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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曉春 最後退到牆角,跟前鞭影揮動下來,高大的馬身來到身前,在退無可退的情況下,她仰頭看去,迎著刺目的陽光,一道鞭影正對著她揮落下來,就在她準備迎鞭落下之時,鞭子在她頭頂上響出一道反抽回去的鞭聲。 藿香睜開眼睛來看,夏侯旭已收鞭立馬,定定地注視她。 一旁的轎夫、婆子,這才衝過來擋住夏侯旭,護著藿香。 同時,相國府的管家,接獲下人的通報後,率著家丁也匆忙趕至。 「三少爺,這件事老夫可瞞不了,你可得有心理準備,等候老太爺發落。」 夏侯旭對管家的話置若罔聞,鞭聲一甩策馬離開。 ※ ※ ※ 黃昏時刻,夏侯旭的隨從,氣喘吁吁地跑進廳堂。 「少爺在侍劍樓的房頂上,怎麼叫也不見回應!」 「架了梯子,拖他下來!」相國喝道。 侍劍樓上,夏侯旭不待家丁上來抓人,早已先一步跳下樓來,主動來到相國面前,等待發落。 相國抬眼瞧了一眼挺立在他面前的兒子。夏侯旭瞭解父親這一記眼神,緩緩的跪了下來。 相國開口時,語氣出奇的輕緩。 「我已經叫你大嫂今夜去楊府看顧白小姐,防人家羞慚自殺!」相國指著夏侯旭的手,顫抖起來,「我問你,好好一個閨女,你發什麼瘋,當街抽打人家,欲將她置於死地?」 夏侯旭挺立長跪,只冷冷的回答,「我認錯人了。」 「認錯人?」這句話聽在相國的耳裡,猶如火上加油:「認錯了人,就由得你將人家亂抽一頓?要是給你認對了人,那你欲將對方如何?這個家,早晚會給你毀了,拿過來!」 相國抄起家法,每一棍都用力的打在夏侯旭身上。 夏侯旭只是直挺挺的跪著,對於打在身上棍子毫不在意。 老太君挺了挺身,勸阻的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 兩個兒子分別勸阻父親,並拉回坐到椅上。 相國丟下棍子,向一旁的夏侯大公子命令,「打,給我打死他!」 「老太爺,」老太君求情,「他還要參加武試,別把他身子打壞了。」 「他還想參加武試?!」相國氣憤的說:「閒賦在家,就給他鬧出這麼大的亂子,要是給他當了官職,豈不鬧得全家給抄斬了不可?」 「如今該是如何向楊府方面解釋。」老太君向跪在地上的兒子,溫慰地問:「旭兒,你認錯人,也總該有個原由,幸好人家白小姐只受了驚嚇,並不予追究,這才大事化小,否則這次你是逃不過,得向白小姐負責不可。」 「她姓白嗎?」夏侯旭怔喃,「我竟一點都不曉得。」 相國怒哼,老太君則聽了一笑。 「你連人家姓什麼都不知道,還能毫無來由的將人家抽打一頓?說吧,你以為是哪位姑娘?」 「不,」夏侯旭搖頭,「我以為是我之前買來的一位僮僕,臉蛋像,可性別卻不同。」 相國怒氣難平,「因為你離家,而被迫打消與沈侍郎女兒訂盟之事,在京城大小官員之間傳開之後,個個有未婚女兒的官員見到我,一副生怕要向他們提親的樣子,今天你又鬧出這個亂子,恐怕整個北京城裡,沒人敢把女兒嫁到咱們家來。哎,真是家門不幸,你兩個哥哥循規蹈矩,我怎會生出你這個如此野性的逆子?」 規矩站在一旁的夏侯大公子、夏侯二公子兄弟,此時卻都抿嘴地偷笑。他們年輕的時候闖禍,只是運氣好沒被發現罷了,三弟沒有和他同齡的兄弟,無法相互支援,當然在父母眼中就變得比較野了。 老太君自然偏小兒子,只見她說:「你怎麼如此看扁自個兒的兒子?等咱旭兒考上武舉,到時候還怕娶不到親?恐怕連楊學士府都還反過來向你暗示呢!」 相國聞言終於破顏一笑,睨著夏侯旭。 「我還想不出哪家姑娘能治得了你這匹野馬?從今天起,你就在府中準備武科會試,除了練習騎射之外,其餘時間不准出府一步。」 一場「霹靂」會審,總算審完了,夏侯旭在母親的示意下,從地上站起來。 ※ ※ ※ 當夜 楊府 藿香很早就上床就寢,這時候,十歲的小表弟偷偷摸摸的闖進去,一待看清床上人兒的面容,他立刻跑出來告訴奶奶,「表姊哭過,臉上都是淚水。」 楊老夫人扯著手中的絹子,憤意難消。 「遇到這種荒唐事,任哪個姑娘都受不了,要不是藿香在夏侯家大媳婦面前撐得穩,連我也瞞過了,否則我是不會和夏侯家罷休的。哼,老爺過世了,連帳都不買了?我就不信咱老爺在翰林院的威望都沒了!」 而另一個地方—— 夏侯旭站在房廊,依著欄杆望著月色,心裡想著大嫂偷偷告訴他在大廳裡她沒說出口的。 「她唇色慘白坐在椅上,一句話也沒說,看來你真把人家給嚇壞了。」 夏侯旭拿著金釵,心中問著自己,「金釵的主人,會是藿香嗎?」 皎潔的明月,無語回答他。 ※ ※ ※ 夏侯旭趁著出外練習騎射,回程中走著走著便來到了楊府牆外。 牆內樓宇亭閣,不知哪間樓才是她所住的閨房。 自那次抽鞭洩憤事後,夏侯旭雖惱恨她,心裡卻很明白難以忘懷她。 但再次在京城相遇,她完全變了個樣,見著他,卻如陌路人。 如今,她是已故翰林楊老學土外孫女,是今母舅在朝中做詹事的外甥女,楊府奴僕們口中稱的表孫小姐,想當然耳,哪裡肯有人向她提起她曾做過伺候人的下等工作? 如果她真是這般棄貧愛富之人,那麼她也不值得他掛念了,可是……心裡雖這麼想,人又不由自主地走到這裡。 「咦?這不是相國府的三公子嗎?」 「不就是將咱府上的表孫小姐亂鞭一頓的相國府那位公子嗎?」 「來這兒做什麼?欺負人還不夠嗎?」 「瞧你堂堂五尺之軀,大丈夫竟然欺負一個姑娘家?」 「你要耀武揚威,就在自個兒家裡吧,小心我們在朝中參你們相國府一本!」 這時楊府內,藿香的小表弟在牆內聽到這些揶揄的話,趕緊攀到牆上一探究竟,認出了馬背上的人後便爬下牆來,衝到表姊的房間指給她看。 「那人是那天失心瘋的人!」 失心瘋三個字,是他從乳娘那裡學來的。 藿香從半掩的窗戶中看到騎在馬上的夏侯旭,任由楊府下人奚落卻毫不所動。 他突然抬頭向她這邊遙望過來。 藿香閃回窗內,沉吟一下,來到案上,匆匆寫了張便條,向小表弟要了顆彈珠,用便條摺好了,再附耳向小表弟低囑了幾句。 小表弟點點頭,跑下樓去。 他從側門跑出來,拿起彈弓便朝夏侯旭打去。 夏侯旭不禁皺了皺眉頭,連楊府一個小孩也來欺負人?見那小孩打了他一下之後沒有逃走,反而停下來看著他。 「笨蛋!」小表弟指了地上的彈珠後,一溜煙跑進門去。 夏侯旭這才看到彈珠上綁的紙條。 他下馬去撿起來拿在手中,再抬頭看去,那扇窗戶已經掩上。 回到相國府,他拆開來紙條一看,裡面寫道:初十到碧雲寺的塔林相見,藿香。 第十章 今天藿香一身男僕裝扮,攜了一名女僕,和夏侯夫人王氏共乘一車,來到碧雲寺上香。 前一晚,藿香是跟楊老夫人這麼說的,「在安徽家鄉時,常聽娘說起碧雲寺的宏偉莊嚴,明日想去寺裡上香,並還願上京前如果一路平安,便來碧雲寺上香的誓願。」 「這樣呀,」楊老夫人說:「那明兒就請舅娘和你同去。」 「舅娘明日要帶小表弟回娘家一趟,不能和我去碧雲寺。」 「嗯,我娘要回娘家。」小表弟很合作的附和。 「那這可怎麼辦?」楊老夫人撫胸不安的說,「我可受不了再來一次那樣的刺激了。」 「老夫人,就由晚輩陪藿香姑娘去碧雲寺上香吧。」 楊老夫人和藿香兩人向門扉望去,王氏跨進廳門來。 王氏來到楊老夫人面前,福了福身,帶著歉意說:「老夫人,白小姐這一趟上碧雲寺,就由晚輩代勞,算是陪罪好嗎?要不是那一次是我邀請白小姐到相國府,也不會出了那件事……」 「好啦,我不想再聽到那件荒唐事了,」楊老夫人瞅了王氏一眼,「你和夏侯家的三公子是一家人,由你陪同,我只會更擔心。」 「老夫人,您這話從何說起呀?」王氏一臉委屈,「我們家老太爺當天就行家法,處罰了我三叔,他不敢再冒犯藿香姑娘了。」 「是嗎?」楊老夫人冷著面孔,睨著王氏說:「我可是聽下人傳上來說,幾天前他佇馬在牆外,觀望了長久,被我府上的下人一陣舌鬧,才趕了他走,這你怎麼說?」 王氏愣了一下,接著噗哧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