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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褚珞 嬤嬤走後,潘磊才問立軒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潘兄如果還記得的話,那年在京城,我說過我在尋一名姑娘,那姑娘和我在褲春樓共度了三夜,卻不留下名姓……是不?」立軒說。 「就是羽珞?」潘磊答,心中卻不知怎地覺得有些悵然,原來,羽珞+直是立軒要尋的人……只是……那麼多的巧合…… 「沒錯。她認得我……我想潘兄應該看得出來。」 「嗯……」 「我是唐突了些,不過我只有一個念頭,再也不要讓她從眼前溜走,瞧,那年她離開時忘了帶走一個香囊,我一直帶在身邊,我實在是忘不了她……」立軒從懷間拿出一個舊的嫩荷色的香囊,上頭繡著蘭草和蝴蝶,潘磊定睛一看,這一看,頓時把他打人了萬丈深淵。 那是,采采的貼身香囊。 「你與她,在長安結識?」潘磊顫著聲音問。 「是呀……約莫五年前吧……一場三日的風雪時。」立軒撫著香囊,回想道,沒有看見潘磊的表情。 潘磊同時回憶著,是的,有一回冬天,采采說,到城裡賣一些繡帕,遇上風雪,便在姊妹家過了三日…… 在姊妹家過了三日…… 羽珞便是蘭澤的事實和她曾背叛他的事實同時衝擊著潘磊,他的妻曾和立軒… 天呵……潘磊痛不欲生,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他是那樣地信任她所說的每一句話…… 「怎麼了?潘兄。」立軒發現他的表情,問道。 「她為什麼會在綺春樓與你結識?」潘磊逼自己問清楚,艱難地吐出這個問句。 「不清楚。我只知道,她不是統春樓的姑娘……」立軒望著他,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了。 潘磊閉上眼,深深吸氣,沉默了良久,他終於睜眼道:「立軒,那個荷色香囊,是……」潘磊咬住下唇,沉痛地道: 「屬於我的妻子,采采。」 第十章 羽珞急奔回房裡,閂上門,跌坐在門後。 她將臉深深地埋進掌心裡,兩行熱淚潸然落下。 她瞞了如此久,如此久,而發現新任的潘大人竟是潘磊時,她成功地壓抑了所有的記憶,成功地讓他以為,她不是那個曾被他拋棄的妻,她以為,她可以繼續過她平靜的生活,不再怨恨,但也不再愛戀。 但沒想到,老天卻開了他們一個大玩笑,不堪的往事被重新揭露,她賣身掙錢的對象,竟是潘磊的朋友!在震懾中她忘記了掩飾,她刷白的臉色不啻證實了那段往事,她三年來一切的努力都成了泡影;她哭,是因為她已然塵封的心碎記憶又被開啟,潘磊如她記憶中的溫和深情,那日後巷的談話令她迷惘,明明當年是他厭棄了她,讓她懷著孩子奔走他鄉,但為什麼,在她心中,還為當年為錢不貞於他的事而耿耿於懷? 所有複雜的感情一擁而上.她應該恨,但她沒有;她應該理直氣壯,但她做不到,她只是逃。為什麼她如此害怕,當潘磊自朋友口中得知真相後的表情?為什麼從以前到現在,她望著他清澄的眼眸時,除了羞慚,她竟無法去恨他,即便是他離棄了她? 他離棄了她,她卻在他眼中讀出了憂傷…… 三年前流轉四方,幾度瀕臨餓死,為了小哲,她咬牙撐了下去,最後在江寧城定居下來,化名羽珞路在停雲坊跳舞為生,原以為一生就這樣過了,等她掙夠錢,足以養大小哲,她便不再拋頭露面,盡力扮演一個為娘的角色,卻沒料到,「過去」仍然不放過她,小哲有的,是一個曾經人盡可夫的娘,從盼玉樓、到跟了魏熙光又夜奔潘磊,而後竟為了錢再次淪落,這一切的一切,沉壓在她心頭,苦不能言…… 「羽珞姑娘?羽珞姑娘……」也不知過了多久,彌兒叩門喚。 「什麼事?」她擦乾斑駁的淚痕,問。 「潘大人想見你一面,要我來問你。」 該來的……還是躲不掉……她悲傷地想。 「那就……請他進來吧!」她深吸口氣,緩緩地對彌兒說。 蘭澤坐在帳後,暈黃黃的燭火瀰漫。 沉默橫互兩人,誰都沒有先開口,也不知該怎麼開口。 潘磊的心情十分複雜,他坐在椅子上,驚痛的心情方平撫,他要立軒先回去,他再跟他解釋,而自己還是來找她了,無論如何,他想聽聽她怎麼說。 「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只聞帳內傳來一聲幽幽歎息,是蘭澤先開口。 「當年,我托人捎信回家,並不是……」潘磊緩緩解釋,卻被蘭澤打斷。 「那不重要了,都過去了。」蘭澤道。 「我只是希望你明白,那是個誤會,為此我三年來痛苦不已,卻找不到你……」潘磊仍若以往的溫和。 「你都從你朋友口中知道了,對不對?」蘭澤說。 「嗯……」潘磊點了點頭。 「那麼,什麼誤會都不要緊了,不是嗎?我不貞於你,對像還是你的朋友,從今以後你不必感到虧欠,反正……是我欠你在先。」蘭澤盡力維持平穩的語調,努力把感情全數抹去。 「采采……你為什麼?」潘磊痛心地問。 帳內一陣沉默。 「采采,告訴我!」潘磊堅持地說。 他看不見她奔流的熱淚,蘭澤不敢開口,怕一開口就會克制不了自己,讓他聽見她在哭泣。 「采采……」潘磊見她不答,邁步揭開羅帳,她在哭,哭得哀痛逾恆,他在她身邊下,凝視著那張他朝念夕惦的容顏,心頭萬分的不捨,他抬手,如同以往一般溫柔地為她拭淚。 蘭澤抬眼,凝望著他道:「為了錢,沒有錢……我們撐不過那個冬天,我能典當的東西殆盡……」 潘磊沉默了,為她心痛。 「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潘磊深深歉疚地吐出這句話,輕納她入懷,在無聲中他也悄悄落淚,為她而哭,只為她而哭。 「采采,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潘磊輕輕地問。 又是沉默。 「現在,你的身份不同了……而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停雲坊的舞伶……」過了許久,蘭澤才道。 「我不在乎……」潘磊堅定地說。 「可是我在乎。」她靜靜地與他相望,靜好清美一如觀音的神色,她又說:「我在盼玉樓的過去,和魏熙光的過去,在官場上,都有人知道,我們…不可能了。」 潘磊靜靜地望著她,沉默了片刻。 「我只知道,沒有你,我一無所有。」他說。 ☆ ☆ ☆ ☆ ☆ ☆ ☆ ☆ ☆ ☆ ☆ ☆ ☆ ☆ 「潘兄……我……」立軒執持韁繩,不知該如何開口道別。 潘磊微笑,道:「一切都是上天的捉弄,不是誰的錯……你放心吧,我不會怪你什麼。」這是幾經他深思熟慮後得到的結論。 「以後……還是朋友嗎?」立軒遲疑地、緩緩地開口。 「以前的事,就讓時間淡忘,以後,自然還是朋友。」潘磊重重地握了握立軒的手,誠摯地道。 「潘兄的雅量,立軒欽佩不已。」 「其實,或許我還該感謝你,讓我找回了妻兒。」潘磊道。 立軒微笑,望向遠天,道:「是時辰了,也該上路了。」 「保重!」潘磊道:「等我帶采采跟小哲回揚州家鄉,再捎信給你。」 「嗯……替我向嫂子說再見,潘兄,我走了!」立軒揮揮手,一扯緩繩,馬車便緩緩前行。 潘磊目送著立軒離去,當揚起的路塵全數落定,立軒已在遠遠的天邊。 潘磊辭官帶著妻兒回鄉,一路上山清水秀,一家人和樂融融。 「爹……揚州在什麼地方啊?」小哲坐在蘭澤懷裡,對執持韁繩的潘磊說。 「揚州在……」潘磊倒詞窮了,不知該如何跟小哲解釋。 「小哲看著,這條路是不是很長很長呢?」蘭澤接口,說。 小哲看了一看,點點頭。 「路的那一頭,就是爹爹的家鄉啦!爺爺在那邊等著小哲喔!」蘭澤笑著說。 小哲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說:「那娘……揚州有什麼好玩的阿?」 「娘也沒去過喔,這要問爹了!」蘭澤含笑望著身旁的夫婿。」 「揚州……有好多好多漂亮的花……還有……爺爺的家裡有鞦韆喔……是姑姑小時候爺爺做的!」潘磊想著家鄉的一切,不禁漾起了笑容。 「真的剛好棒喔!」小哲開心地拍拍手。 「小哲如果乖的話,爺爺的小狗就會跟你玩呢!」潘磊再補充道。 「小狗……」小哲咯咯地笑了起來,可愛的模樣把他們都逗笑了。 「娘.小哲很乖對不對?」小哲拉拉蘭澤的衣袖,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