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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古靈 「無論如何總是大功一件,說吧,要朕如何賞賜你?」雍正慷慨地說,這是他厲害的地方,有過必罰、有功必賞,如此才能激發臣下更努力為他辦事。 想也沒想,允祿淡淡說了兩個字。「弘昱。」 兩個字雖簡單,雍正卻也能明白,「可以。」然而轉個口,他也要論允祿的過了。「再說到呂四娘,李衛奏道……」 允祿冷冷一哼。「呂四娘計畫劫牢救人,李衛卻被小小的調虎離山之計騙離杭州,若非臣弟及時趕去阻止,呂四娘早已把人救走,為此,臣弟也因而暴露了身份,險些壞了臣弟的大事。但臣弟並沒有責怪他,僅把呂四娘和弘昌交給他看管,誰知他竟連這點小事也做不到,他那浙江總督究竟是怎麼當的?」 要論過反被指控,雍正頓時語塞。 允祿臉色更寒凜。「莫不成他以為臣弟是閒來無事跑到杭州去度暑遊湖,就該替他看管大牢,替他捉拿呂四娘,替他救弘昌……」 事實上,李衛的確以為允祿是帶老婆上杭州去遊湖的。 「行了、行了,朕知道了,」唇掛苦笑,雍正連連擺手,「這過該算在李衛與弘昌頭上,朕自會斥責李衛,至於弘昌……」他輕歎。「朕會命弘曉將他圈禁在恰親王府內,不得朕旨意便不得出府。」 允祿默然無語。 雍正捏捏鼻樑,又說:「那麼,再來談談田文鏡的問題吧,聽說十六弟妹對他有所誤會,十六弟應該知道,田文鏡秉公持正,實心辦事,為了剷除貪官清理虧空招致不少人的怨恨,因之不利於他的流言亦由來已久……」 允祿眼簾半闔,嘴角掛上嘲諷的紋路。 「皇上之意,滿兒是道聽塗說,上了流言的當?」 「當是如此。」 「皇上可知臣弟是以何身份混入漕幫的?」 「自然是不知。」 「臣弟是以河南災民身份混入漕幫的。」 「……」 「由於自河南遷至杭州的難民不知凡幾,故而臣弟混入其中不僅毫不啟人疑竇,更且得到許多同情。」允祿語氣平板地說。「換言之,滿兒所指控田文鏡的罪狀並非流言,而是事實。」 雍正沉默了,片刻後,他才慢條斯理地問:「那果真是事實?」 「墾荒以少報多,是事實;匿災不報,是事實;謊報政績,是事實;百姓困苦民不聊生,不得不鬻賣子女以為生,是事實;有能力疏通河道卻無力治民,那更是事實!」 條條罪狀,一連串的事實,說得雍正再度默然以對,好半晌後。 「田文鏡一向忠君為國,實心任事,理該不會如此荒唐。」 眸中寒芒飛閃,「皇上既只信任田文鏡,又何來問臣!」允祿冷然道。 察覺到允祿的不悅,雍正瞇眼注視他一會兒,忽又轉開話題。 「我說十六弟,你又是為何跑到開封去了呢?不會又是為了十六弟妹吧?」 同樣的,允祿也察覺到了雍正奸狡的意圖,神情更顯森然,兩眼眨也不眨地與雍正四目相對。 「確然是為了滿兒。」他冷聲坦承。「適才臣弟便說過,為了代李衛阻止呂四娘,臣弟因而暴露了身份,若非滿兒及時配合臣弟演了一場戲,臣弟數月來的心血必然毀於那一刻,別說捉到魯王的孫子,即便是將內應安全送入漕幫並得到白慕天信任的安排也被破壞了……」 雍正愣住了。「原來是她幫了你?」 「當時那種狀況,也只有她才幫得了臣弟,其他任何人都不行,若非有她,臣弟的任務便注定要失敗,」允祿雙眸半垂。「也因為如此,臣弟受了一點傷,滿兒才會開出條件來,要求臣弟完成這件差使之後好好休息一陣子。」 雍正雙目一凝。「你受傷了?李衛沒說呀!」 允祿冷哼。「他如何敢說,若非代他阻止呂四娘,臣弟又怎會受傷。」 「原來如此。」雍正點點頭。「既是這般,朕也不好太過『苛責』十六弟妹的私心,但相對的,也請十六弟不要再追究田文鏡的『些微』錯失,畢竟他的功大於過,又是勤勞任事的幹才,只要稍加訓斥,相信他必能知所警惕。」 也就是說,無論如何雍正都要保住田文鏡。 允祿雙眉徐徐挑高,兩眼也瞇了起來,然而不過一會兒,嘴角突然詭異地勾了一下,隨即恢復原狀。 「皇上之意是願意恩准滿兒的要求,只要臣不再追究田文鏡的問題?」 「正是如此。」 嘴角再度詭異地勾了一下,允祿落下眼睫毛掩住眸中的狡黠。 「既是皇上的旨意,臣弟焉能不從。」 第八章 靜靜地,細雪飄落,將吊在枝頭上的葉片徹底清理乾淨,一日一宿的時間把北京城妝點成一片銀白的世界,上午念過了書,晌午後弘普、弘融、弘昶和倩兒便興奮地一窩蜂跑到外頭去,不覺鼻耳凍得通紅,一心只想玩個過癮,可是不一會兒,雪融了,化成一攤攤的水,又因太冷而結成冰,滴溜溜的滑。 「好了、好了,進屋裡去換衣服,不然待會兒摔個半死我可下管!」 「額娘不用管,我們自己管就好了!」 滿兒瞇了瞇眼,繼而聳聳唇,翩然回身作勢要到後殿去。 「不知道你們阿瑪是不是在暖閣呢?」 話剛說完,咻咻咻咻幾下,四支箭自她身旁飛掠而過,一溜煙竄進屋裡頭去,滿兒不由竊笑不已。 哼,就不信他們不怕! 「歇一會兒讓他們睡午覺去,再起來唸書,爺說今兒個要考考他們唸書念得如何了。」 吩咐過婉蓉和玉蓉後,滿兒便轉向迴廊,佟桂尾隨在她身後,左轉右拐來到小阿哥房裡,探頭一瞧,弘昱正在暖呼呼的內室裡搖搖晃晃地到處亂跑——自己一個人,然而眼角一瞥見有人,立刻停下來咚一下坐到地上去,睜著兩隻大眼睛冷冷地望住她。 滿兒啼笑皆非地翻翻白眼。「好好看著他,別讓他跑出去了,外頭可是冷得結冰了。」 佟桂與守在外室的奶娘和丫鬟都忍不住笑。「是,福晉。」 而後,滿兒越過庭圃回到寢樓的臥室換下濕衣服,再到後殿的暖閣去,允祿果然在那裡看書,就坐在明窗下的太師椅上,非常安詳地、專注地看那本李太白集,久久才小心翼翼地翻動一頁書。 悄悄地,她把佟桂備妥的龍井和茶點放在一旁的方几上,再示意佟桂不必跟在她身邊,可以到隔壁小室去和塔布聊聊體己話了,然後脫鞋爬上另一邊的炕榻,拿起早先擱在那裡的女紅,也安詳的一針一線繡著花兒。 每歲過年時,夫婿和孩子們穿的新衣裳都是由她親手替他們縫製的,今年自然也不會例外。 不知過了多久,允祿悄然放下書,喝了幾口茶,起身,把書放到案頭上去,也脫靴上了炕榻,靜靜地將腦袋枕在她大腿上,闔眼睡了。滿兒泛起微笑替他拉上毛毯,再繼續繡花。 又過了半晌,塔布悄然而入。 「稟福晉,十五王爺求見王爺。」 「要事嗎?」 「奴才不知。」 「這樣啊……」 滿兒正在遲疑,允祿卻突然背過身去。 「不見。」 「是,王爺。」 塔布離去,滿兒繼續作女紅。但片刻後,塔布又回來了,眉梢眼角俱是笑意。 「稟福晉,十五王爺說他不見王爺了,他改求見福晉您。」 「我?」滿兒噗哧輕笑。「好吧,我見。」 允禮倒聰明,雖然允祿不見他,但她一定會見他,一旦見到了她,保證一定可以見到允祿。 「十六嫂,您好啊。」允禮嘴裡是向滿兒打招呼,眼裡瞧的卻是仍躺在滿兒大腿上的允祿。 「嗯,我很好,你也好啊。」滿兒硬憋住笑,一本正經地回應他的招呼。 「咳咳,我也好。」允禮有些不知所措,因為允祿一點反應都沒有,起碼也該間上一句,個你來幹什麼?」,不然他怎麼接下去?「呃……呃……十六嫂,最近十六哥怎地都不出門啊?」 「有啊,向皇后致祭、奉移梓宮、殯宮致祭等等,老爺子和我都有去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們都有碰上面,還打過招呼,怎會不知道?」允禮按捺著性子說。「但,我說的是除此之外呢?十六哥回京快兩個月了,除了剛回來那時見過皇上一回,後來怎地都不進宮了?」 滿兒愣了愣,低眸瞟允祿一眼。「不是說皇上已經准他不用進宮了嗎?」 「誰說的?」允禮衝口而出吼道。「皇上哪會准那種事!」 滿兒皺眉,手指頭往下指住允祿的腦袋。「他說的。」 「他胡說!」允禮再次脫口低吼。「若是皇上准了那種事,哪裡還會叫我來找人!」 「可是……可是……」滿兒遲疑地看看允祿,再看回允禮。「他說只要他不再追究田文鏡的事,皇上便也准了我的要求啊!」 「田文鏡?要求?」允禮愣了愣,現在是扯到哪裡去了?「什麼要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