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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單飛雪    


  她不敢想著紀飛揚會喜歡她,她猜自己的個性是不容易敦男人動感情的,她越來越自貶,一個人胡思亂想,卻不敢去問他,然後發現她從未這麼欠缺自信過,於是發現對紀飛揚的感情越來越滿。

  戚小魚又不笨,她知道沒有人在愛裡還能夠完全保存住自信,這種越來越沒自信的症狀,正是愛上某人的象徽。

  睽違多年,竟在這一年,二十九歲的戚小魚,重新溫習了,少女情懷總是詩的苦澀情境,滿滿的暗戀心事無人可說。

  ☆ ☆ ☆ ☆ ☆ ☆ ☆ ☆ ☆ ☆ ☆ ☆ ☆ ☆

  靜繪的公司發獎金,她邀請姊妹去新開的PUB玩。PUB名叫「地下手記」。到赴約地,小魚一發現店是在地下室,臉色微變,心浮氣躁,整晚坐立難安。

  靜繪跟明明察覺到小魚的異狀,她魂不守舍,面色徬徨,眼色恍惚,平日話最多,這會兒竟然無心說話。

  她們看戚小魚時不時把手機移到桌的最左邊,過幾秒又移到最右邊,看看不滿意,竟然起身想將手機放在樓梯扶手邊,靜繪終於忍不住發飄。

  「你幹麼啊?整晚把手機移來栘去。」

  「這裡好像收不到訊號。」她擔心紀飛揚會打電話來。

  「才地下一樓,還好吧,收得到吧?」明明納罕,研究起自己的手機。「訊號不錯啊∼∼」

  小魚瞪著手機,拜託葉明明:「你上去打給我好不好?我看看這裡收不收得到。」

  夠了喔!沒見小魚這麼緊張電話,靜繪問:「你是在等誰的電話?」是什麼大人物啊?

  「很重要嗎?」明明納悶。

  看著兩位好友,小魚想到以前對紀飛揚的種種批判,她心虛了,眼神閃爍,支支吾吾地說:「也……也沒什麼……算了算了,收不到就算了,我只是擔心工作上的事……」

  「工作上的事?幹麼笑得這麼心虛?」靜繪狐疑。

  「有嗎?哈哈哈哈哈哈。」此地無銀三百兩,小魚笑得更是欲蓋彌彰。

  「好啦,我上去打看看。」明明起身掏出手機往樓梯去,眼看著明明真的要走上去打電話,小魚才意識到自己有多蠢,連忙揮手。「不用啦,反正只是工作的事,沒關係。」大喝口酒,努力收心神,她決定專心陪好姊妹,不准再想紀飛揚。

  靜繪聊起這個月不得了的業績表現,明明抱怨寄住兄嫂家的苦處,又開始老調重提埋怨起前夫。

  小魚呢?才想著要專心陪姊妹聊天,卻心不由己又開始神遊太虛……她想著紀飛揚在幹麼呢?要是紀飛揚電話打不通,晚點還會再打嗎?她看表,十點,等回到家大概十一點,他會不會因為怕吵到她就不打了?今天他都還沒打給她,為什麼?他平日一天都會打三、四通的,昨天也沒約她出去吃晚餐,怎麼了?很忙嗎?他們三天沒見面了,這半個多月來第一次這麼久沒碰面,她心裡怪怪的,整天沒心思做別的事。本來晚上姊妹的聚會都想婉拒,可是半個月都不理會好友也太過分,可是現在後悔了,早知道會約在地下室,她乾脆拒絕了,應該在家裡看電視等電話響,她應該……搞不好晚上紀飛揚有去找她,唉唉唉,紀飛揚在幹麼呢?跟紀飛揚在一起好有趣……

  這時靜繪講完業績後,開始批評上司好吃懶做愛搶功勞;明明埋怨完前夫,開始幻想要認識新好男人找到第二春,要姊妹介紹好男人,靜繪說她有個同事條件不錯,然後她們發現有人一直不說話,雙目失焦,表演恍神。

  「喂,最近過得怎麼樣?」靜繪問小魚。

  明明問小魚:「跟紀飛揚合作得怎樣?他有沒有欺負你啊?」

  紀飛揚?一聽見這名字小魚興致來了。對,還沒跟好友講提案的事,她眉飛色舞講起跟紀飛揚去提案的經過——

  「提案失敗,我還以為他會怪我,後來去吃宵夜時我就躲在廁所哭,沒想到他竟然猜到我在哭……」小魚不經意流露甜蜜表情。「他竟然打手機給我,叫我別哭了快出來,等我出來他已經幫我點了宵夜叫我吃,還安慰我說沒有人提案一次就過的……」

  看來處得不錯嘛,靜繪酸溜溜地說:「紀飛揚挺細心的嘛。」

  明明眼神古怪地打量小魚。「他好體貼,是不是?」瞧小魚說得眼睛都會笑了。

  小魚再忍不住了,她一說不可收拾,內心積壓的情感恨不得找人分享,她越說越多,露出更多破綻,好友越聽越明白,開始感到內情不單純。

  「後來我去他家熬夜做提案。」

  靜繪跟明明驚呼:「去他家了?」

  明明問:「他家怎麼樣?」

  小魚讚賞道:「是老公寓,可是重新裝潢過,品味很好,用一些自然風的素材佈置……」她講得手舞足蹈。「三十坪吧,地板故意用水泥混著顏料刷過,有一個很古老的藥櫃,藥櫃上還有一盞油燈,都是一些很樸素、很簡單的擺設。牆和傢俱都是白色系,在裡面感覺很舒服……

  舒服?瞧小魚講得真起勁,靜繪調侃:「聽起來他很懂得生活情趣。」

  小魚露出甜蜜的小女兒神態。「那天我們熬夜,到後來我真的撐不住就睡著了,半夢半醒的時候聽他說『沒關係,剩下的我弄,你睡』,結果後來都是他在弄的。他體力真好,我累得眼睛都睜不開……要不是他,最後提案一定會失敗……他還滿厲害的,以前我太小看他了。」

  瞧,贊不完哪!明明說:「好好喔,他好體貼,你很感動喔∼∼」

  「就是啊!」小魚喝一口酒,讚道:「這陣子常跟他工作,才發現他真是個很不錯的人,很有擔當、很負責任。」

  明明又說:「我想他會是個很疼女人的好男人。」

  「可能吧?」小魚忽感奇怪,話聽起來怎麼這麼甜蜜哪?!

  明明又說:「介紹給我吧!」

  「什麼?!」小魚反應大激,跳起來說:「拜託一點,你才離婚多久?又想戀愛了?你可不可以按捺一點,你……」

  明明跟靜繪旋即哈哈大笑。

  明明望向靜繪。「你看她多激動?她是不是喜歡上人家?」

  靜繪笑。「不只這樣喔,我覺得紀飛揚也喜歡她喔!」

  小魚愣在現場,不知該怎麼回應。

  「可是紀飛揚有女朋友款!」明明搖頭。

  小魚頓時忘了尷尬,馬上反駁:「上次那個來探班的不是他女朋友。」

  「你不是說那個女人做便當給他吃?」明明詫異。

  「不是女朋友怎麼可能特地做便當給他吃?」靜繪質疑。

  明明不悅地說:「紀飛揚搞不好想欺騙你的感情,男人最靠不住!」她就是血淋淋的失敗作。

  靜繪攻擊紀飛揚:「有可能……他搞不好很花心。

  明明也攻擊:「男人就是見一個愛一個!」

  靜繪猛點頭:「就是,爛人∼∼」

  「喂喂喂!」小魚忍不住了,哇哇叫,捍衛心上人。「別把他想得那麼卑鄙好嗎?他不是那種人,他心地光明磊落,是正人君子,他絕對不會亂來,你們懂什麼?你們又沒和他相處過,不要亂說話……」

  靜繪跟明明張大嘴,瞪著戚小魚。這個叛徒!以前老抨擊男人怎樣怎樣的,以前罵紀飛揚罵最凶的,現在竟為紀飛揚跟好友反目款,有鬼啦!

  靜繪指著小魚質問:「你喜歡他對不對?別裝了!什麼去他家熬夜做提案,我看是熬夜做別的。」

  明明哼哼哼地說:「沒錯!你們有問題。」

  小魚再一次愣住,心慌慌,張著嘴,腦袋一片空白。

  靜繪質問:「不然幹麼一直幫他說話?」

  明明質疑:「你以前不是常罵他?」

  「想不想吃爆米花?我們再點一份爆米花好不好?我請客。」小魚故左右而言他。

  「不要躲避話題。」靜繪臉一沈,批她:「自從你開始跟紀飛揚學拍片,你就變了。」

  明明不爽地說:「就是啊,從戚小魚變吳郭魚了,你自己說說你們發生什麼事?我跟靜繪要約你,你老是沒空。」大半月不見人影就算了,這會兒見到,又一副三魂丟掉七魄的鬼樣子。

  「我……我最近比較忙嘛……」小魚氣虛。

  「忙?」靜繪冷哼:「你沒空啦,什麼學拍片,我看是忙著跟紀飛揚約會。」

  明明冷笑。「晚上打給你,電話老是占線?常常到半夜兩點還打不通,一定都在跟他講話。」

  這兩個人幾時變檢察官?小魚被輪番逼問,啞口無言,心虛得直冒汗,半晌找不到話反擊。

  「當然打不通啦!」靜繪冷笑。「因為她跟紀飛揚講電話,熱線哪。」

  小魚小小聲辯駁:「我們是為了工作……」聲音很虛,以為抬出工作就可以將一切合情合理,誰知靜繪跟明明聽了砰地拍桌抗議。

  「少騙人!」

  「你們戀愛喔,拿工作當借口!」

  小魚情急,慌慌張張地解釋:「我們又沒怎樣,你們不知道當導演要知道的事情好多,要學的東西好雜,我要跟他去勘景,還要跟他去台北影業學後期,還要和他去看電影做功課,常常要到咖啡館討論腳本激發創意,半夜要討論分鏡表,我真的很忙,我們真的都在工作啊∼∼」天地良心這是真的,撇開心裡三不五十的想入非非,但行為上他們可是清清白白咧,什麼都沒發生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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