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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程可欣    


  「你說謊。」麥倩妤停止粉拳相向。「我可以原諒你一時的意亂情迷,但是,請不要對我說謊。」

  有些狀況會愈描愈黑,眼前的情況就是其中之一。

  無論歐漢文如何解釋,又是不肯相信。

  他不禁要問:「我怎麼會愛上你這個頑固不通的女人?」

  「我?頑固不通?」麥倩妤沒注意到他話裡的那個「愛」字,反倒把「頑固不通」記得牢牢的。

  這下子,歐漢文知道自己是應驗了老祖宗的一句話——呷緊弄破碗。

  ※  ※  ※

  掙脫了歐漢文的箝制,麥倩妤驚魂未定地樓梯的扶手,飛快地衝下樓。

  回到她和女兒借宿的房間,心有餘悸的喘息聲迴盪在空氣中,融合成一股詭異的安謐。

  撫觸著微微脹痛的雙唇,麥倩妤知道這是因為激情而紅腫。

  想到剛才的一切,她的人仍然悸動。

  若不是歐漢文主動停止,她是不是有自制力阻止彼此激發出來的慾火呢?

  難道是因為寂莫得太久了,她才會放縱自己的意識,在歐漢文的一時情迷中找到了個宣洩的出口?

  為何歐漢文的親密舉動令她感到如此的熟悉?彷彿……他曾這麼撫觸過她。

  有了這個胡糊塗塗的擁吻,兩人還能心無芥蒂地談笑白若嗎?

  是不是該離開了?

  一連串的問號魚貫地湧進麥倩妤的腦海,讓逐漸緩和的喘息變成一聲聲歎息。直到身心俱疲,她才閉上眼,沉沉地睡去。

  第七章

  窗外月輪銀白,星點稀疏,幾朵雲蜷在明月的左右。將夜空點綴得浪漫、綺美。

  柳珍珠站在窗前,靜靜地遠望天際。天上那幅星雲拱月的美景在她的眼裡倏然失色,反而不如被忽略的—小顆晦暗不明的星辰。

  夜晚對她而言,是白晝的祭典,所有的罪惡在此時接受最原始的自我審判。

  她害怕黑夜的到來。因為夜告訴她——她有罪。

  「睡不著嗎?」

  柳珍珠沒回頭,這低沉充滿關愛的聲音是她再熟悉不過的,若沒發生這件事,她會認為丈夫的關懷是多麼珍貴的天籟。

  可是她有罪,她不配擁有丈夫的愛憐。

  「肚子會餓嗎?」歐煜衡輕手輕腳、如捧珍寶般地自柳珍珠的背後環住她。

  他感覺到她的顫抖。

  「冷嗎?」他將擁得更緊。

  她的顫抖愈加劇烈,她的頭垂得不能再低了。

  「你怎麼了?人不舒服嗎?」歐昱衡有種預感,他的愛妻正在他們之間築一道無形的牆。

  他的急切擔憂換得兩行清淚。她屏息落淚,以顫抖取代哽咽聲,這看在歐昱衡的眼裡,分外驚異。

  他的珍珠不常哭……一旦哭起來,絕對不是這樣的無聲無息。

  「不要難過,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我們可以重新再來。等你的身體復原了咱們要生幾個小孩都可以。」

  他為她拭淚。

  「醫生說……」柳珍珠聲如蚊蚋。

  「山不轉,路不轉,我們自己轉。我們可以另外想法子解決啊!」

  歐昱衡不相信一次挫折就能擊垮他的人生。

  「這個孩子與我們無緣,我們應該懷著祝福的心,讓他順順利利地趕往他該去的地方。你這樣哭哭啼啼讓他放心不下。」他勸慰地說。

  「他一定是不喜歡我這種媽咪,才會走的。」

  「不對!他不喜歡的人是我,因為他在你的肚子裡時已經聽見我說:『再踢,要打屁股。』他是被我嚇跑的。這種沒膽的孩子,不要也罷。」

  柳珍珠抬向後望。歐昱衡鬆手,將她的身子轉過來面對自己。

  「你真的這麼想嗎?」

  「嗯。」歐昱衡捧著她的臉,深情地說:「我可以不要孩子,但是,我不能沒有你。」

  「對不起。」柳珍珠的淚水又不聽使喚地流了下來。

  她知道夜的恐怖依然存在,但是她不怕了,因為有他在身旁,他們的愛可以包容一切。

  ※  ※  ※

  「媽咪,媽咪。」

  麥倩妤在恍恍惚惚的半夢半醒之間,隱約聽見麥筱竹和呼喚。

  「我要回家。媽咪,我們回家好不好?」

  勉強張開眼,幾道刺目的光束映人眼簾,她瞇著眼睛環視環視房間,房裡並無筱竹的人影。

  「筱竹?」麥倩妤看看壁上的鐘,不過六點多。

  瞥了一眼虛掩的房門,她想,筱竹定是下樓找人玩了。

  趿上拖鞋,隨意攏束蓬鬆的髮絲,麥倩妤披著一件薄棉衫,闌珊地走到陽台。

  麥筱竹蹲在前庭的草地上,她身旁的人正是歐漢文。

  麥倩妤如見鬼魅似地退回房間。

  她不敢面對歐漢文。

  「媽咪。」麥筱竹的聲音自外頭傳進來。

  被發現了!麥倩妤不知歐漢文做感想。

  ——明明是好朋友啊,怎會連看上一眼都心驚膽跳?

  「都是你的錯!」

  麥倩妤在心底埋怨起歐漢文。好好的「姐妹」不當,竟然吃豆腐吃到她身上來,還編出一堆理由搪塞亂行,分明是個壞胚子。

  說好來這兒度假的,現在,閒情逸致沒了,東道主都快成了陌生人,再待下去也沒什麼意思。麥倩妤決定今早就回台北。

  洗把臉後,她拉出旅行袋,開始收拾行李。

  「媽咪,早啊!」麥筱竹喘吁吁地跑進來。

  「早安。」麥倩妤把最後一件褲子摺好,放進旅行袋。「準備刷牙、換衣服羅。」

  「我們要回家了嗎?」麥筱竹的臉上充滿期待。

  麥倩妤不解,筱竹為何不再留戀鄉野的歡樂呢?

  「跟媽咪講,筱竹喜歡住在這裡嗎?」

  「不喜歡。」她直截了當地回答,毫不做作。

  「你不是一直吵著歐爸爸要來這兒玩的嗎?怎麼這會兒又不喜歡啦?」

  「歐爸爸一到這裡就變了,他不疼筱竹,也不陪筱竹玩了。」

  「亂說,他剛才還陪你在草地上玩哩。」

  「才不是這樣子!」麥筱筆直的語氣頗為不滿。

  「歐爸爸在前庭坐好久了。我一起床打開窗戶,就看見他在那兒了。我下去找他玩,他都不太理我,一直問我媽咪睡了沒。」

  「你怎麼回答?」麥倩妤發覺臉上一片燥熱。

  「我說媽咪一直睡,睡得像一隻小豬,歐爸爸就笑了。 」

  麥倩妤的臉更火熱了。她猜想歐漢文可能徹夜未眠,他在前庭靜坐代表什麼?悔意?懲罰?

  「媽咪。」麥筱竹打斷她的沉思。「歐爸爸長鬍子也!而且,他臉上還長出四條長長的紅蚯蚓。一定是歐爸爸做錯了事,才會被昨晚的月亮割到臉。」

  連筱竹都知道他做了壞事,歐漢文啊,歐漢文,你當真是捅出大紕漏了。麥倩妤揚起眉,在心中譏笑著。

  ※  ※  ※

  當夜幕低垂,麥倩妤母女倆佬回到自個兒的家中。

  麥筱竹一回房就睡了。

  「怎麼會這麼巧啊!」楊清昀聽完麥倩妤的簡略描述後,收回高抬在牆壁上的腿,整個人滾了兩、三圈,動作俐落地翻下床。

  麥倩妤逐一拆開手上的信件,期待能從這些信件中找到某家公司的錄取通知。她寄出去的履歷表至少有二十幾張,總不至於悉數石沉大海吧!

  「你離開的時候,歐家的人有什麼反應?」楊清昀太瞭解麥倩妤的個性。歐家有事,她應該會留在那裡幫忙才對,何以會帶著筱竹先回北部呢?

  麥倩妤知道楊昀很聰明、理解力很強,一有蹊蹺,瞞都瞞不過。但是,她不能把她離開歐家的真正原因說出來,否則準沒有好日子過,楊清昀第一個會找歐漢文開罵。

  「該不會是受了氣才離開吧?」

  「歐家的人對我和筱竹好得很,歐媽媽和歐爸爸很喜歡我們,其他的人也都很友善。」

  「歐漢文呢?」

  麥倩妤有些恐慌,她到底想挖什麼?

  「他留在家裡,可能再待上兩、三天吧。」天知道!麥倩妤準備離去時,根本沒見到他的人,聽說他開車到市區買東西。

  「他對你好嗎?」楊清昀很尖,一眼瞧出麥倩妤刻意迴避。

  「好,當然好。」好色啦!麥倩妤在心裡嘀咕。

  「好是這種表情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麥倩妤很少對著楊清昀吼叫,話一出口,她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心虛和粗魯。

  「對不起,我太累了,才會——」

  「我認識你很久了。」楊清昀揮著手,搶下麥倩妤的話,「你的心裡有鬼。」

  心裡有鬼?是啊,不就是歐漢文那只色鬼嗎?可惡!為什麼還惦記著他?麥倩妤好愈想愈氣。

  「你說歐漢文是個『姐妹』,你才不避嫌地和他在一起。請問,這當中出了什麼差錯?」楊清昀不愧是楊清昀,一語正中問題的核心。

  「他根本是……」麥倩妤把「雜種的姐妹」吞了回去,氣話出口是很傷人的。

  「是什麼?」

  「就是姐妹嘛!有什麼好懷疑的。」

  楊清昀搖著頭,「他看你的眼神活像狗狗瞧見大骨頭,瞎子才看不出來他對你的愛慕。」

  「你別因為自己泡在愛情的甜蜜裡,就將他的友善態度解釋成熊熊的慾火。」

  「少拿我窮開心。」談起她和楚帆之間的事,楊清昀的火氣升了上來。這些天,她根本找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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