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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單飛雪 「是他,荊永旭……」蘇笙淚盈於睫。 「哇∼∼」蘇家偉躺在地上,雙手合十,一副感動斃了的模樣。「太浪漫了。」 電話裡,同樣的曲子重複了三次,然後荊永旭講話了。 他說:「我還是覺得穿女校服很蠢。」 蘇笙笑了。 他又說:「而且他們後來還假扮成中學生,穿制服去舞廳飆舞更是蠢。」 蘇笙笑得落淚。 他還說:「蘇笙,是不是喜歡一個人,就會做很多蠢事?」 蘇笙點頭,哽咽道:「嗯。」 他說:「這首曲子叫『卡農』,我明天早上有三個會要開,我竟撇下公事,特地為某個人彈琴。妳看,我蠢不蠢?」 蘇笙泣不成聲。而這是感動的淚水,她心裡漲滿著童噸。她又哭又笑,又感動又開心,她心情好激動,她沒頭沒腦地說:「如果是你在台上彈琴,我願意穿男校制服獻花給你。」 他怔了怔,哈哈大笑。 蘇笙也笑,笑得好大聲。而瞧著姊姊的蘇家偉也笑了,笑得很開懷。 這個夜晚,充滿笑聲和感動。 這個夜晚,荊永旭似有領悟,他明白了,為什麼那麼多人飛蛾撲火,甘願受制抄愛情。原來付出心力,去讓一個喜歡的人高興,感覺這麼好。過去他彈琴,是為了發洩心中壓抑的情緒。 今夜,第一次,他是為了愛去彈琴。他用一種溫柔的情思,操控無生命的琴鍵,是為著打動伊人的心。 ☆ ☆ ☆ ☆ ☆ ☆ ☆ ☆ ☆ ☆ ☆ ☆ ☆ ☆ 翌日深夜,當荊錦威跟蘇家偉練車回來,蘇笙準備宵夜給他們吃。然後她興致勃勃地對蘇家偉說:「教我彈吉他,教我彈那首『夏日的終曲』。我只要能彈出單音就行了,三天內我要學會。」 「三天?妳以前都沒學過欸。」蘇家偉瞠目。 荊錦威也搖頭。「不可能,只彈單音的話,至少也要一個月才行吧?」 蘇家偉又說:「就是啊,妳連琴譜都不會看咧。」 蘇笙立刻去抱來吉他,坐在地板上。「喏,今天開始。」 「為什麼要三天內學會?」荊錦威好笑地看著她。 「越快越好啊。」 蘇家偉明白了。「妳想彈給荊永旭聽喔。」 荊錦威愣住,旋即笑了。「你們在交往了嗎?」 「沒啦,只是偶爾講講電話。」蘇笙怪不好意思地。 「豈止講電話?」蘇家偉手肘頂頂荊錦威。「昨天你知道發生什麼事嗎?你哥你哥他真的很浪漫,他在電話裡彈琴給我姊聽……」 「我哥?他真的這麼做?」荊錦威驚訝極了,不相信他哥會做這種事。 蘇笙臉紅,拿了抱枕扔蘇家偉。「快啊,快教我!」 荊錦威哈哈笑,走過來,取走吉他。「我有辦法讓妳三天內學會。」 「不可能啦,哪那麼容易。」蘇家偉搖著頭過來。「她連音符都不會看咧,她音感也不好,不信叫她唱歌給你聽。」 「喂,這樣損你老姊很開心嗎?」蘇笙抗議。「我只要肯學,沒什麼難得倒我的。」 荊錦威叫蘇家偉去拿卷標貼紙,然後他在卷標上填了數字,貼在吉他弦下各個位置。 荊錦威懂得投機取巧,他指著弦下各處。「妳只要記住旋律,按順序彈這幾個位置。」 「聰明喔!」蘇家偉拿了紙筆,寫了標示1 2 3 4等數字的簡易琴譜。 「這樣就行了嗎?」蘇笙看著琴譜,立刻學著彈。荊錦威和蘇家偉在旁熱切地指導她怎麼按弦。 蘇笙笨拙地按琴弦,她抱怨:「這個弦太硬了吧?」 「所以剛學吉他的新手都會痛得長繭啊。」蘇家偉看姊姊彈得吃力,不忍道:「算了啦,妳又沒有音樂方面的天分。」 蘇笙彈得五音不全,荊錦威呵呵笑。他姻一率道:「我看算了,這對妳確實太難了。」 「我一定學得起來,你們等著瞧。」 「我賭妳三天內不可能彈會這首曲子。」荊錦威搖著頭。 蘇笙握著吉他清清喉嚨,她瞄著蘇家偉。「你也覺得我不可能嗎?」 蘇家偉看見姊姊眼裡閃動的火光,厚,他看見姊姊的鬥志了。他搭著荊錦威說:「不如我們兩個來賭吧?賭一千塊,我賭她辦得到。」 「沒問題。」這兩個人槓上了。 「一千?拜託!」蘇笙怪叫。「要賭就賭個三千啦,豪爽點咩。」 「那乾脆五千怎麼樣?」荊錦威就是覺得不可能。 「就五千!」蘇笙跟弟弟擊掌,姊弟倆覷著荊錦威。 蘇家偉說:「你輸定了。」他不瞭解蘇笙的毅力有多恐怖。 第七章 這三天,蘇笙一逮著空檔就窩在廚房角落彈吉他。 廚師,員工們,不時聽見一陣陣哩哩啦啦的吉他聲,他們都覺得好笑,個性大剌剌的老闆,竟然開始彈吉他了。 晚上,餐廳打烊後,那可怕的吉他聲移到家裡了,虐待蘇家偉的耳朵。 「五千,我可是賭了五千啊∼∼」蘇家偉對著五音不全的「吉他聲」嚷,情況不理想喔。 正窩在地板彈吉他的蘇笙,忽罷手,搖頭歎氣。「我果然是音癡。」 「喂,放棄啦?」 蘇笙翻手,看著紅腫的指頭。「我覺得應該賭一萬,我跟你保證,他輸定了。」 蘇家偉欣慰。「我就知道妳最有毅力了。」 蘇笙找來透氣膠帶纏在指尖,忍痛練習。 這三天蘇笙連睡覺都聽見吉他聲,蘇家偉也是,他產生幻聽了,在姊姊瘋狂練習的這段時間,他真是無時無刻地在忍耐著噪音的虐待。尤其每每在房間溫書時,一聽見那簡單的音符被姊姊彈錯,一再走音,他就為鍾愛的曲子哀悼,忍不住嘰嘰咕咕罵笨。 輕快的「夏日的終曲」。變成夏日的咒語,變得荒腔走板,它強暴蘇家偉的耳朵,也強暴餐廳員工們的耳朵。但漸漸地,那陣吉他聲不再硬邦邦了,它變得柔軟,旋律流暢。 三天後! 蘇笙彈給荊錦威聽。 荊錦威聽完,大大吃驚。「妳真的學起來了?」 「嘿,交出來吧?」蘇家偉得意洋洋,伸手要賭金。 荊錦威抓住蘇笙的手,看了又看。「彈到纏繃帶,我服了妳。」 「嗟∼∼我說沒問題嘛。」蘇笙拿著吉他往房裡走。「你們聊啊。」 荊錦威頂頂蘇家偉。「她抱著吉他去幹麼?」 「那還用說,彈給你哥聽了。」 「喂,他們到底交往了沒有?我哥有沒有跟她告白?」 蘇家偉聳聳肩膀。「這我就不了了。你哥可不可能回台灣定居啊?住那麼遠,怎麼約會?」 「那也沒辦法啊,他就是喜歡曼谷,不過九月他會回來,新產品要發表了。」 荊錦威拿來汽車駕照的筆試考題。「你念得怎麼樣?」 「沒問題啦,我比較擔心路考。」別人都花錢去駕訓班上課,可是蘇家偉為了省錢。都靠荊錦威幫忙。蘇笙說只要他考上了就會買車給他,因為這個月房貸就付清了,以後他們的生活會輕鬆很多。 「那我來考你。」荊錦威翻著本子。 蘇家偉盯著荊錦威。「喂,那個孔文敏現在怎麼樣了?她還在恨我姊姊嗎?」 荊錦威笑了笑。「一開始很糟,現在心情比較好了。不過,還是一直逼我來找你姊姊,我只好一直敷衍她。」 「你打算敷衍到什麼時候?總不可能騙她一輩子吧?」 「唉,暫時也只能這樣。」 「你不是很愛她嗎?她一點都不動心?一點都不?」 荊錦威苦笑,是的,孔文敏還是冷冰冰、高傲、難以親近的。他不敢問她,什麼時候她心裡的荊永旭才會死去,換成他。 ☆ ☆ ☆ ☆ ☆ ☆ ☆ ☆ ☆ ☆ ☆ ☆ ☆ ☆ 曼谷,荊永旭住處,電話響了。 荊永旭從浴室出來,他剛洗完澡,正拿著毛巾抹著下巴,他坐在沙發接起電話。 那把清亮聲音,洋溢著興奮和熱情。 她說:「你聽好——」那邊,響著吉他聲。蘇笙略顯笨拙地演奏著,沒和弦的陪襯,一個音符一個音符地彈著,聽起來有一種吃力的不自然的感覺,卻充滿了誠意。 荊永旭聽著電話,笑著,他彷彿已經看見蘇笙認真彈奏吉他的表情,那執著的傻勁。 她彈完了,問:「怎樣?好聽嗎?」 「什麼曲子?」 「我弟最喜歡的歌,夏日的終曲。一個日本歌星,森山直太朗唱的。」她熱切地說:「我可是花了三天就學會了,不過我不會和弦,只會彈單音,所以——」 他搶白道:「我可以幫妳伴奏。」 她吃驚道:「你光這樣聽就可以伴奏?你又沒有琴譜。」 荊永旭握著電話,走到鋼琴前,坐下,打開琴蓋,低聲說:「妳把電話夾在耳朵旁,彈一次,我可以幫妳伴奏。」 「這樣行喔?」 「我數節拍,妳跟著我的拍子。五、四、三、二——」他彈琴,蘇笙笨拙地彈吉他,那每一個音符,襯上一節華麗的背景,在他的幫忙下,蘇笙練了三天的旋律,瞬間活了起來,變得如斯悅耳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