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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夏彤    


  他們一步步逼過來,女子一點點往後退,走沒幾步就被散落滿河谷的鵝卵石絆倒了,洗衣棒掉下來,還砸到她的腳,痛得她連爬都爬不動了。

  「哎呀,大爺心疼,」那惡人淫笑著靠過去。「早叫你別亂動的,要動也是動手脫衣服!」

  說著他那兩隻毛茸茸的魔掌就伸過去了,粗暴地撕扯下洗衣女子粉色的前襟,露出半截肚兜。「救命呀——」

  「你省省力氣吧!」絡腮鬍的惡人望著唾手可得的美色嘿嘿大笑,預料再一下子,這個可人的小姑娘,將會光溜溜地被他抱在懷裡了。

  可,此時忽然傳來一句。「你也省省力氣吧!」惡人猛地抬起頭來。

  「是誰?敢管本大爺的事!」

  「憑你還不配知道我是誰!」嘖嘖,那堆猶如長在草叢之中的橫肉氣成了一臉的猙獰,小孩子看了都要作噩夢的,而且連作三天三夜。「原來留絡腮鬍真的那麼難看,難怪那丫頭那麼討厭我。」他早該在離開逍遙湖時就剃掉的,否則或許谷小觀現在已經迷他迷得茶不思飯不想。

  語畢,風蕭遙像一道狂風從天而降,陀螺似地在幾名歹徒之中狂飄而過,旋風邊緣飛出一件一件的衣物,當那些歹徒們看得眼花撩亂之際,身上的衣服早已被脫得精光,最後「那陣風」停在洗衣女子的身旁。

  「姑娘,你認識這幾個暴露狂嗎?」

  那平地刮起的旋風教洗衣姑娘也看得目眩,根本無暇注意其他,直到風蕭遙開口問她,才回過神來。

  「啊!」定睛一看,剛剛那些色迷迷想脫下她身上衣服的惡人們,竟然脫人不成反被脫,個個赤條條地站在她面前。

  她忙不迭地躲到風蕭遙身後,顫抖地說:「我不認識他們!」

  風蕭遙兩手一攤。「既然大家都不熟,那也沒什麼好聊的,後會有期了!」他拉著洗衣姑娘的手便要離去。

  「站住!」那個絡腮鬍的兩手護住下半身的命根子,表情凶悍的像直要把人給吞掉似的。

  洗衣姑娘想快快逃離,但是風蕭遙卻停下腳步。

  他一臉的厭煩不耐,為什麼會有這麼自不量力的人呢?太惹人討厭了,他連頭都不想回,只是冷冷地說:「今天我心情好,不想殺人,你們最好別惹我生氣,否則下次狂風再起,剝掉的不是衣服,而是——你、們、的、皮!」

  幾個較膽小的小嘍嚇得屁滾尿流,不敢再多留下來一刻鐘,那個帶頭的絡腮鬍頑固了點,但是看到手下一個個逃命去,他才發覺苗頭不對了。「噯,你們等等我!」最後還是決定留條小命,多吃幾年閒飯。

  洗衣姑娘感激萬分。「多謝大俠相救!」

  「大俠?!」風蕭遙冷笑兩聲,他這個人亦邪亦正,凡事率性而為,那樣正氣凜然的稱呼,他可消受不起。

  「我剛才說過,今天心情不錯,又路過此地,所以只是順便而已。」意思是說下回他不一定會這麼做。

  但是不管風蕭遙怎麼說,那位洗衣姑娘都當他是謙虛客氣的說詞,真正行快仗義的人不會說自己是個「大俠」,心裡頭對他只有更加的欣賞。

  她羞怯地說:「幸好遇上大俠拔刀相助,否則小女子已經……」說著才發現方才被歹徒扯開半敞的褻衣,臉色倏地翻紅,趕忙以手遮掩。

  風蕭遙無意佔她便宜,只是他的眼睛又沒瞎,該看的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連那姑娘胸前乳溝處垂掛著一條形狀奇怪如鍾又似鼎的古玉飾物也沒放過,不過,他真的毫無邪念,趕忙將頭別開去,脫下自己身上的羊皮外衣。「你快穿上。」

  她既羞又喜地接過手,衣服上有他的氣息,一股濃烈的男人味,將之遮在胸前,彷彿貼著他的身體一樣,臉無端躁熱起來,頭垂得低低的,不敢正視他,連聲謝字都不敢說出口,一顆心怦怦亂跳。

  「姑娘,你還好吧?!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風蕭遙看她的模樣有點不太對勁兒。

  風蕭遙越問,她的頭低得越是厲害,姑娘家的心事,怎能說出口?

  看到天色漸漸黯淡下來了,他得趁天黑前回去,明日再去找谷小觀,讓她見見「中原第一美男子」的真面目。

  「在下要回客棧了,告辭。」

  不過他離開前,還是好心地提醒她。「天快黑了,姑娘還是快回去吧。」否則,萬一那些歹徒又踅回來,他可不會再跑回來救她。

  「謝謝大俠的關心。」她窩心極了,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手裡撫著那件羊皮衣,她的心湖起了波浪。

  本來以為今天只是平凡中的一天,沒想到遇上了歹徒,險些遭受侮辱,就在危急當頭她還直後悔今天不該出門,但是由於「他」的出現,這一切都值得了。

  風蕭遙走了之後,她還在原地發呆了許久、許久。

  ???

  天才濛濛亮的時候,谷小觀就被二娘喚起來劈柴,冬天快到了,她必須把整個冬季所需要的柴火準備妥當,關外的寒冬,冷起來會要人命的。

  打從秋風在她們家門庭前打旋那天起,她每天除了劈一些當天要用的柴火之外,還會多劈一點留著冬天時備用,只是今早體力有點不濟,劈柴時猛打著呵欠,一個不留神,那柴刀可差點把自己的腳給劈成兩截,嚇得在一旁燒煮早粥的二娘驚叫失措,險些翻倒了整鍋熱粥。

  「谷小觀,你想嚇死老娘啊?別劈了,去叫水靈起床!」二娘一向待她不友善,呼來喊去像使喚個下女似的,幸好她天生樂觀開朗,多做些粗活也不以為苦,但她並不是一味地讓二娘頤指氣使,有時太過火了,她也會跟二娘插腰對罵,而水靈妹妹總是夾在中間,不知要護親生的娘,或是最挺她的姐姐。

  「哦!」揉揉惺忪的睡眼,大清早的她沒精神和二娘對抗,就當是敬老吧。

  她昨晚一夜都沒睡好,因為作了個怪夢,那夢本來是很幸福的,夢見李璽騎著一匹白馬來找她,就在她要撲過去時,李璽卻變成了風蕭遙,他還嘿嘿嘿地笑著說:「谷小觀,我才是你命定的夫君!」她嚇得醒過來,天也亮了,沒多久就被二娘喚起來幹活了。

  那個土匪殺手簡直陰魂不散,連她的夢都敢闖進來騷擾!真倒霉,怎麼會遇上這種連在夢裡都像土匪的人呢?

  她看著那只差點被自己給劈斷的腳,又自言自語地說:「算你走運!」打了一個呵欠,才慢吞吞地往水靈的房間走去。

  水靈小她兩歲,是二娘生的,二娘是娘去世後,爹再娶的,後來爹也去世了,所以整個家就只剩下她們三個女人。

  二娘很疼水靈,捨不得讓她做些家事粗活兒,說是怕她的手會變粗變大,影響將來嫁給好人家當少奶奶。雖然水靈和她是同父異母的姐妹,但兩人很親,水靈明白她的個性好動又好玩,天生靜不下來的性子,因此,即使她每天被二娘虐待得從早忙到晚,也不曾嫉妒水靈妹妹的好命,因為她是疼水靈妹妹的。

  然而越是被寵著,她知道水靈心裡就越想幫她分擔家務,不忍見她家事一手包,忙到沒空出去玩耍,所以就常趁二娘和她不注意時,偷偷拿了衣服到河谷去洗,減輕她的工作量,就是這樣,她才疼妹妹疼入了心坎。

  晃著一顆不甚清晰的腦袋瓜來到了水靈房間的走廊前,谷小觀先掀開一小縫窗,瞧見水靈坐在床沿上,手裡撫著一件皮衣,一會兒拿來臉頰磨蹭幾下,一會兒又拿到鼻前聞聞,整個人像中了邪似的。

  谷小觀忍不住開了房門走進去,在她面前轉兩圈,可水靈妹妹卻像是根本沒瞧見她似的,她又伸出五指到水靈的眼前揮一揮,仍引不起水靈半點注意,只是一味地捧著那件皮衣又聞又抱的,像嗑了鴉片一樣。

  「別再搓了,再搓下去,那羊皮衣服早晚要被你搓破洞的。」

  「哪裡破了洞?在哪裡?」水靈上上下下地翻找著皮衣,緊張兮兮的。

  谷小觀覺得不對勁兒,水靈從沒這樣失魂落魄過,該不會被什麼東西驚嚇到了吧!

  水靈是個溫柔可人的小姑娘,性情和她大相逕庭,是個嫻淑婉約的姑娘家,不似她大咧咧的,像個猴兒。「水靈,你是不是看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被驚嚇到了?要不要姐姐帶你去街上王半仙那兒鎮鎮驚?」

  水靈回過神來。「好,你陪我到街上去一趟。」說著臉就燒起來,紅通通的,像蹲在爐火邊烤了很久似的。

  「真的受到驚嚇了啊?!」谷小觀伸手去摸摸水靈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燒,否則二娘又要哇哇叫了。「好,吃過早飯後,我就帶你去王半仙那兒,別讓二娘知道。」

  水靈又把那件羊皮衣抱在胸口,表情很怪異,一副幸福滿足的模樣,不像是受到驚嚇。那種表情她也有過,就是昨天,當她和李璽同坐在馬上時,臉頰貼著李璽寬敞結實的背,兩手抱緊他的腰時,差不多也是那樣的神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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