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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連珍    


  金堂若臉色丕變,但隨即隱遁去不悅之色。

  「當然,我不是個畜牲。但你也不溫柔,不是嗎?」他不甘示弱地調侃她的名字。

  「嗯……咳、咳!」她尷尬清了清喉嚨。「這不需要你來提醒!」她有自知之明。

  話鋒一轉,她接著第二道筆錄問題。

  問:「你有沒有企圖傷害曾春天?」她已經取得他那名女伴的資料,不過,卻縱放了那名女人。

  答:「沒有。我只有企圖取悅她。」

  她湊近屏幕認真打出一道道問與答,他盯著上頭的文字,第一次覺得,中國文字如此刺眼。

  問:「那為何她會發出那麼大的呼救聲音?」

  答。「她喜歡、她沉醉。你一點做愛的常識都沒有嗎?」

  金堂若冷笑的臉上,滿是邪佞的揶揄意味。

  「呃……」姚溫柔當場愣住,嚥了嚥口水,趕緊按掉同步進行的錄音,開口反擊。

  「我警告你!你不要多說跟筆錄無關的話題,我沒開張罰單給你就不錯了,你別太囂張。」

  他的回答讓她臉紅心跳,卻又好想笑……這男人那麼厲害?真的可以讓那女人大喊救命?嘖嘖!真是珍禽異獸。

  「是嗎?請問你要開啥名目?」又想亂開罰單?他難以忍受她這種目無法紀的行為。

  「製造噪音!」挺起胸脯,姚溫柔毫不客氣回嘴。

  「製造噪音?噪音並不是我發出的,要開罰單,應該也是開給曾春天,你反而放了她,我實在不知道你的目的何在。」下次,他會記得——謝絕野獸派的女人,以免狂暴的嘶吼,又引發這種烏龍事件。

  「你——」

  姚溫柔咬著唇瓣,憤恨地瞪住他。辦公室裡面的其他男同事,已經一個個偷偷地竊笑出聲。

  大家也都差不多明白了「案發經過」,但姚溫柔偏要搞烏龍,硬是跟金先生槓上了,他們也不便說什麼,只能同情地看著他。

  「說不出話?我不知道你這張潑辣無理的嘴巴,也有說不出話的時候。」金堂茬冷酷地諷刺。

  「我可以開你一張妨害風化的罰單!」她得意地冷笑,瞥他一眼。

  「我沒有告你擅闖民宅就不錯了,你不要得寸進尺。」金堂若咬牙切齒地忿忿出聲。「快把這該死的筆錄做完,我要走了!」

  姚溫柔氣憤難消,抖著手,繼續笨拙地敲打鍵盤,又問了幾道毫無意義的問題之後,才結束這場烏龍筆錄。

  「等一下!」

  金堂若高大的身形要踏出警局之際,姚溫柔出聲喚住他。

  「還有事?」他沉著臉回過頭,眸裡是陰森的怒潮。

  「你的房子,我不租了!」她不屑!不屑當這種人的房客。

  金堂若沒有回答。

  他瞇著眼,腦袋裡在細細評估著……按理來說,他應該也非常不願意把房子租給她,不過……

  「好!如果你不租的話,押金三萬,連同租金都不能退!這你應該知道吧?」他無所謂聳聳肩。「啥?」姚溫柔大叫一聲。「你是土匪嗎?憑什麼污我的錢!」

  「姚小姐!你難道沒有看租約?契約上載明瞭,租期是一年,未滿一年,押金不能退,更何況,你已經住進我的房子了,現在反悔不租,租金我當然也不會退給你!」他不會讓她稱心如意的!

  「你——」她差點氣得說不出話來,順了順呼吸。「契約不是我簽的!」

  「是的,不是你簽的。但是,你有附上委託書給連阿珍,不是嗎?我想,契約上的身份,應該是你姚溫柔小姐!」他殘酷地提醒她。

  她今天才從連阿珍手裡接到合約,還無暇翻開來看,不過……她想,他說的應該沒錯!

  「太沒有天理了!契約對我一點保障都沒有,你這土匪!」嗚……可悲,她這官兵竟遇上強盜了!「有同感!還有天理嗎?警察對人民不也一點保障都沒有。」金堂若心中的悶氣不吐不快!

  姚溫柔瞪視著他,覺得他那張嘴、他那張面孔,真是好猙獰喔!

  「啊我不要住在野獸隔壁!」她不甘心地大喊,眉心都要打結了。

  「哼!野獸?!怎麼?男人婆——你想見識見識我的獸性?」金堂若不悅地蹙起眉來。「你的聲音倒還蠻有磁性,歡迎你有興致的時候,到隔壁來吼叫幾聲。」

  他拋下惡意調侃、冷冷諷刺,轉頭就走。

  「你——」姚溫柔豈會聽不懂他的雙關語!

  她就算飢不擇食,也不會爬到他的床上學野獸吼叫!令她更生氣的是他竟然稱她為「男人婆」!雙肩氣得發抖,但她只能氣急敗壞地瞪著他不回頭的背影。

  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點多,姚溫柔將那頭梳得服貼整齊的髮髻放下,一頭微卷的長髮豐盈地披在肩上。

  打開音響開關,將音量扭到足以充塞滿屋子的寂寞;拖著疲憊的身軀,她一件件褪去那身制服,隨意往地上件件拋下,慢慢走入浴室。

  蓮蓬頭狂洩著強力的水流,沖刷著滿浴室的冷清,氤氳的霧氣,瞬間充斥整個浴間。

  她伸手在覆上熱霧的鏡子裡撥出一片清晰,審視著分明嫵媚的自己。

  手指滑過清麗的臉龐,撥了撥頰邊微卷的髮絲,修長纖細的指,觸撫著自己紅艷艷的唇瓣,盯著鏡中黑白分明的眸……

  男人婆……

  從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人這樣叫過她,怎麼以前她並不特別在意,也從沒有受傷的感覺,今天反倒耿耿於懷?

  唉……她何嘗不想當個真正的女人!

  眨了眨眼,唇邊吁出悶悶的喟歎,她移步蓮蓬頭的水柱下,讓沖刷的水流洗去滿腦子煩躁。

  沐浴完畢,拉了條毛巾隨手扶干身子,她一身光裸地踏出浴室,倏地,原本充斥滿屋子的音樂聲霎時頓止——

  肩一顫,她戒備地頓住腳步,犀利的眸,迅速一瞥——

  她的大門開敞,有個人,大咧咧地站在她的客廳之中——

  兩人的視線一交集……

  噴噴!曼妙胴體!真是尤物——金堂若的目光鎖定她。

  我、的、天、啊——姚溫柔無法置信地雙瞳大睜。

  「啊——啊——啊——」

  發現他的同時,她幾乎要失去理智,瘋狂地拔喉尖叫,雙手緊抱住自己胸前,蜷成一團蹲在地上。

  金堂若眉間攏了緊,手指按了按一側的耳朵,好不容易關了那擾人的音浪,她這高八度的吼叫,又差點讓他的滿腔火氣竄起。

  她尖叫到胸腔快要沒有氧氣,才激動地閉上嘴、睜開眼睛。

  「你——你——你怎麼進來的?」她縮著赤裸的身子,蹲在地上不敢輕舉妄動,滿臉羞愧通紅、眼眶熾熱地瞪著他。

  「拿鑰匙開門進來的。」他舉起手,搖晃手上的鑰匙。

  「你怎麼有鑰匙?」她覺得自己激動到不停發抖著,如果不是未著寸縷,她一定會上前去甩他兩記麻辣鍋貼!

  「很白癡的疑問!」金堂若嗤笑了聲。「這房子是我的,我當然有鑰匙。」

  「就算是這樣,你也不可以私自拿鑰匙開門!你已經把房子租給我,這裡就是我私人的地方,你怎麼可以擅闖民宅?」姚溫柔暴怒地吼叫出聲,一張臉,早因為羞窘及憤怒,而漲成燒燙的火紅。

  「這是我的房子,我有義務關照這房子裡頭任何不尋常的狀況,更何況,你把音響開那麼大聲,擾人安寧,身為你的鄰居,我有權利糾正你!」

  「你可以按電鈴!」她斥吼回他。

  「我、按、了!」他一字字咬牙切齒說道。就是因為按了,而且按到他耐心全失、怒火狂燒。

  如果不是在門外按了十幾分鐘,還不見她應門,他也不會拿著鑰匙開門。

  盯著他憤憤的神情,姚溫柔心虛地消退了好幾丈的氣勢。

  水聲加上音樂,所以她聽不到電鈴的聲音……

  「我……在洗澡。」她悶著嗓音回答。她承認,那音量真的足以打擾、妨礙到鄰居。

  「我知道。」他的視線放肆,從沒有離開過她的身子。

  「你——」嚥了咽喉間的唾液,姚溫柔咬唇瞪他。羞恥與憤怒,讓她的嗓音與雙肩,氣急敗壞地發顫。

  「順便提醒你,這屋子裡的所有家電傢俱都是我的,這部音響也是!如果有任何損壞,我會要你賠償。」他丟下音響遙控器,轉身讓她處理自己的狼狽。

  見他轉身迴避,姚溫柔火速衝往一旁的房門,砰地一聲——

  把那可惡的男人關在門外。

  她雙手慌亂顫抖著,找出衣物胡亂往身上套,隨即,邁著殺氣騰騰的步伐、旋風般站定在他跟前。

  「鑰匙!」她伸出手來。既然自己站不住腳,那她可以原諒他這次的行為,但是,她不能再忍受第二次。

  濡濕的頭髮滴淌著水珠,雙頰的紅霞消退不去,她寬大的T恤、短褲下,是健美而均勻的線條……

  金堂若的眸底,有短暫的驚艷光采一閃而過。

  隨即,他聳聳肩,將鑰匙放在她攤開的手心上。

  「我不但會去投訴你仗恃公權力無故擾民……」那莫名其妙的筆錄之恥,他會討回公道的。「另外,還會去投訴你製造噪音,你不會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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