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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夏彤 「老大,你對那個人講話幹麼客客氣氣的?」完全沒了平常那股凶悍勁兒,小嘍好奇的問道。谷小觀先對小毛頭們噓了一聲,再回頭向李璽說:「黃少爺,你先等一下,別走哦!」接著便把幾個小蘿蔔頭拉到一旁去,盡量細聲細氣地說明老大的待嫁女兒心。 「你們沒聽到那個老伯叫那個年輕人『少爺』嗎?」雖然她已經盡可能細聲細氣、小小聲說話了,但是對於在山谷間長大,平日又慣於站在山的這頭呼喊那頭,每天唱歌練嗓門,說話向來是用丹田發音、大聲大氣的,再怎麼放低音量恐怕幾里外的人也聽得到她的悄悄話。 「聽到啦,那又怎樣呢?」小嘍們十幾隻眼睛全掛在谷小觀那兩片嘴唇上,卻越聽越迷糊,完全不懂老大的意思。 谷小觀趁回話空檔又瞥過眼去,對著李璽一陣猛笑,頻頻表示好感,可把向來嚴肅的李璽給弄得不知如何回應才好,索性挪開眼去,不看「那堆泥土」,若不是還要依賴她指路入村,他才不會還留在這兒浪費時間。 她的左右手各攬住一位小部下,滿心歡喜地說:「老大不是告訴過你們嗎?老大的娘臨死前曾說,將來會有一位很特別的男人來找我,那個人就是我命中注定的相公,我對未來的相公當然要客客氣氣的呀,不然將來怎麼相夫教子。」 右手邊的小朋友眨著俏皮的單眼皮望著她問:「那個騎馬的人,是老大的娘說的那位『很特別的男人』?」 谷小觀自信眼光沒看錯。「當然,他是少爺耶!還不夠特別嗎?咱們關外可沒什麼少爺呢。」她認識的男人不是打獵砍柴的就是牧羊種田,不是平常得不能再普通了,就是普通得不能再平常,沒啥特別可言。 小路忍俊不禁地笑著對李璽說:「皇……」哎呀,他這張笨嘴怎麼老是改不了口。「……少爺,那個泥巴人居然是個姑娘家,嘖嘖!而且還妄想嫁給皇……少爺你呢。」 李璽凌厲的眼神懲罰性地投向小路,這一趟出宮他可不想節外生枝惹麻煩,他的心裡只急著找到「陰女」,其餘的,全沒心思。 谷小觀除了伶牙俐嘴,耳朵也挺尖的,她逮了小路的語病。「又說不姓黃,卻一直叫他黃少爺,你很奇怪哦!」 「你——」小路氣在心裡,那憤怒的眼神幾乎要將谷小觀燒掉。 谷小觀卻是滿臉自在灑脫。「哇,老伯,幹麼發那麼大的火?」 又叫他「老伯」,小路氣得幾乎要跳腳,看看十三皇太子,居然也沒什麼意見地聳聳肩,無意替他主持公道,而且還勸他。「這麼大年紀的人,還跟個黃毛丫頭鬧脾氣!」臉一轉,就再度躍上馬鞍,準備入村。 「等一等,黃……少爺。」鬼靈精怪的谷小觀學著小路的語氣叫他,暗笑兩聲,咋著舌,她可從來沒這樣溫柔地跟人說過話呢。「我今年已經十八歲,不是黃毛丫頭了,還有,你們要進村子是吧,我來帶路,關外我人面熟,幫你們找人絕不成問題。」 「不必了!」小路賭氣地回絕。 李璽倒是覺得可行,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有個人協助,也許可以快些找到陰女。 「小路,不得無禮!」李璽禮貌性地露出難得一見的牽強笑容。「那就請你先帶我們到客棧吧。」「沒問題,我最喜歡幫助人了!」尤其是「很特別的男人」,他一定就是娘說的那個人了,嘻嘻!等了十幾年,終於教她給等到了。 李璽這時才想起來不知該如何稱呼這位活潑機靈的小姑娘,使個眼神,要小路代為請問對方。小路隨即意會主人的心意,只是他的氣還沒消呢,很不悅地開口問道:「喂,髒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谷小觀一點也不在意小路那樣喊她,還故意挑挑眉,抓抓臉上的泥巴團,扯掉一坨,甩在小路面前,然後皺皺嬌翹的鼻子,思索了一會兒才說:「他們都叫我『老大』,不如你就跟著他們叫吧!」 「什麼啊?!」小路從沒見過口氣這麼大的姑娘。 谷小觀拍拍屁股,蹬得一跳,調皮地自動跳上李璽的馬背上,主動抱住李璽的壯腰,教甚少接近女色的李璽忽地全身緊繃。 谷小觀探頭向前,對著坐在前方的李璽說:「嘻嘻,我是鬧著你們家老伯伯玩的啦,我叫谷小觀,你呢?」 他幾乎是渾身僵硬不敢妄自亂動,就怕和後面的那個怪怪小姑娘有什麼接觸。「請你放開手,我不太習慣被這麼抱住——」 「不抱住你,萬一我跌落馬下,可怎麼辦?」說完將他抱得更緊,幾乎她的前胸就貼在他的背後,密不可分。 李璽僵硬地挺直了背脊,在心裡暗暗搖頭,努力說服自己,只是請她帶個路而已,就忍耐一下吧,反正村子應該不會太遠了。 「喂,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哪?」 她斜著頭,臉頰挨著他的左手臂,一張伶俐的小嘴嘰哩呱啦地說個沒完,這個姑娘的話還真多。 在宮裡,沒有人不知曉他的身份,所以沒那習慣自我介紹,今天還算頭一遭。「我叫李璽。」 「李璽!」谷小觀在嘴裡輕輕地念著,那聲音大概只有她自己聽得見。 馬兒正要起跑時,忽看到那些小毛頭們衝過來叫老大,他瞥見其中一個手裡拿著一隻烤了半焦的東西,瞧那模樣好像是鴿子……他突然有股不祥的預感,急忙回頭大喊。「小路!老爺子的飛鴿……」他的聲音像被寒意給凍結了,喉嚨幾乎發不出聲來。「應該今天會到達吧?!」 小路還沒意會過來。「是啊!」當他隨著主人的眼神望去,看到那個手裡拿著一隻看來很像鴿子的小孩時,才慘叫一聲。「啊——」 谷小觀見他們兩人大驚小怪、臉色發白的模樣,不禁眨著一雙無邪的瞳鈴大眼,好奇地問李璽。「說到飛鴿我才想起來,怎麼會有人笨到在鴿子的腿上綁紙條呢?」 李璽抑住快爆發的火氣。「你有看到那樣的鴿子嗎?」希望事情不是如他所想像的那樣。 谷小觀仍一派天真地說:「有啊!」 「那鴿子在哪兒?」李璽的聲音透著焦急,沒了國師的飛鴿指示,他去哪兒尋找陰女? 「烤了,可惜太瘦小,不夠他們塞牙縫。」她還不忘批評主人沒把鴿子養肥一點。 「你!」李璽轉過身去,舉起手來,一掌就朝著谷小觀的腦門打去,忽然他的手被一顆碎石擊中。有人出手阻止!他收回手,四下一陣張望,未見任何動靜,但心中已有警覺。 忍住欲爆的怒意,一字一句地問她。「那張紙條呢?」 谷小觀壓根兒不知道剛才和她擦身而過的危險。「燒掉了啊!」她得意地補充著。「還好有那張紙條,否則那些干樹枝可沒那麼容易起火呢。」 少了國師的飛鴿指示,他要如何去尋找陰女呢?這個丫頭根本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不用勞煩了,下去吧!」有人暗中保護她,算她走運了。「小路,我們走!」 「喂喂——」谷小觀莫名其妙被甩掉,還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做錯了。「會不會是我剛才抱他抱得太用力了?!」 在她還愣頭愣腦地分析不出原因時,突然有人一手抱住她的腰、一手抓住她的下巴,嚇了她一大跳。 「剛才他們跟你說了些什麼?」風蕭遙瞅著那張泥巴臉審問。 谷小觀的下巴被摳得緊緊的,好痛啊!但是那個人的力量又奇大無比,掙扎了半天也掙脫不了,氣得挺起胸來撞過去。「我幹麼要跟你說!」 兩人的身體原就挨得近,那一雙柔軟微凸的胸乳一挺過去就撞上了風蕭遙。 居然是個姑娘家?!風蕭遙吃了一驚,趕忙放開手。「你是個女的?!」 「廢話!」谷小觀邊揉著疼痛不已的下巴邊凶巴巴的回嘴,神經大條的她,幾乎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胸乳被偷襲。 風蕭遙仔細地端詳谷小觀,上下左右各個部位一一鑒定過後,噗哧一聲。「還真看不出來,沒見過姑娘家長得這般烏漆抹黑的。」 谷小觀氣得兩手又再度插上了腰。「我長得烏漆抹黑關你什麼事!」 風蕭遙心裡不禁想著,哇,如果那個陰女長成這副德行,是該殺了她,還是和她發生一夜情?嗯,他可還沒飢不擇食到連黑炭也吞得下去,嘿嘿,恐怕連李璽也會自動放棄一甲子的內力。 「喂,黑妞,剛才李璽為何要對你下毒手?」若不是他及時阻止,她那顆小腦袋瓜早開花了。 谷小觀很氣他那樣叫她,口氣很沖地說:「下什麼毒手?他是我未來的相公,怎麼會對我下毒手?胡說八道!懶得理你。」轉身要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