爺一路上看到許多新奇有趣的景物,便開始「哞哞叫」,最疼他的三阿姨也耐著性子一一解釋,旁邊的阿嬤看他可愛,也笑著學他哞哞叫,還笑說:「這麼喜歡學牛叫啊?小心變得跟牛一樣皮喔!」 三阿姨額上冒出斜線三條,不知該不該解釋,其實他不是學牛叫,是在問: 「那是什麼?」 現在我家大少爺已經三歲十一個月了,國語講得嗄嗄叫,可是台語就……鴨子聽雷──攏聽嘸啦! 但媽媽和婆婆都是講台語較多,於是在媽媽的喝令下──當然也是怕小少爺變成另一個「外省仔」──我只好開始教他說台語。雖然我的台語不怎麼樣,常常是半調子又怪腔怪調,但至少是台語。 只是,大少爺常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搞不懂我在講啥米碗糕。終於有一天下午,他按捺不住,用一副再也受下了的語氣說:「媽媽,你不要再講這種話了好不好?你能不能講『真』的話啊?」 「真」的話?他以為我一直在講假話嗎? 當場,我笑到肚子疼。原來,在他認為,只有國語才是「真」的話,台語是「假」的話。 有關我家大、小少爺還有許多令人噴飯的笑話,下回有空再提供出來給各位讀者大大解悶。也希望各位讀者大大繼續給斯琴愛護與疼惜,謝謝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