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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古靈 金祿咧嘴笑得像個純真的孩童。「幸虧娘子與我的默契夠足,為夫我一個字兒都不曾出口,娘子便意會了為夫的心思。」 滿兒橫他一眼。「可是你就不瞭解我的心思。」 展臂攬過她來貼上他的胸,「瞭解、瞭解,我瞭解,可是……」金祿溫柔地摩挲著她的背。「我真的不在意呀!換了是娘子妳,定然也會為我做同樣的事,也同樣不會在意,不是麼?」 「你這個比喻真差勁,」滿兒不屑地說。「事實上一直都是你在為我受苦。」 靜了一下,「好吧,那換個詞兒。」金祿繼續摩挲她的背。「生孩子好辛苦,對不?但娘子始終毫無怨言的替我生下一個又一個孩子……」 「這個說法更可笑,」滿兒嗤之以鼻地再哼回去。「你根本不喜歡孩子。」 又靜了一下。「娘子,別挫磨為夫嘛!」沒轍了,只好耍賴。 「誰折磨你啦,明明是你在折磨我呀!」 半晌後。 「娘子,妳不會又想著要離開為夫我吧?」金祿忐忑地間. 「廢話,當然不會!」兩眼嬌嗔地往上瞟去。「這種事不用再問了好不好?」 「不會就好、不會就好!」金祿喃喃道,暗暗揮去一頭冷汗。「我說娘子妳就甭想太多了,為夫最寶貝的就是娘子妳,只要娘子沒事兒,為夫我挨上這點兒傷又算得了什麼呢?」 柔荑悄俏探入衣衫內輕撫紮實在他胸膛上的繃帶,「可是我會心疼嘛!」滿兒呢喃道。 「這……」金祿為難地苦著臉,兩條秀氣的眉毛揪成一堆。「娘子妳究竟想要我如何?眼睜睜看著妳被砍成一堆肉醬?為夫雖然受傷,這兩口氣卻還在,但若娘子被砍成一堆肉醬,可就沒戲唱了!」 「我又不會唱戲。」 「唉,娘子,妳又掰我文兒了!」 「我本來就不會唱戲嘛!」 「……好吧,那我這麼說:為夫雖然受傷,卻還是能陪娘子妳上床,但若娘子被砍成一堆肉醬,誰來陪為夫我上床?」 「……」 好理由! ☆ ☆ ☆ ☆ ☆ ☆ ☆ ☆ ☆ ☆ ☆ ☆ ☆ ☆ 七月,天兒更熱了,除非不得已,這種天氣沒人願意出去烤成焦炭,偏偏某人卻頻頻吵著要出門。 「可以了吧,娘子?大夫都說我背上的傷好了不是?」 「腿上的傷可還沒好。」滿兒看也不看他一眼,兀自作她的女紅。「誰讓你老是走動,傷口總是合不了,哼,自作自受!」 那日金祿生辰,滿兒親手把禮物送給他,得到他驚喜又開心的回應——他愛死了那兩幅畫。但沒過兩天,當他得知那兩幅畫竟是用他的畫換來的,便堅持要把她的畫像討回來。 他不允許別人擁有她的畫像。 自那而後,他便天天吵著要出門,一天照三餐,外加點心和消夜。每日不厭其煩地纏著她繞來繞去,嘮嘮叨叨,煩得她想把他的嘴縫起來。 「已經收口了啦!」 「還沒好。」 「但大夫說再過十天上下便可痊癒了。」 「那就是還要十天上下。」 「娘子啊……」 真是夠了! 滿兒受不了的放下女紅。「坐轎!」 「坐……坐轎?」金祿啼笑皆非。「我又不是千金小姐或閨閣姑娘家!」 「不坐?那就算了!」滿兒低頭繼續縫縫補補,懶得再理他。 「噯,算了?」金祿一驚,「不不不,不能算了、不能算了!好好好,為夫坐轎、為夫坐轎!」回頭,呻吟。「天哪,這還是我這輩子頭一回坐轎呢!」 幸好不是花轎。 ☆ ☆ ☆ ☆ ☆ ☆ ☆ ☆ ☆ ☆ ☆ ☆ ☆ ☆ 馬老太爺人好說話,要取回那幅畫並不難,金祿只要當場揮毫再畫一幅畫交換即可。 巧的是,當金祿正在畫作時,恰好一位朋友來造訪馬老太爺,那是位看上去相當率性的文士,不知為何,看著金祿畫了一會兒,他竟也手癢起來,攤開畫紙也在一旁畫起來了。 待金祿畫好後,也去看文士畫畫,看著看著,金祿忽又攤開另一張畫紙再畫;等文士畫好,再去看金祿的,揚一揚眉,也畫起第二張來了。 於是,兩人就這樣你一張、我一張畫個沒完,滿兒不覺坐在椅子上打起盹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沒想到一覺醒來他們竟然還在畫,一邊談論一些她聽不懂的對話,滔滔不絕,意氣飛揚. 男人! 滿兒撫額哀歎。 自這日起,金祿便天天跑到馬老太爺宅邸去和那位文士一起畫畫,滿兒跟了兩日後就沒再去。 要在那裡打瞌睡,不如留在總督府裡喂蚊子,起碼自在多了。 令她暗自欣喜的是,金祿的畫上落款都用上了她送給他的石印,而且他確實在馬老太爺宅邸畫得很盡興,聊得也很快意。 重要的不是他有沒有陪她,而是他過得輕不輕鬆、愉不愉快。 雖然他是為了她而受傷,但若因此而能讓他得到一段輕鬆愜意的日子,做的是他自己想要做的事,見的是他自己想要見的人,談的是他自己想要談論的話題,她反倒能釋然一些,心裡頭也不會再那麼在意他是為了她才受傷,反而慶幸他能藉此機會過上一段自由自在的生活。 或許金祿也隱約察覺到了她這種想法,因此這日他一回來便捧出最可愛的表情來向她央求。 「娘子,待此間事了,咱們上楊州去逛逛如何?」 「楊州?」滿兒想了一下。「那人回去啦?」 「回去了。」 「他邀你去找他?」 金祿嘿嘿笑。「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莫過於娘子也。」 「別亂捧,我才不吃你那一套!」滿兒笑罵。「你想去的話當然沒問題,不過我倒是有點奇怪,你很少跟人家談得來,為什麼那人就行呢?」 金祿聳聳肩。「因為他很怪。」 「怪?」滿兒怔了怔。「哪裡怪?」 「性情怪,言行怪,文章怪,畫畫也怪。」 怎麼不說他自己最奇怪? 「所以他就是一個怪人囉?」 「不,他只是性情格外狂放不羈、隨性所欲。」 「唔……」滿兒點點頭。「這樣的人或許是會有點怪。」 「他說楊州有比他更怪的人哦!」金祿興致勃勃地說。 「所以你想去看看?」就跟小孩子一樣。「沒問題,你要真想去就去。」 「我是想去,不過……」金祿雙臂環住她,清澈的大眼睛裡盈滿歉疚之色。「就是怕會冷落了娘子妳。」 「冷落?」滿兒兩眼一翻。「拜託,我比你更忙耶!」忙著研究食譜上的素齋為什麼經過她的手煮出來之後,味道竟然跟她在寺廟裡吃到的相差了十萬八千里?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娘子在忙啥?」金祿疑惑地問。 「忙……」頓住,滿兒搖搖頭。「不成,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總之,我一直待在總督府裡,絕對沒有到處亂跑,你問塔布就知道了。」 「不必問,我相信娘子。」 「相信就好。」依偎在他胸前,滿兒仰起臉來。「啊,對了,我都還不知道那人叫什麼名字呢?」 「鄭燮,字克柔,號板橋,鄭板橋。」 ☆ ☆ ☆ ☆ ☆ ☆ ☆ ☆ ☆ ☆ ☆ ☆ ☆ ☆ 立秋後末久,一陣雨落,涼意隨之降臨,清風徐徐飄來,淡淡的桂花香中隱含著一絲幽冷的氣息,一種輕柔沉靜的幽冷,不是真正的凍寒,只是讓人恍然頓悟:秋,來了。 取來一條薄毯子,滿兒悄悄替金祿蓋上,他躺在書房裡的錦楊上睡著了,雙手交迭在腦後,臉上蓋著一本書,微微打著呼嚕,非常閒適。 回到書桌後,滿兒準備繼續研究食譜裡究竟是哪裡被她疏忽了。 「福晉。」塔布不知何時摸來她身後。 「噓,小聲點!」滿兒壓細嗓門,指指錦榻,意謂別吵醒正在和周公研究棋藝的人。「什麼事?」 「有人要見王爺。」塔布也把聲音放到最輕。 「王爺睡著了,叫他晚點再來。」 塔布臉現為難之色。「可是……」 「讓他進來。」 突如其來的聲音,既不是塔布,更不是滿兒,還帶著點兒睏意,話說的有些含糊,彷彿還沒睡醒。 滿兒愕然回眸。「咦?原來你醒著!」 「不,我才醒。」榻上的人一動也未動,聲音從書本下面傳出來。「讓他進來吧!」 那人一進來,滿兒立刻注意到是六月那時候來見金祿的那個人。 「什麼事?」金祿懶洋洋地問,還是一動不動. 「找到了。」 「確定?」 「確定。」 「好,你去找李衛,告訴他本王要見他,要他在二堂等候。」 那人離去片刻後,金祿方才慢條斯理地取下臉上的書,坐起來,慵懶地伸了個大懶腰,然後對滿兒咧開一嘴燦爛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