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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沈曼奴 「大概吧。」向沙王握拳,不理會心底泛起的絞疼。他才不會捨不得那賤婢……他毋須不捨。 「可惡,那個做證的女僕說的是謊話,她陷害樓塵心!」阿音咆哮,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那個沒出息的公主,才挺不到五天就死了,結果還是由樓塵心擔罪。這樣的話,她留下來做什麼? 「她為什麼要陷害她?」那恃婢做的是假證?可能嗎? 「我不知道,我要去找她當面對質,你跟我一起去。」 兩人上賀可宮殿。向沙王制止衛兵通報賀可王母,直接找到盾涔問話。 被阿音一對質,盾涔沒有多久便伏地請王饒她。 「請王饒命,奴婢……奴婢不是故意不說出實情……請王饒命……」 向沙王咬牙切齒,「你膽子真大。」他氣憤的口吻已透露出殺意。 「請王饒命……」盾涔頻頻磕頭,地面的血和淚水混在一起。「奴婢會那麼說,全是因為樓姑娘要奴婢那麼說的……」 樓塵心要她那麼說的?! 「為什麼?她憑什麼為我擔罪?」她以為她是誰呀? 向沙王亦怔住。樓塵心為什麼掩護阿音的罪行?她嫉妒她的,不是嗎? 盾涔抬頭看阿音,臉上又是血、又是淚,十分狼狽。「樓姑娘不是為您擔罪,而是為王著想。」再面對王,臉立即又貼著地面,「幫助公主逃走,不是一件小事,何況公主不幸死了……樓姑娘知道王寵愛音姑娘,絕不會責罰音姑娘,如此一來,眾大臣及夫人們一定不服王對音姑娘的袒護……樓姑娘為免王為難,才要奴婢指證她為罪人……」她拗不過樓塵心的要求,才做偽證。 「白癡……超級大自癡……」阿音嘴上這麼罵,心裡卻折服於樓塵心對向沙王的體貼。但不值啊!她全心全意愛向沙王,換來的是什麼?她到底慘到什麼程度才會覺悟啊? 而向沙王,首度訝然得完全無法思考。 軍娼坐落於軍營西南區一隅。一長排老舊的木屋,間隔成一間間僅容納得下一張床的房間;房裡的木板、床榻,甚至是人,都一樣敗壞、腐臭。 樓塵心被關進其中一間房裡,差點被一股噁心的尿騷味熏得暈過去。好不容易適應了那股味道,她便一整個下午呆坐床沿,動也不動。 「喂……」 隔壁房傳出聲音,塵心沒有立刻反應,遲了一會才疑惑地看看四周。 「喂,這邊!」聲音來自她在手邊的房間。「你再退後一點,我就可以從木板縫看到你全身,讓我瞧瞧……」 樓塵心往後挪,看著那塊腐敗的牆壁,「你……會說漢語?你也是漢人?」 「在向沙國,舌頭靈活一點的,都能說上幾句漢語。啐,別管這事,你告訴我,王是個怎麼樣的人,他都怎麼抱你?」樓塵心一愣,對方馬上又說:「別懷疑我怎麼知道你的事,在這裡,只要手段好一些、跟某些士兵好一點,就能聽到王公貴族們有趣的風流韻事。」 樓塵心趨前靠近牆壁,試圖找出對方從哪個縫隙看她。「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對方沉默了一下,答:「在這裡的人都是犯了重罪的女囚。」又經過一陣更長的沉默,她低啞的嗓音緩緩傳來樓塵心這方。「我殺了一個想要強暴我的人。結果更慘,一輩子被關在這裡、被無數個人……你呢?你又是怎麼一回事?王從不要女人的,所以他要了你,是一件極轟動的大事。怎麼這會兒你落到這麼慘的地步?雖說都是陪男人睡覺,不過陪的男人可大大的不同啊……」 樓塵心不想提起向沙王,現在最重要的是,瞭解自己的處境。 「這裡……就一張木床……如廁的事,怎麼辦?」 「小號的話,蹲在角落就解決了;若是大號,一早起床有士兵押我們排隊出去,一起到洪池旁解決。」 難怪,空氣中儘是尿騷味。 「我們會被關在這裡一輩子?」 「你以為還有出去的一天嗎?唉,進到這裡,就什麼都別想了,當自己死了,在地獄裡,沒有過去,更不可能有未來。一會兒你就知道,同樣為娼,我們比酒樓裡的妓女還不如。」 士兵的吆喝、談笑聲由遠而近,樓塵心手心直冒汗,不……她不要成為娼妓……她不要。被關進牢裡、甚至判死刑,她都可以接受;但要她為娼……王啊,他怎麼可以如此待她。 瞬間,死寂的軍娼吵嚷了起來,木板的隔音極差,男人的狂笑、女人的嬌嚷,自四面八方湧起。 發生什麼事了?樓塵心無措地縮躲到角落。 隔壁房的女子用力拍木板,告訴她:「午間的操練結束,一群精力仍然過盛的野獸都來到這邊了。我看你瘦弱得緊,牙關咬死一點,那些野獸全是性變態,讓你每一次都和第一次一樣痛,」她想了一下,又加了句:「甚至更痛!」 樓塵心害怕地直搖頭,想問對方有什麼辦法可以逃走,卻聽到隔壁房一道暴戾的男聲竄出。 「他媽的操,娘們,一個人自言自語什麼?欠干啊!」 「是啊……」女子低啞的聲音十分柔媚。在這裡唯一的生存之道,就是認命。 樓塵心摀住耳朵,卻怎麼也掩不去那些淫穢的叫聲。 「聽說來了個漢妞,就在這間房!」樓塵心的房門隨著這句話被拍開。 兩名魁梧士兵涎著口水、搓摩兩手,一臉色迷迷地出現,本來已經十分狹窄的空間,更是連個轉圓的餘地也沒有。 「不……」樓塵心懼怕之餘,手指伸人腰帶內側,碰觸到唯一留在她身上的一隻短鏢。 「嘿嘿嘿……這漢妞來頭可不小哦!」 兩名交情顯然過好的士兵眉來眼去,「一起上?」 說著,便彎身拉起樓塵心,準備開始動手。 「不——」樓塵心拿出短鏢,用力刺入伸手想撕她衣服的士兵的手臂。 「啊——」士兵痛吼,一拳打得樓塵心去撞牆,腐爛的木牆險些被樓塵心撞出個窟窿,天花板落下許多屑灰。 士兵抽出短鏢,傷口雖小,卻刺得極深,疼得他齜牙咧嘴。 他扔掉短鏢,揪起樓塵心的頭髮,「媽的,又不是第一次,誰不知道你被王玩過不下十次了?」 另一士兵從樓塵心的背後架住她雙臂,讓她無從掙扎。「被王玩過就踹呀?妓女,終究是妓女!」朝同伴使眼色,他受了傷,他先上。 「不,救命啊!」樓塵心不肯屈服,卻無法抵抗,「救我,王——」 「王?」吮吻她胸脯的士兵抬頭,「她要王來救她耶!」 「哈哈哈哈!」兩人大笑。 「放開她。」 房內突然出現第三道男聲。架住樓塵心的士兵馬上放開雙手,高舉,投降。 「喲,怕什麼,」背對房門的士兵尚未察覺抵近脖子的刀鋒,淌著口水說:「一起來嘛,大夥兒兄弟一場,有鮮一起嘗呀……」回過頭,見著來人,「啊……」馬上跪地,尿濕褲檔子,「饒命,大人饒命……」 他的同伴扶起他,「小的馬上滾,馬上滾……」兩人踉蹌逃走。 樓塵心仰望那道偉岸身影,恐懼地往後瑟縮,裡扳開她雙手,拉攏她敞開的衣襟,然後,後退兩步。 樓塵心看著他,半晌,曉得他無侵犯之意。被士兵玷污過的胸口螫痛,她痛哭出聲。 裡一聽到樓塵心被關在軍娼營便馬上趕過來,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由著她掩臉哭泣好一會兒,他說:「這世上,多的是負心郎。王和你的事,我並不完全清楚。我只知道,王這麼對你,沒有錯。他是一國之王,可以多情、可以無心;你,必須看開,因為苦等無用。」 樓塵心抽嚥著,低泣。 裡又說:「要追隨王,便要有任他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心理準備;更有可能遭旁人妒恨、陷害,落得萬劫不復。」 望著她瘦弱的身影,他握緊佩劍,「我暫時讓那些士兵不能動你,盡快請王赦免你。」 「他會嗎?」王赦免她……這個念頭簡直和要王愛她一樣,是個不可能實現的奢求。「他不再是從前的王了……你知道吧……」 「向沙國由十多個異族組成,百年來仍未融合出共同的民族性,唯一相同的是,每一族都剽悍好戰。要統領這樣一個國家,仁愛寬厚是不夠的;我們不知道王為什麼有如此巨大的改變,但對於王的改變,我們樂觀其成。」 「你……」據她所知,裡一心忠於王,從不管王的指令以外的事。「你為什麼救我?」 「因為你沒有罪。」裡側低著頭,「還有……我自小拜師習武,受父命成為志願軍,再被擢選為王的近身護衛……武術堪稱高強,卻沒有辦法保護自己的家人。我的小妹如果還活著,應該像你這般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