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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古靈 在廚房門口,他碰上康伯,兩人悶不吭聲一道往裡闖,一眼便見阿榮抱頭畏縮在廚房角落裡又哭又叫,一大堆鍋啊、盤啊、筷子啊紛紛飛到他身上,砸得他滿頭豆沙包。 蕭少山看得哭笑不得,忽見一把菜刀夾在一大堆「凶器」裡直往阿榮那邊飛過去,當即閃身過去擋在阿榮前面接下那把菜刀。 「妳夠了沒有?弄出人命來,誰負責?」 「他死了活該!」 「他哪裡招妳惹妳了?」 「我看他不順眼!」 白燕燕,漕幫大爺的異母妹妹,正值雙十年華一朵花兒,偏生性子蠻橫霸道得教人不敢領教,特別是在她喜歡的男人成親後,她更是變本加厲到處惹是生非,尤其愛找男人的麻煩。 因為新娘子不是她。 「姑奶奶,請妳睜大眼睛分清楚好不好?」蕭少山沒好氣地把菜刀扔回砧板上。「他不是孫玉書,沒有跟妳山盟海誓後卻娶了別的女人,如果妳想找人出氣,請妳找原凶,別連累無辜者行不行?」 「我偏要找他!」 「因為別人都會躲,只有阿榮不懂得要躲,會乖乖讓妳出氣,對不對?」 「是又如何?」白燕燕雙手叉腰,氣焰囂張。 蕭少山哼了哼,「不如何,只不過大哥回來後,」面對眼前那位艷麗無雙的少女,卻一點也不覺得她好看,不管她是不是大哥的妹妹,他就是討厭她。「我會強力建議他把妳送回台灣府去!」 白燕燕臉色變了,有點驚慌.「你敢!」 蕭少山冷笑。「妳看我敢不敢!」 「你……」白燕燕氣得說不出話來,猛一跺腳,風一般旋身出去了。 蕭少山搖搖頭,回身,「我說康伯你也教教這蠢小子好不好?整天哭得吵死人了!」他沒好氣地埋怨。「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是男人就像個男人,不要老是這樣窩窩囊囊的流馬尿呀!」 「是是是,屬下會教他,屬下一定教他!」康伯唯唯諾諾. 「告訴你,我已經後悔讓他進公所裡來打雜了。」蕭少山繼續嘮叨,他就是愛講話,想講的話不講出來他一定會憋死。「他最好振作點,不然大哥回來後,我可不敢保證大哥會讓他繼續留下來哦!」 「對不起,三爺,屬下不會再讓他騷擾到您幾位了!」康伯更是低聲下氣。 「最好是!」 終於,蕭少山說夠了,心滿意足地轉身離去。康伯望著他的背影吁了口氣,再回過身去仔細審視阿榮。 「幸好,只是手臂被破瓷片劃了幾道口子,上點藥很快就會好了。不過……」目注阿榮那張被眼淚鼻涕抹得一團糊的臉,那樣委委屈屈的好不淒慘,心口不禁有點泛酸。「阿榮,康伯知道你不懂,勉強不得你,但有件事你務必要記住,不然康伯也保不了你了!」 阿榮一聽臉色垮了,滔滔洪水又開始在他眸眶裡醞釀,小嘴兒抖呀抖的。 「康……康伯,您要趕我走了嗎?」 「不是我要趕你,是……」康伯搖頭歎氣。「唉,康伯雖然五十多歲了,還是得聽命於二、三十歲的年輕人,所以幫不了你多少。總之,你要記住,以後不許再哭了,就算非哭不可,也得躲起來偷偷的哭,不能讓人瞧見,也不能讓人聽見,特別是大爺,他是最討厭吵吵鬧鬧的,明白了嗎?」 阿榮立刻橫臂抹去淚水,硬吞回抽噎。 「明……明白了,康伯,我不哭了,不哭了。」 「回有,以後盡量避開小姐遠點兒。」 「知……知道了。」 康伯讚許地點點頭,掏出十文錢放在阿榮手上,「喏,這給你。」他溫和地說。「你一定很想念老婆孩子吧?過些日子等漕船不那麼忙了,你就請兩天假回鄉去看看吧,要是有順風船的話,你也可以搭一程,不收你船資,嗯?」 「謝……謝謝康……康伯。」 阿榮擠出一抹可憐兮兮的笑,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兒彷彿小鹿一般無辜又哀怨,倘若康伯不是男人的話,八成會跟他一起掉眼淚。 「走吧,我帶你去擦藥。」 「康伯。」 「嗯?」 「這十文錢,夠買一畝田地嗎?」 「自然不夠,得許多許多十文錢合起來才夠。」 「喔……那如果每一次都能拿到十文錢,我願意讓小姐多打幾次沒關係,你可以幫我去跟小姐說,請她多來打我幾次嗎?」 「……」 ☆ ☆ ☆ ☆ ☆ ☆ ☆ ☆ ☆ ☆ ☆ ☆ ☆ ☆ 為了她完美的計畫,生平第一次,滿兒厚著臉皮追在男人後面跑,整天纏著白慕天堅持要替他作媒,任憑他冷漠以對,無論他的言詞有多無情,她都不當一回事,兀自施展她那三寸不爛之長舌,努力想說服他讓她為他作媒。 數天後,他的眼神告訴她,他開始後悔讓她上船來了。 不管他後不後悔,她已經上船來了。 又過數天,他看看她,再看看河面,又看回她,暗示她他隨時都有可能把她直接扔下船。 扔就扔,大不了她再游回岸上。 再過數天,他冷眼盯住她的嘴,也許正在考慮要買啞藥來毒啞她,以免她繼續殘害眾蒼生。 她才不信他敢! 這是白慕天與允祿最大的不同處,換了是允祿,早就把這樣死纏活賴的女人劈成肉塊丟進河裡去餵王八了;而白慕天卻是個面冷心熱的男人,表面上冷漠,骨子裡卻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他根本做不出那種心狠手辣的事。 最後,想必是他的耐性已告用罄…… 「柳姑娘,妳實在很煩人,麻煩妳離我遠一點!」他用最冷酷的表情、最冰冷的聲音,最無情的語氣這麼告訴她,大概以為她就算不嚇得連滾帶爬地逃走,起碼也該有點自覺了。 滿兒看得好笑,心裡還有點同情他。「好好好,沒問題,我會離你遠一點,只要你答應讓我為你作媒!」一說完便差點爆笑出來。 白慕天臉上的表情很清楚的寫著:這個女人是不是腦筋不對勁? 之後,白慕天大概是再也無計可施,只好拿出最後,也是最無奈又最丟臉的一招:逃之夭夭! 不過整條船就這麼大,他又能逃到哪裡去? 他逃去掌舵,滿兒自然又跟去了,不過她連嘴巴都沒機會打開,便聽得他用最嚴肅的言語警告她。 「掌舵不能分心,除非姑娘想再經歷一次沉船的經驗!」 算他厲害! 聽他這麼一說,滿兒也只好摸摸鼻子走了。 「大爺,」四十多歲的船長悄悄摸過來,帶著抑止不住的笑。「頭一回見你對人這麼沒轍呢!」 白慕天冷著臉沒吭聲。 「大爺,」船長泰然自若地雙臂環胸靠上船舷。「你對柳姑娘動心了嗎?」 靜了好一會兒,白慕天才猛然回眸。「你在胡扯些什麼?」 船長聳聳肩。「大爺,你受不了她,甚至想把她扔下船,可是卻一點兒也不討厭她不是嗎?」 「我會對那女人動心?」白慕天不可思議地重複道,隨即斷然否認。「那是沒可能的事,這輩子我從沒見過那樣大膽得令人驚訝,厚臉皮得教人受不了,又直爽得讓人哭笑不得的女人,敬而遠之猶恐不及,怎麼可能對那種女人……那種女人……那種……」 他從沒見過那種女人…… ☆ ☆ ☆ ☆ ☆ ☆ ☆ ☆ ☆ ☆ ☆ ☆ ☆ ☆ 那個女人,真是變態! 蕭少山喃喃嘀咕著,手裡抓著一隻剛從廚房裡摸來的熏雞,大步走向柴房。 就在柴房門外,阿榮一成不變的老姿勢,抱著腦袋蹲在柴堆旁任憑白燕燕又踢又打,不同的是他一聲不吭、半字不響,倘若不是聽到白燕燕的咒罵,蕭少山不會知道他又在挨揍。 不過這並不是他會過去干涉的原因,而是…… 「呂姑娘,妳怎麼又來了,我大哥不是叫妳不要再來了嗎?」 呂留良的孫女,英姿颯爽的呂四娘是漕幫嚴禁接觸的人物——因為她會給漕幫帶來麻煩,所以一瞧見她,蕭少山便很不客氣的表現出「此地不歡迎妳」的態度,誰知道呂四娘不曉得在想些什麼,兀自攢緊兩道黛眉,沉浸在自個兒的思緒裡,壓根兒沒留意到他的出現。 不過忙著揍人出氣的白燕燕倒是留意到了,「四娘是來看我的。」她趕緊停下來為呂四娘辯護,一邊推推呂四娘,讓她趕緊回魂來。 「呃?啊,對、對,」猛然回神的呂四娘連忙作配合。「我是來看燕燕的。」 蕭少山嘲諷地冷哼。「是啊,妳是來看大妹子欺負人的。」 呂四娘呆了一下,「欺負人?誰欺負誰?」她茫然反問。 敢情她剛剛根本沒注意到白燕燕在做什麼,蕭少山卻對她的反問會錯了意。 「妳們兩個女人真是變態!」蕭少山難以置信地搖搖頭,以為她也刁蠻到不把白燕燕欺負人的事放在眼裡,「怎麼?呂姑娘,妳也被男人拋棄了嗎?」忍不住刻薄地反擊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