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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於喬 頭等艙耶……他只有以前幫家裡公司跑業務的時候出過國,雖然公司是自己家開的,但為了省錢,他坐的都是經濟艙,還沒有機會這麼奢侈過。 「唐唐,這、這樣好嗎!我什麼錢都沒出——」 「我跟你說過,別管這麼多。真把你丟在台灣我也不放心,我家老頭子一樣會想盡辦法欺負你,讓你再也不敢來找我,那我還不如硬把你帶出來,況且——」她左右看看,壓低了聲音:「你不是說你被限製出境嗎?爸爸這次動用關係讓你能出關,如果你有辦法,就從日本直接飛去歐洲找你爸爸媽媽,或是去美國找軒文,別再回台灣了,免得多惹是非。」 「唐唐……」他腦袋還是一片模糊,不過唐靜剛剛講的這幾句話他倒是在半分鐘後接收到腦袋裡。「……謝謝你。」 「別謝了,舉手之勞。」她聳聳肩。 有人輕咳了幾聲,兩人回過頭,見到羅叔就坐在兩人後頭。 「而且,有你陪著,說不定還好玩些,不然每次都是羅叔陪我,悶透了。」 羅叔聽了,心裡忍不住抱怨:誰說他喜歡陪大小姐到處東奔西跑的啊?要不是老大有令,他還寧願留在台灣保護老大,也不要到那荒涼的牧場去給一個老太婆使喚。 ☆ ☆ ☆ ☆ ☆ ☆ ☆ ☆ ☆ ☆ ☆ ☆ ☆ ☆ 在東京機場換機,到了札幌再換火車,一路折騰了十來個小時,好不容易在太陽下山前,坐著公車來到了美瑛鎮上,然後往山裡。 「唐唐,為什麼要跑到這裡?」他舉目望去,除了剛剛離開的公車外,前前後後見不到一個人或一棟房子。 「再走一下就到了,別急。」唐唐顯得相當高興,似乎為著即將要見到的人興奮不已。 又在蜿蜒的山路上走了近二十分鐘,就在齊軒誠背著那十五公斤重的行李正想大喊投降時,唐唐突然在前面又叫又跳。 「奶奶,奶奶!我是阿靜啊!」她用日語喊著,齊軒誠聽不懂,回頭看了羅叔一眼,只見對方露出難得的苦瓜臉。 「唐唐在喊什麼?」齊軒誠問。 「你待會就知道了,快往前走吧!」羅叔沒好氣地回答。 再往前走沒幾分鐘,一隻黑白花的乳牛就站在路中央,大大的眼睛水汪汪地望著這兩位不速之客。 就在齊軒誠還在傷腦筋該怎麼請這位嬌客移動牛步的時候,羅叔口裡發出了幾聲斥喝,接著便熟練地把那隻牛往反方向趕去。 他驚訝地看著羅叔。怎麼一個混黑社會的人物,居然會有一身趕牛的好本領? 跟著那條花牛的鈴鐺聲,一路走到了小路的盡頭,豁然開朗,眼前是一棟古樸的農舍,旁邊是一片盛開的向日葵花田,後面則是一大片田地,其時天色已暗,讓人看不清田地裡種的到底是些什麼。 「齊大哥!齊大哥!」唐唐從農舍裡冒了出來,滿臉笑顏,對著他猛招手。「快來啊!」 他只覺雙肩無力。這小姑娘什麼行李都沒提,當然又蹦又跳,這麼高興,他和羅叔一路上提著三大箱行李,又走了這麼遠的路,現在哪來的力氣加快腳步? 「唐唐,怎麼盡使喚人?還不去幫幫忙?沒看羅叔提行李提得這麼辛苦?」屋裡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聽起來和唐唐的聲音有點像,只是多了一股成熟的韻味。 「喔,知道了。」唐唐聞言,從農舍上的石階跳了下來,跑到齊軒誠面前。「齊大哥,我幫你拿這個!」她從他懷裡拿走剛剛在鎮上買的白色戀人巧克力。 「唐唐,真沒禮貌,你爸爸真是寵壞你了。」說話的女子從屋裡走了出來。 齊軒誠一驚,這女子長得和唐唐好像呢!五官不僅神似,連笑起來的神情都幾乎一模一樣,只是唐唐的眉宇較濃,不若女子那麼清柔纖細。 「齊大哥,這是我媽!」唐唐高興地介紹。 羅叔也放下手中的行李,上前恭敬地點了點頭,「夫人。」 齊軒誠嘴巴張得老大,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問:「唐唐,你媽媽不是……」隨即想到唐唐根本從頭到尾都沒說過她母親已經去世了,全是自己胡亂猜測。「唐媽媽您好。」很不好意思地鞠了一個六十度的大禮,當場就把羅叔給比了下去。 「這位是……」女子的眼神直盯著齊軒誠不放。她老公一向管女兒管得嚴,怎麼可能會讓一個大男人陪著女兒一起來?雖說小羅也跟著一塊兒來了,但還是不太尋常啊……莫非這男子和女兒有什麼特殊關係? 「媽,這是齊大哥,他是……他是……」她歪著頭想半天,最後才說:「他是我捉來的免費長工,這樣羅叔幫奶奶趕牛的時候,齊大哥就可以幫你搬牧草了。」 「你這小懶鬼!搬牧草本來就是你該幫忙的,怎麼好意思麻煩客人?」 雖然還搞不清楚狀況,但齊軒誠還是馬上說:「沒關係,有什麼能幫忙的都讓我來,這次實在很不好意思打擾您,也多虧唐唐幫我一把,不然——」 「嗯喝!」羅叔在他身後很用力咳了一聲,齊軒誠馬上住嘴不敢再多說。 唐媽媽看了三人一眼,沒再說什麼,只是招呼著把齊軒誠帶進客房去休息。 唐靜一進屋便不見人影,過了好半晌才突然跑來敲齊軒誠的房門,「齊大哥!快來吃奶奶做的玉子燒喔!甜甜軟軟的,剛出爐的最好吃,外面都買不到呢!」說完也不管他正累得半死倒在榻榻米上,一把拉起他的手就往廚房沖。 他起先就這樣愣愣地讓唐靜拉著他的手,後來才反應過來覺得不妥,便不著痕跡地輕輕掙脫,還好唐唐滿腦子都是奶奶的玉子燒,沒怎麼在意。 走過有些陰暗的長廊,來到日本傳統廚房,一推開門,微微熱氣撲面而來,裊裊炊煙在屋內淡淡瀰漫,散發出一種暖甜的味道。 「奶奶,好了沒?要不要幫忙?」唐靜用日語問。 「你會說日語?」他傻傻地問。 「是啊!媽媽從小教的,不過很少用了,有些都快忘了,只剩下和吃有關的用法還記得清清楚楚。」她一臉興奮,「齊大哥,我家老奶奶做的玉子燒真的很好吃呢!每次我在台灣經過日本料理店的時候都會進去叫一兩個來吃吃看,可是都沒有奶奶做的好吃!涼涼扁扁的,糖都沒有打松,好難吃。」 「你媽媽……唐媽媽……還活著啊?」 「啊?」她一臉迷惑,「誰說我媽媽去世了?」 「因為你之前一直說很想她,所以我以為……」 「那是因為我從小就和她分開了啊!我七歲那年,媽媽受不了我家老頭子,結果就一個人跑回北海道的農場,再也沒有回台灣過。」 「就這樣一個人回來?沒有帶著你嗎?」 「以前我也問過爸爸,可是他死也不說,我也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不過聽羅叔說,好像是因為媽媽知道爸爸很喜歡我,不忍心再把我帶走吧。」 「阿靜,泡杯茶給客人喝吧!」老奶奶一面翻動方鍋內的蛋液,一面用筷子熟練地將半熟的蛋一層層捲起。 「知道了。」 她走到櫥櫃前,翻出一堆乾燥的香草,投入爐上正煮著沸水的水壺裡。 沒隔幾分鐘,各式香草的香味便釋了出來,植物特有的清香和蒸騰的溫暖甜香混合在一起,齊軒誠雖然很累,但此時也覺得精神一振。 「好香的味道!」他忍不住說。 「你說的是奶奶的玉子燒?還是我在煮的香草茶?」唐靜回過頭問,抹去額上冒出的汗珠。 「都有。」然後又補了一句:「可是我覺得你煮的茶好像比較香。」 「是嗎?」她果然高興地笑了起來,「那是因為扔了很多材料吧!檸檬草、薄荷、甜葉菊、天竺葵、玫瑰花和薰衣草……嗯,其他還有些什麼我也不清楚,總之就是從櫃子裡拿了一把丟進去,怎麼煮怎麼香,而且每次的味道都不一樣。」 她端起茶碗,遞到他面前。「小心點喝,別燙著了。」 釉綠色的茶碗裡,茶湯清碧澄澈,氣味馥郁,他喝了一口,百般味道在嘴裡雜陳、融合,像是大自然裡所有的精華被細細揉合,洗滌所有疲累,頓時令人覺得神清氣爽。 「好舒服!」他又喝了一口。 「齊大哥,不怕燙?」她好奇地看著,一面把剩下的茶湯倒出來涼著。「我喜歡喝涼的,尤其是在夏天,喝下去之後全身都覺得涼涼的,晚上可以睡得很舒服呢!」她多扔了幾片薄荷葉進去。 老奶奶的方鍋一敲,在爐灶上發出清脆的一聲。「好了!」 還冒著蒸汽的玉子燒被端上了桌,唐靜等不及,還沒切片就拿起一大塊吃了起來,邊連聲喊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