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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典心    


  「成大哥,」另一個學生,從善如流的改口。「我媽要我跟你道謝,謝謝你先前救了我家的小狗。」幾個禮拜前,狗兒在散步時,前腳卡進水溝蓋裡,痛得唉唉直叫,虧得是成大業,才能順利脫困。

  「它的腳還好吧?」

  「獸醫說沒事了。」

  「下回帶狗散步時,記得要拴上鏈子,避開路上坑洞,別讓它離開視線,免得——」他突然停下來,大手在學生頭上揉了揉。「嘿,不要聊天,快點做功課,不然等你們老師回來,一人賞你們一個過肩摔。」

  學生們個個瞪大眼睛。

  「向老師會摔人?」

  「不會吧!」

  「你騙人!」

  在孩子們的驚呼聲中,他搖頭晃腦的直笑。「我以前就被她摔過。」這可是經驗之談呢!

  學生們的眼裡,都充滿無限崇拜,好奇纖細的向柔,是怎麼把這個小山似的大男人撂倒的。

  「為什麼向老師要摔你?」

  「因為你很不乖嗎?」

  「你是做了什麼事啊?」就算他們再調皮,向柔也從沒生氣過,成叔叔——呃,成大哥,是做了什麼「壞事」,才能讓向柔翻臉動手?

  詢問聲、討論聲充斥在書房內,功課全被擱在一旁,沒人有空理會。

  向柔沉默的站在門外,清澈的眼兒,把成大業跟孩子們的互動,全都看進眼裡,那爽朗的笑聲迴盪在書房內,不時震動她的耳膜。

  這個男人變了。

  換做是幾年前,她才不敢相信,生性粗暴、脾氣惡劣的他,能夠跟小孩子和平相處,還輕鬆的談天說地。當年的成大業,可是人見人頭痛、鬼見鬼發愁的可怕人物,遇上這群聒噪的孩子們,肯定會把他們吼得噤若寒蟬,當場尿褲子。

  原本,她還以為,關於他的種種好評,只是他回鄉後,刻意維持的假象。但是,這幾天下來,她親眼目睹,發現他似乎是真的——

  紅潤的唇突然一抿,向柔捏著拳頭,把那個念頭逐出腦海。

  不,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才不相信,他在這幾年之間,會由惡轉善。何況,就算他真的改了,那也不關她的事!

  思緒在腦子裡轉了轉,那張漂亮的臉蛋,倒是仍舊冷淡。她舉步走進書房,裡頭的談話聲立刻停了。

  學生們火速低頭,個個專心一志、振筆直書,唰唰唰的猛做功課,就怕一時怠惰,會惹得老師不高興,真的像成叔叔——噢,不,成大哥所說的,一人賞他們一個過肩摔。

  不同於孩子們的緊張,成大業倒是老神在在,倚靠在桌邊,對著她勾唇一笑。

  「我在教他們功課。」他理所當然的說道。

  「教他們?你不要誤人子弟了。」她看都不看他一眼,逕自坐下,拿著教材分給學生們,開始今天的課程。

  他寬肩一聳,既不回嘴,也不離開,反倒拉開椅子,舒舒服服的坐下,堅持當個「旁聽生」,跟孩子們分享她悅耳的聲音。那雙黑眸從頭到尾跟著她,將她的每個動作、每個表情都看在眼裡。

  向柔被盯得不自在,只覺得他礙眼得很,有好幾次想開口,叫他快點滾出書房,不要妨礙她上課。

  但是,這麼一來,不就等於主動示弱?戍大業肯定會以為,她在意他、他真的能夠影響她——

  好勝的性格,讓她忍著不開口,把「逐客令」吞進肚子裡,只能放任他繼續恣意注視,佯裝毫不在意的繼續教導學生。

  日光慢慢挪移,一寸寸爬上書桌,又一寸寸爬下書桌,書房內的光影變化。不變的是,那雙深幽的黑眸,始終追隨著她。

  他注視她的眼神,比日光還要燙、還要暖——

  ☆ ☆ ☆ ☆ ☆ ☆ ☆ ☆ ☆ ☆ ☆ ☆ ☆ ☆

  那群學生們,一直待到太陽下山,吃過晚飯後才走。

  老奶奶知道,這些學生們家境不好,父母鎮日忙著工作,孩子們就算回到家裡,也得自己張羅晚餐,不如就留在成家,讓陳嫂多做幾個菜、多擺幾雙碗筷,先把他們餵得飽飽的,才讓他們回家。

  學生們離開後,向柔也收拾教材,準備回家。只是,在回家前,她還有件「工作」要做。

  她洗淨雙手,拿著醫藥箱來到成大業的房間。

  他老早在房內等著,盤腿坐在床上,精壯的上身赤裸著,黑髮略濕,大手裡還有一條大毛巾,看起來似乎是剛洗過澡,倒是肩背上的傷口,仍舊保持乾燥,沒有粗心的弄濕。

  向柔筆直走到床邊,熟練的拿起藥膏,用棉花棒沾了些許,往成大業肩背上塗抹。

  他身強體健,恢復得極快,經過幾個禮拜的悉心照料,水泡全數清褪,逐漸長出新皮,從幾天前開始,已經可以不用覆蓋紗布。

  「你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她輕描淡寫的宣佈,手上的動作沒有停,棉花棒從淡色的新皮,挪移到黝黑的舊肌膚。「之後應該可以不用再搽藥了。」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成大業立刻明白,她根本是在宣佈,他的傷勢已經痊癒,不需要她繼續照料。說不定從明天開始,她就不再來了,成家的屋子裡,再也不會見到她綽約的身影——

  他的「幸福時光」就要結束了!

  黑眸裡閃過一絲光芒,複雜而熱烈。

  成大業轉過身,突然伸出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腕。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反應不及,一時沒能避開,被他握個正著。

  「謝謝。」他沉聲說道,抬眼望著她。

  「我只是不想欠你人情。」她說得疏遠而冷淡,克制著不要顯露,他的靠近、他的體溫、他的觸摸,對她有什麼影響。

  她不斷告訴自己,是因為成大業救過她一命,她才願意每天來成家報到,照料他直到痊癒,把這份恩情銷帳。是的,只是因為這樣、絕對是因為這樣,是的,絕對是的……

  他笑了,像是聽見她心中迴盪的吶喊。

  「只是這樣?」

  向柔板起臉。「當然。」

  「難道,就沒有別的?」他卻又追問,那雙眼睛,像是能透視看穿她的言不由衷。

  慌亂湧入心頭,把暈色也逼上了粉頰,向柔扭手想掙脫,卻被他順勢一帶,就拉跌進他的懷裡。

  「成大業——」

  她警告的輕呼出聲,卻感覺到,他俯下身來,灼燙的呼吸滑過她的發,在她耳畔沙啞的低語。

  「或許,我可以說服你。」話畢,她的唇就被他佔領。

  這麼直接的進襲,引發無比的震撼,歡愉的火花同時震動兩人。他吻得更深更猛烈,雙臂一收,把她緊壓在胸前,結實的胸膛壓熨著她的豐盈。

  曾經淺嘗過的快感,因為這個吻,排山倒海的再度湧竄,在向柔身體裡發酵。他的吻、他的撫觸,都讓她難以克制的輕顫,甚至不由自主,生澀的開始回吻他。

  抵著她的熱燙薄唇,逸出悶聲的低吼,滑褪到她的頸間,再沿著渾圓的粉肩,一寸寸往下移動。

  快感逐步推升,當他咬開衣扣,她忍不住喘息……

  不、不行!

  殘餘的理智,在腦子裡尖叫,向柔心慌意亂的瞪圓眼兒,伸手一推。

  她推開了他——

  幾乎。

  要不是成大業突然說出那句話、要不是他的臉上,突然出現那樣的表情,她已經逃出他懷抱。

  「對不起。」他吻著雪白肌膚上殘留的粉紅傷痕,語音誠摯,眉宇間有濃濃的自責,像是沒能好好保護她,讓她毫髮無傷,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過錯。

  某種堅硬的東西,悄悄融化了,他的神情與話語,深深撼動了她。

  抵抗的念頭,在他的吻下淡化,隨著一聲聲無助的嬌喘,消散在空氣中。

  她軟弱下來,更多更多的歡愉,勾引她最不願意啟齒的慾望。那熱烈的薄唇,吻遍了她的全身,黝黑粗糙的雙手,褪盡妨礙的衣衫,連她嬌嫩無傷的肌膚,也不肯放過。

  有力的大手,握住她的腳踝,灼熱的碎吻徐徐的、徐徐的上挪……

  火焰從他的唇舌,竄進她的血脈,激狂的銷魂,讓她戰慄不已,在大床上用力搖頭,柔亮的黑髮流散在兩人之間,紅唇微張,飄出無意識的低泣。

  確定她足夠濕潤後,成大業才緩緩起身,沉重的身軀擠入她的腿間,硬如烙鐵的慾望壓下,抵入她的柔潤。

  這一次,不再有任何疼痛。

  他的強悍探擠著,一寸寸的滑入,充滿了她的全部,直到她的最深處,契合得彷彿她本來就該屬於他。

  向柔迷濛的輕吟,拱起柔軟的腰,無盡的火熱與飽滿,隨著他的進退,像浪潮股沖刷她,讓她暈眩、讓她輕喊……

  他先是謹慎,接著逐漸逐漸放肆,以狂放的旋律佔領她,恣意需索她的嬌嫩,填補長達數年的飢渴。

  第九章

  曙光乍現,窗外樹上,鳥兒在枝頭啁啾。

  臥房內的成大業,用手撐著偉岸的身子,低頭看著身旁雪白枕頭上,熟睡未醒的柔美容顏,心中湧起難以言喻的喜悅。

  他的房間、他的床、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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