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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頁 晨薔 啞婆還是那樣毫無表情地走過來,解開鎖著小古怪的鐵鏈,取下它的皮罩。然後,她自己坐在椅子上,示意那兩個漢子用這鐵鏈把她綁住。 沈天求明白了,說:「對,把她綁在椅子上。這樣她才能擺脫干係。」 就這樣,楚楚在沈天求幫助下,逃出杜美路那幢褐色小樓。直到這時,她才從天求那裡知道,這裡根本不是什麼醫院,而是沈效轅的一處秘密寓所。 沈天求把楚楚送到一所住宅。一個講得一口好漢語的日本女子慇勤地侍候她洗澡,換衣,吃飯,又請她在房中安心休息。 直到天大亮了,沈天求才又來到。他讓那日本女人給楚楚穿上一件黑色斗篷,就帶著她和幾個大漢分乘兩輛車子,離開住宅,去了仁匯教堂。 下車後,沈天求讓那幾個人從邊門進入大廳,叫楚楚稍過一會兒領著小古怪從大廳正門進去。 「你一直向前走,到大廳盡頭,就能見到辛子安了。」沈天求說完後,自己也先從邊門走進大廳。 楚楚進去了,果然見到了她所渴想的愛人,衝散了沈效轅精心策劃的婚禮。 這一切不都是要感謝沈天求的仗義相助嗎? 子安對站在門口的子玄說;「請他再稍等一會兒,我這就下去。」 子玄下樓去了。 楚楚站起身,理了理頭髮:「我也和你一塊兒下去。」 子安想了想,拿起自己的一件外套,披在楚楚只穿著一件薄羊毛衣裙的身上,拉著她的手一齊下樓去了。 當辛子安和楚楚在樓上的時候,沈天求已把沈效轅一手製造的陰謀,原原本本地說給子玄與天姿聽了。 原來,早在七年前,凡姝在廣州外婆家遇到一場大火,不幸被嚴重燒傷,治癒後就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凡姝是沈效轅的唯一繼承人,但她必須為沈家生下一個男性後嗣之後。才能真正接管宏泰企業。於是,沈效轅找來善良、天真、不明真相的外甥女楚楚做替身,以凡姝的名義和辛子安結識並戀愛了。待他們訂婚後,沈效轅親自點燃了幻廬的大火。趁著一片混亂,他劫走楚楚並把她囚禁起來。幾個月後,因毀容而蟄居多年的凡姝重新出現。這時,辛子安對於凡姝已經真偽難辨了。沈效轅父女深知辛子安是個重然請講信義的君子,干是以曾有婚約為要挾,逼迫辛子安與凡姝成婚。而楚楚呢,卻一直被囚禁著…… 辛子安和楚楚下樓來了。 剛才已被沈天求所敘述的事實深深感動的天姿,一見楚楚,不禁熱淚盈眶,她上前一把拉住楚楚的手,親熱地叫: 「楚楚,你受苦了。」 子玄卻故意裝著生氣的樣子,責備子安: 「哥哥,你把我瞞得好苦!為什麼不告訴我楚楚的事?要不是天求告訴我們,我一直蒙在鼓裡。」 「對不起,子玄。楚楚當時答應了沈效轅,又要求我保密。我不能食言,對嗎?好吧,現在讓我正式向你們介紹,各位,這是我的未婚妻楚楚。」辛子安故意一本正經地說。 子玄寬容地笑了。他明白,從此,在他哥哥的心目中。楚楚將是第一位的;而他,看來只能屈居第二了。 子安走到沈天求面前,誠摯地伸出手去說: 「沈先生,謝謝你。謝謝你救出楚楚。你所做的一切,我和楚楚將終生銘記。」 沈天求緊緊握了握子安的手,笑著說: 「不必稱故,楚楚也是我的表妹麼,我怎能對她不關心?不過,向你提一個要求。不要稱我沈先生,就叫我天求,我們已經是親戚了。」 「好,天求。」子安爽快地答應。 他們兩人並肩在沙發上坐下。 天求點燃一支香煙,吸了幾口,緩緩地說: 「子安,這件事你打算如何了結?」 「馬上和楚楚結婚。」子安毫不猶豫地說。 「那是沒有疑義的。不過,你想到沒有,沈效轅是否肯善罷干休?」 一提起沈效轅,辛子安氣不打一處來。他狠狠捶了一下沙發扶手說: 「他還有什麼可說的!我正要告他私設牢房,囚禁楚楚,還讓女兒假冒楚楚來蒙騙我。」 天求搖了搖頭:「這些罪狀很難成立。你大概對我的伯父不夠瞭解。他會狡辯說,楚楚有病,他是讓楚楚在安靜的環境中養病,這不能說囚禁。至於他的女兒假冒楚楚云云,那就更無法說清。無論是你們的訂婚啟事,還是結婚通告、請柬,上面印的都是辛子安先生和沈凡姝小姐的名字,他的女兒不就是沈凡姝嗎?總之,對他這一套策劃周全的陰謀,你拿不出證據。」 「他有人命!可憐的小翠,被大火燒死……」楚楚氣憤而又悲傷地說。 「幻廬起火的原因,巡捕房調查了幾個月,都毫無結果,你無法指控是沈效轅自己放的火。」天求為難地皺著眉說。 天姿忍不住插嘴道;「哥哥,我剛才正想問你,伯父的這個陰謀是怎麼被你識破的?都是憑你的猜測嗎?」 「當然不是,有人向我提供了情況。」 「不就得了,你就是最好的人證麼。」天姿如釋重負。 「我的傻妹子,你太夭真了!我這個身份沒法當證人。沈效轅會說,我是因圖謀沈家的產業,有意破壞凡妹的婚事。我的話在證人席上一錢不值。」 子安一直在旁認真聽著,這時冷靜地提出: 「天求,你剛才不是說,關於沈效轅設圈套的情況,是有人向你提供的嗎?那麼,這個人該可以作個人證吧?」 天求心頭一驚,暗自埋怨自己剛才說漏了嘴。本來他根本不想把司機老趙扯出來,但他知道辛子安這人可不好對付,現在為了取得辛子安的信任,不能不說出老趙的事了。 「我正想把經過情況告訴你們。說實話,我早就懷疑伯父在凡姝的問題上玩什麼花樣,但弄不清究竟是怎麼回事。正好聽說伯父的司機老趙因撞了人被扣押在巡捕房。老趙是伯父最信任的老家人,伯父家的事瞞不過他。我就通過一個朋友,在審訊老趙時,把凡姝的事盯著問了問,老趙還真說出了實情……」 「老趙就是最好的證人麼,何況他現在還被關押著,更不敢不說實話。」子玄興奮地說。 「唉,別提了!老趙說出實情後,就害怕了。當晚就在牢房咬斷舌頭自殺。」 天求說的不是真話。 事實上,所謂老趙撞人被押,本來就是西村搞的鬼。老趙被押後,西村以被撞者是他手下的日本職員,撞人事件有政治背景為由,通過領事館對捕房施加壓力,逼迫他們同意由日本人對老趙私自提審。提審時,市川嚴刑逼供,終於逼老趙說出沈家實情。當晚,老趙就在牢房中死去,死因誰都弄不明白。 辛子安覺出天求活中有可疑之處。他哪來那麼大的本事,僅通過一個朋友,就能打通捕房上下關節,逼老趙說出與增人毫不相關的這宗天大的秘密? 但是他很清楚,像沈天求這般世故油滑,只要他自己不想講真話,那你就是再提出多少疑問,他也能解釋得天衣無縫。 子安懷疑,沈天求下了這麼大功夫去探聽,甚至還牽涉上老趙這條人命,必有其他緣故,否則難以解釋。難道他僅僅因為關心我和楚楚的婚事,就會這樣做嗎? 「那麼,據你看,天求,現在我該怎麼辦呢?」 子安用心觀察著天求的神色問。 天求為難地搔搔頭皮:「我也為你們犯愁啊。我怕伯父還會要花招破壞你和楚楚的婚事。」 楚楚不禁哆嗦了一下。她對沈效轅心腸的歹毒,手段之狠辣,已有所體會。她真怕再發生什麼事,真怕再和子安分離。 天姿忙摟住楚楚的肩,不滿地責備天求: 「哥,看你說的!把楚楚都嚇著了。」 坐在楚楚對面的辛子安,用眼光撫慰著楚楚。 看著他緊抿著嘴唇的堅毅的臉,楚楚勉強笑了笑。 楚楚那怯怯的、憂鬱的笑,使子安心中一陣抽痛。 呵,親愛的,你受夠了苦。但是,請放心,我絕不會再讓你離開我。 礙著這麼多人在場,辛子安無法向楚楚明說,他只能用眼神來表示自己的心聲。 天求擰著眉頭沉思片刻,猛地一拍大腿,好像突然想起個好主意: 「辦法倒是有一個。子安,你還記得嗎?我們社長說過,三木總裁的兒子三木弘先生。直想和你交朋友。我們的社長西村先生對你也十分景仰。」 子安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天求偷偷朝他瞟一眼,不知他怎麼想的。 其實,一聽天如此說,子安心裡已開始警覺起來。他聯繫事情的前前後後,想:不好,在這件事的背後,有日本。 果然,天求接著說: 「你想想,我雖然從老趙口中知道楚楚被關在杜美路,但憑我一個人,又有什麼辦法把楚楚弄出來?我想來想去,只好決定找西村先生幫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