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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酈潔 少庭猶豫了一會,終於還是接下我的錢,小臉上淨是無奈的神情,「好吧!那我就先把藥瓶罐收起來入好後再──」 「不用了。」我從椅子上拉起他幼小的身子,掛在牆上的大鐘正巧在這個時候響起,隨著瞄了一眼──六點三十分,距離少庭早自習的時間還有一個鐘頭。 我邊推少庭出廚房門,邊提醒他,說:「我來就行了!你還是趕快換上制服,早點出門去吧!瞧──」 牆上的分針又多走了好幾格,「都已經三十五分了,你再不出門就會來不及早自習了!」 少庭輕笑一聲,小小的身影還未消失廚房他好心地提醒我說:「媽媽,我們『共和』是一所校風很新穎的學團喔!它不但沒有『早自習』的規定,更無所謂的『遲到』限制,而且呀!媽媽,我們九點整才上課。」 說完,留下一抹清脆的稚幼笑聲,少庭如風似的身影已消失於門口處。 淡然一笑,心想,少庭大概是更衣室去換制服了吧! 邊收拾擺滿桌面上一罐罐的藥子,邊等待少庭換好衣服的空檔,我滿懷好奇,「共和學園」它到底是一所什麼樣的學校?怎麼會縱容學生如此漫無法紀的地步?不早自習、沒有遲到的制度、甚至還訂出九點整才上課的破格規定等等,非但如此,到最後「共和」還把學園裡所有權力、校務的運作全交由學生們來執行管理──如果不是自己的兒子就在這一所做法怪異,校風新潮的「共和」就讀,我真不敢相信在台灣這種學制下,還有如此奇特詭異的學園存在著。 「媽──」將最後一瓶藥罐子擺回急救箱裡,少庭童稚的叫喚聲隨著即從廚房門口傳來,我抬頭一瞧;少庭已經穿好「共和」的制服──雪白的筆直襯衫、紋著「共和」校徽的師氣皮帶、墨藍的反折短褲、同色調的細短領帶、剪裁大方素雅的西裝外套,以及腳上一雙刷得黑亮的圓頭皮鞋和潮白素色的小短襪──一臉笑意地半倚在門上,正朝著我的方向微笑說:「我準備好了。」 合上蓋子,我緩緩從椅子上起身,懷抱著急救箱來到少庭面前,我輕擰他的小鼻尖,回應他一抹笑意,說道:「你這個臭小子!別對你媽媽施展你那種無遠弗屈的勾魂笑容,要嘛!你就到外頭去勾個小美女回來當媳婦兒,讓媽媽高興高興,不然就馬上收起你臉上那種抹傻瓜似的白癡笑容,否則,我怕我會一時失控,打壞你的後俏臉蛋,到時候──我壞壞地笑著,你就沒有小美女可以整天地圍在你身邊打轉了。」 少庭雖然還是個國小生,但從他老爸那兒遺傳到的俊美顏儼然已經讓他成為眾家閨女所傾慕的對象,憑著每天少庭帶回來的一封封情書,以及不定時都會收到禮物的情況看來,假以時日,我相信少庭一定會被那些小女孩滋寵成一個讓女人們心碎、男人們深惡痛絕,超級無敵的花心公子。 微微一慚愧,少庭輕撥掉停留在他挺直鼻尖上的手,收起臉上一抹阿波羅式的燦爛笑容,起唇形優美的小嘴,嚷著怨道:「媽媽,我是你最寶貝的兒子耶!你怎麼可以如此狠心地對待我呢?」 「好,好,好!媽媽疼你總行了吧!」我敷衍著說,小手又襲上少庭英挺漂亮的鼻樑,輕捏一把,笑道:「來吧!跟媽媽一起去叫爸爸起床,等會兒再叫爸爸開車載你到『共和』,好不好?」不等少庭回答,我拉著他就走。 放回急救藥箱,我與少庭躡手躡腳地悄聲進入二樓的主臥房一我與子凡共 的大床前,子凡那張略帶孩子氣的睡容,在凌亂的被褥中更顯得可愛許多。 放開少庭的小手,悄聲立於床沿旁凝望著子凡,我哽咽一聲,先前的好心情在見著子凡孩子氣的睡臉後,被心中一抹難言的哀痛給襲退得了無痕跡;子凡呀!子凡,你知道我愛你極深嗎?艮底泛起一層晉意的霧氣,細白粉嫩的柔荑輕拂上他的頰我強忍著淚意,陣了心悸般的疼能感不斷從心底上道難以癒合的傷痕湧出,殘地在我心中每一角落盡情地肆虐著。我愛你愛得連心都揪痛起來,可是我──我不是你所愛的夏曉薏呀!我能有什麼資格來愛你?憑什麼理由硬是霸著你的愛不放;如果有一天,當你知道與釜同生活有半年之久的,並不是你所深愛的那個曉薏時,你將會有什麼樣子的反應?鄙夷?輕視?或者是嫌惡──無論是哪一項,都是我所不能承受的。 輕笑一聲,眼底的淚水隨著我臉上的笑意陡然滑落兩頰。 子凡,你知道嗎?真正的我,非但沒有一張可以媲美夏曉薏的美麗容顏,更無夏曉薏家中億萬財產的身價,平凡無奇的我,所擁有的只是一顆滿盛愛你的心,和一份只為你而綻放的癡狂愛情。 如此不及夏曉意千分之一的我,像天鵝群中一隻醜如粗鄙的鴨子,我最深愛的子凡呀!你深情的目光會為我而停留嗎?你滿腔只為夏曉薏而生的狂炙眷戀,能否有為我燃燒的一天? 這個答案是肯定的!平凡的黃稜媛根本就沒有能讓男人為她傾出所有的誘人魅力,像子凡這種卓越出眾、目空一切的傑出男人更是如此;一抹苦澀的笑容掛在唇邊,油然而生的濃濃目卑感讓我悲傷地掉下淚水,晶瑩剔透的水珠像是斷了線的珍珠,沿著兩頰邊輕輕滑落,一顆顆地滴在子凡熟睡的臉龐上。 「媽媽──」一旁的少庭見我神色有異,輕扯著我的衣角,小臉上滿是擔憂害怕的神色,少庭囁嚅地問:「你怎麼了?為什麼要哭?」 涇涼的淚意驚動了凌亂被窩裡一臉酣睡的子凡。 子凡蠕動著,陡地翻了個身,我與少庭屏住氣息,仔細觀察子凡接下來的動作,突然,子凡一雙猶如羽扇般濃密的長睫毛微動了動,眼看著就要從熟睡的狀態下清醒過來。 「誰?是你嗎?曉薏。」眼底噙著淚水的我,著實令剛醒來的他驚惶不已。冷不防地子凡猛然從溫暖的被窩中起身,一臉睡眼惺忪的疲卷神態早在觸及我頰上的淚意時被逼退得不見縱影,大手緊緊捉著我的柔荑不放,急問:「你哭了!為什麼?為什麼要哭呢?曉薏。」 緩緩扔著頭,我連心拭乾淚痕,抬頭朝他綻出一朵足以掩去我眼底濃濃憂傷的美麗笑靨,輕笑說:「我沒事!今天不開廚,我們到外面用餐好不好?」 子凡古怪地望了我一眼,在他灼熱逼人的銳利目光下,我感到一股前所未有過的不安襲上心頭。我不敢抬眼直視著子凡,彷彿藏於心中某個重大秘密會被他給看穿一般,我心虛地直垂著頭,慌張得連額上都冒出了涔涔汗水。 毫無防備地,子凡緊握著我的大手輕輕一拉,我來不及做出反應,低呼一聲,隨即跌進一具帶著清新陽光味的溫柔懷抱裡,我聽到子凡這麼對少庭說:「少庭,你先下樓去,爸爸有點事情想跟媽媽討論一會,等討論有了結果後,爸爸再開車送你到『共和』上課好不好?」 少庭慧黠地點點頭,一個轉身,乖巧聰穎的瘦小身影立即遠離臥房的範圍。 「好了,曉薏──」子凡緊緊把我圈在他懷裡,臉上雖有少許笑意,但嚴謹肅然的認真神色還是佔了大半數,「少庭讓我給支開了,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說什麼?」我不願意面對事實,故意與他裝傻。 「你近兩個星期來異常的原因。」 我倒抽口涼氣,「子凡,你──」 子凡無視我臉上的表情,仍繼續接腔說著:「曉薏,我已經暗中觀察你很久了!自從伍智君來找過你,害你不慎墜樓的那一天起,雖然你只是受了點輕傷,並沒有殘留下什麼嚴重的後遺症,不過我卻發現,你開始變得有些怪異,就連行為也跟著受到影響,整天不是傻傻地發著呆,就是若有所思地不曉自己一個人在煩惱些什麼──」 直直望進我眼底那片遲疑驚恐的害怕神情,子凡面露急態,激動地問:「曉薏,告訴我!你到底在害怕些什麼?為什麼你寧願讓那些煩瑣事情深深困擾著你,也不願意告訴我你煩心的根源?為什麼?曉薏,難道我就不能夠讓你任何,不能夠讓你放心地仰賴我嗎?」 「我沒有!我只是──只是──」在子凡逼迫的視線下,我感到十分不自在。 「說呀!為什麼不說了?只是什麼?」子凡牢牢定住我的下噪聲,強迫我將目光轉向他,在他驚然轉為漆黑的夜色眸子中,我清楚地瞧見一抹因我頑強固執的性子而點燃的一絲憤急惱意,「看著我!我要你告訴我,曉薏,你到底在煩惱些什麼?我不要你有事情瞞著我,獨自一人默默地承受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