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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樓雨晴    


  坦白說。他外型算得上出眾,笑起來更是增添幾分魅力,足以讓女人臉紅心跳。但是太浮,不夠真誠,眼睛只要雪亮點,腦袋夠清楚的話,一眼就可以看穿這種男人虛有其表,靠不住。

  那是指,如果她在感情上,也有在事業上百分百的犀利判斷的話。

  趙航心下有些理解。

  這種男人,可以舌粲蓮花,哄得女人意亂情迷,為他傾倒,如果加上在她最寂寞脆弱的時候遇上的話……他完全可以想像結果。

  「怎麼?分手了,就連打招呼都不肯了?」姜志彬訕笑。

  「不、不是……」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難堪、慌亂的感覺多過其它。

  「介意我坐下來嗎?」像是充分享受她的困窘,姜志彬嘴角噙著惡意挑弄的笑痕。

  她慌得失去應對能力,趙航見狀,出聲代她應對。「請坐,我想硯彤不介意。」

  「航——」關硯彤無措地抬眼。她介意啊,她根本沒想過會再相遇,她不想和他共處,她會不自在,她、她……

  「吃啊,彤。這裡的牛小排味道不錯。」趙航神色未變,體貼地幫她切成幾小塊,軟聲輕哄。

  她已經胃口盡失,僵硬地將食物往嘴裡送。

  「新歡?」姜志彬來回掃了他們一眼,頗不是滋味。

  本以為沒有了他,她不可能會更好,沒想到她看起來好極了,身邊不但有男人,而且——是很上得了檯面的那種,氣度、外型,完全沒得挑,硬生生把他給比了下去!

  沒多想,便語帶惡意地嘲諷:「妳還是沒變,喜歡享受女皇般高高在上,被人服侍的尊寵。」

  關硯彤差點打翻水杯。

  「是啊,彤好像小孩子,每次都要人哄,很沒安全感呢。」趙航一副「真是傷腦筋」的寵愛表情,完全察覺不出口氣中將他當成小白臉的隱喻。

  連話都不會聽?哼,長得好看有什麼用?虛有其表的草包。

  姜志彬眼神更輕蔑了。「這就是妳的品味?我不得不說,妳真是愈來愈不挑了。」

  那張虛假的同情神態好刺眼,她用力握住水杯,忍住往他臉上潑的衝動。

  趙航還真的專注地想了一下。「基本上彤很好養,是不太挑食沒錯,不過還是有些東西是打死不吃的,像羊肉類的,怎麼哄都沒有用。」

  他從頭到尾笑臉迎人,一派和氣生財狀,連人家上門挑釁想給他難看,都笨得沒感覺。

  姜志彬鄙夷地掃了他一眼。「那你知道,她專門養哈巴狗嗎?那種叫牠坐下,牠絕對不敢站著,鞠躬哈腰、搖尾乞憐的那一種。」

  「對呀,我也覺得她這個習慣有點小糟糕,可是沒辦法,她就是心腸軟,看到可憐的阿貓阿狗,都會忍不住同情收留。不過她現在不養狗,改養貓了。」

  「也對,貓是溫馴聽話多了,任她要怎麼擺佈都行,很符合她的需求。」姜志彬惡毒地諷刺。

  關硯彤忍無可忍,咬牙喊道:「夠了!你到底想怎樣?」

  是他對不起她啊,她不懂,他現在有什麼顏面坐在這裡,全無愧悔地戲辱她、嘲笑她的狼狽……

  如果只是羞辱她,她也就認了,誰教她瞎了眼識人不明,可是為什麼要把趙航拖下水?

  她好難過,真的好難過,要不是因為她,他也不會被人糟蹋成這樣……

  姜志彬假意地歎氣。「我只是感到遺憾。看來我的離開,帶給妳不少刺激,沒想到妳會變成這麼墮落,只要是男人都好,連挑都不挑一下,實在是人盡……」

  「知道她為什麼不養狗了嗎?」不知刻意還是湊巧,趙航適時打斷他的話,放下刀叉,右手移到餐桌底下,暖暖握住她微顫發冷的小手,口氣依然淡淡地、話家常似的沒有太大起伏。

  「她曾經養過一條狗,就是你說的那種要牠坐就坐、要牠站就站、搖尾乞憐的哈巴狗。她挖心掏肺地對牠好,天真地以為牠感受得到她的善意,也會用真心回報她,沒想到牠卻狠狠反咬了她一口,從此以後,她就再也不敢養狗了。如果真要說她有什麼錯,也只是沒看清一點——畜牲就是畜牲,永遠別指望牠有人性,即使牠穿上衣服,也只能算得上衣冠禽獸。」

  停頓了數秒,望住那張乍青乍白的難看臉色。他禮貌地頷首。「很抱歉,彤似乎有些消化不良,我們先走一步。」

  摟住關硯彤起身,走了兩步,又回身補上幾句!

  「還有,先生,人盡可夫四個字,最好不要隨便對女士說出口,你今天的表現,非常失風度。」

  ☆ ☆ ☆ ☆ ☆ ☆ ☆ ☆ ☆ ☆ ☆ ☆ ☆ ☆

  回程的路上,他們誰也沒有開旦父談。

  明明該是美好的兩人約會,怎麼會弄成這樣?

  關硯彤好沮喪,沮喪得說不出話來。

  想到姜志彬說過的每一句話,她完全不敢去想,他會怎麼看待她……

  回到家,她丟下一句:「讓我一個人靜一靜。」然後就把自己關在房裡,沒再出來過。

  趙航望向緊閉的房門,留意了一下時間。整整一個鐘頭了,她還打算讓自己低落多久?

  他決定一個小時就算夠本了。

  「祈兒,過來。」他喚角落慵懶欲眠的愛貓。聽聞主人召喚,貓兒乖巧地踱來。他伸手抱起,上前敲了幾下房門。「彤?」

  「你去客房睡!」裡頭悶悶地傳出這句話。

  他不理會,試圖轉動門把,沒鎖。

  「我不是說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她蜷坐在床角,埋著頭不肯抬起。

  「祈兒餓了。」他丟出一句,很有指控意味。

  「咦?」她暫時停止沮喪。「你沒餵牠?」

  「妳自己說晚上妳要喂,讓妳和牠聯絡感情,免得牠不認妳這個女主人的。」回得非常理所當然。

  「你就不會看情況嗎?」她咬牙。

  「不會。」這一句更加氣死人,將貓兒放上床,拍拍牠。「祈兒,想去哪裡就去吧。」

  貓兒果真聰明地走了去,窩在她腳邊,乞憐地偎偎蹭蹭。牠知道每天晚上是誰餵牠吃東西,餓了找女主人準沒錯!

  關硯彤眼眶一紅,貓兒的討好姿態,在這一刻竟讓她感動到不行。

  她伸手抱在懷中,心酸到想掉淚。

  真的會有人記得她的好嗎?每次都好努力地付出,可是都只換來一場空,除了傷害,什麼都沒有,沒有人會記得,沒有人會放在心上……

  「狗會咬妳,但是這隻貓不會。在牠最無助的時候,是妳張開雙臂收留了牠,在妳還需要牠的時候,牠會一直留在妳身邊。」

  「是這樣嗎?」她不曉得,他說的是貓,還是……人?

  「航,我好難過——」她不再強撐,流露出一絲脆弱。

  「我知道。」他上前,連人帶貓摟進懷中。

  她癱軟在他胸懷,無奈又無力地陳述:「我是在他人生最落魄潦倒的低潮期遇上他的。他四處碰壁,找不到工作,三餐不繼,連鬥志都磨光了,消沉得甚至想自殺。我同情他,給了他一份工作,讓生活安定下來,他很努力地求表現,也對我很好。他總是知道我要什麼,對我無微不至、小心翼翼地討好,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用心過,我以為他對我是真心的,所以、所以就……」

  她吸了吸氣,又繼續道:「我從來不知道他心裡是這樣看我的,我天真地以為他的萬般體貼是寵愛的表現,從來就沒有要他拋卻尊嚴來迎合奉承我。身邊的朋友說過他不好,但是那時的我,什麼都看不清楚,盲目地把女人最珍貴的一切都奉獻給他,直到他藉由我攀上另一個能給他更多的女人,而我,到頭來只落得身心俱傷……」

  她苦笑。「我的存在讓他難以忍受,也許……他覺得這是他人生中最羞恥的記錄,他不想讓人知道,他有過一段落魄難堪的過去,拚命想要抹去。我一直到今天,才發現原來他這麼恨我。」

  他靜靜聽著,像對待受傷小動物似的,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撫她,同情歎息。「妳的養狗經驗真是糟糕,難怪妳說妳沒動物緣。」

  關硯彤一聽,坐直身盯住他。「你其實早就看出他不懷好意了對不對?」

  她什麼都沒說,可是他卻像什麼都知道……

  他沒什麼表情,慢條斯理地回道:「我看起來有那麼笨嗎?」

  「那你為什麼不早說?任人羞辱半天也不吭聲?」他不知道——她看了心很痛嗎?

  「我的定位不是由他給,他愛說就由他去,何必造口業?」

  這男人……他的氣度,狠狠將姜志彬給比了下去!

  「那後來又為什麼……」她乍然止口,一瞬間領悟了他「造口業」的原因,胸口一陣熱浪沖擊。

  是那句「人盡可夫」吧!旁人怎麼說他,他都可以不為所動,但是扯上了她,也挑動了他的情緒,他不能坐視她受辱……

  「我造了口業嗎?那確實是一隻忘恩負義的畜牲,我並沒說錯。」他輕描淡寫地帶過。看見她是如何對待他,也就不難推想她當初是怎麼對待前男友,一句「忘恩負義」並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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