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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語晨    


  金麗水睜大眼,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要她去誘惑男人?!

  有沒有搞錯呀!她好歹也是清白人家的閨女,怎麼可能去做那不知羞恥的醜事?

  哼!方才老者所言的勸化還客氣些。

  「我拒絕。」想也不想,金麗水一口回絕。

  「那你未來的夫家就只有死路一條。」彷彿早料到金麗水會有的反應,王爺答得不疾不徐。

  「你!」金麗水怒不可遏,一雙靈眸直瞪視著眼前之人,臉頰因怒氣而微微添紅,更顯無雙絕色。

  「陳家上下待你視如己出,你不會是忘恩負義之人吧?」王爺語氣趨緩,半哄半騙,「只要你能讓我兒子打消出家的念頭,我保證他們平安無事,事成之後,你也可以與你夫婿團聚。」

  金麗水嫌惡地轉過頭,沉默半晌問道:「你保證會放過所有人?」

  從現下她所在的房間及對方凌厲的氣勢,可見此人官職和權勢都不小。而她已受陳家幫助太多,絕不能再替他們惹來麻煩。

  「當然!」王爺爽快答應。

  心裡下了決定,金麗水無奈地點點頭,「好,我答應你。」她唇吐幽歎,眸光卻瞬閃過一抹狠戾。

  既然橫豎都是死,她也絕不讓那個迂僧快活。

  至少要他一輩子生不如死!

  第二章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水……」

  我戳!「是朝如青絲暮成雪,不是『水』!」阿呆!

  「什麼?那我之前罰寫的不就都要改了……咦!晁哥哥,你怎麼會在這裡?」嗚……老師罰她默寫兩百遍,她已經寫了一百多遍了呢!

  「剛進來的啊!你又被老師罰寫了喔?怎麼吃到初一了,腦袋瓜子還是沒啥長進?」戳上癮了,另一邊也湊上一手,同晁剡手掌一般大的臉蛋就這樣任他戳個不停。

  「這首詩很長,背不起來嘛……對了,你怎麼能進來?這裡是女校耶!」她的腦袋瓜一定是因為一直以來受到他欺負的原因,才會變成現在這樣,一首李白的「將進酒」怎麼背就是背不起來。

  「沒人攔我,我就能進來啊!」她的皮膚怎麼愈掐愈好掐啊!

  「那你又怎麼知道我被留校默寫啊?」拜託!誰敢攔他啊!也不戴帽子、也不戴隱形眼鏡,到這裡之前一定又嚇到不少人。

  「我在你們放學前就在校門口等你了,沒見你出來,就知道你一定又被留校囉!」她真的很像棉花糖耶!「白泡泡、幼咪咪」的。

  「你們學校到了初三不是都要留校溫書的嗎?」啊!又寫錯了!唉!「水」跟「雪」差不多嘛!李白死這麼久了,應該也「死無對證」了!

  「我逃課!」

  「又蹺?不怕老師跟叔叔、阿姨報告?」晁哥哥真討厭,常逃課,功課卻一樣頂刮刮。

  「隨便囉!」爸媽會鳥他,狗都會下蛋了!

  「晁哥哥……你不要再玩我的臉了啦!你要不要先回去?我還要改、還有幾十遍要寫,沒那麼快……」他當他這麼玩,她不會痛是嗎?

  「那就不要寫了!」反正默寫完那兩百遍,她一樣背不起來。「不行,要給老師檢查的。」老師說沒默寫完就不能回去。

  「可憐的老師,為了一顆笨到沒救的腦袋瓜子到現在還不能下班啊!」

  「才不是……」

  「晁家公子是嗎?你不知道這裡是女校嗎?」楚絡零的班導、到現在還不能下班的可憐老師想過來看看班上唯一一個笨學生默寫得怎麼樣了,卻看見不該出現在這所學校的男學生,還穿著制服,真是囂張。

  「我知道啊!而且我們家丫頭讀的正是貴校。」晁剡轉身給了老態龍鍾卻仍具身為文人雅士才有的威嚴老師挑釁的一笑。

  「那晁公子的性別應該沒錯亂才是,這裡男賓止步。」久聞晁家獨生子個性孤僻反骨,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那敢問老師性別可有錯亂?」嗟!想教訓他?心臟要先練強一點。

  「你……」氣死他也!這小子一點尊師重道的觀念都沒有!「老師,我寫好了!」笨學生不受雙方戰況影響,乖乖將寫得密密麻麻的測驗紙遞到老師面前。

  「我看完你才能走!」滿佈皺紋的手伸出去,還沒碰到紙張,就教粗魯的大掌先下手為強。

  「啐!別理他!自己遭家人排擠沒辦法準時回家才出餿主意惡整智商已經不高的可憐笨學生,這種人不必理他!」搶過測驗紙丟在講台上,晁剡拎著已不到他肩頭的小丫頭走人。

  「站住!你……我是獨居!」老師的威嚴毀於此時此刻。

  「哦!那就是不想太早回家面對自己是個沒人要的糟老頭的事實。唉!都一樣啦!我們絡零真是可憐,要受一個老頭無理的欺壓。」

  這樣究竟是幫她說話呢?還是貶損她啊?晁哥哥的話好難懂。楚絡零蹙起眉。

  「你……可惡!我才五十歲而已!」才不是糟老頭!

  「行了,就算你報上你的三圍,我也沒興趣追你。」說這麼多幹嘛?難不成老頭有斷袖之癖?

  「你……」

  「冷靜、冷靜!五十歲已經要開始保養了呢!老師,我們先告辭了,再見!」不再多說,一大一小消失在教室門口。

  惡魔!那小子一定是惡魔!那種長相就是他的報應!哼!

  老師猶在後頭氣呼呼的咒罵。

  「晁哥哥,以後你別再來我們學校了……」楚絡零邊說邊向後看,生怕剛剛火氣全開的老師會追上來。她從沒看過老師氣成那樣……老師真的只有五十歲嗎?她怎麼覺得不像……

  「那你就不要再被留校罰寫。」

  「我也不願意啊!」講得好像她害他似的。

  「好!從現在一直到回家,二十分鐘的路程給你背『將進酒』!」「哦!要背這麼久嗎?」她記得那首詩沒那麼長吧!

  「對你,很難說。快背!」只怕回到家,她還無法完整背完。

  「好!君不見,黃河之水地上來,奔……」

  欠戳!「是『天』上來!」看吧!二十分鐘對她來說根本是太短了。

  「咦?是天上來嗎?為什麼?」水為什麼會從「天上來」,那不是雨嗎?

  「你……少廢話!快背!」

  「哦!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悲……悲……」悲不出來耶!

  「悲白髮啦!你剛是默寫默假的喔!」怎麼這麼笨啊!

  「咦?為什麼要悲白髮?有白頭髮就要悲嗎?那晁哥哥怎麼辦?你有銀色又有金色的頭髮,那不是要哭死了——哇!好痛!」嗚……她的臉一定腫起來了。

  「你怎麼這麼多廢話啊!我頭髮有銀有金礙到李家啦?干李白什麼事,為什麼我要哭死?!」好想掐死她!

  「我怎麼知道……」那人家白頭髮也干李白什麼事啊!更不干她的事吧!為什麼她一定要背呢!

  「快、給、我、背!」

  「好啦……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血——好痛!」又哪裡不對了?無辜大眼眨巴眨巴地,不知狼樣少年太陽穴怎地抽起筋來。

  「是『雪』!下雪的『雪』!不是講過了嗎?怎麼又變成了『血』?」她剛剛到底有沒有在認真默寫啊?怎麼默了兩百遍還是這副德行?

  「人家看著你的眼睛,所以就說成『血』了嘛……啊!不要再捏了啦!」嗚……不能打頭或打手嗎?一定要這樣殘害她可愛的小臉嗎?「你活得不耐煩了你!再繼續!」

  「嗚……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夜——啊!又哪兒錯了嘛?」比她的老師還凶!

  「是『空對月』,不是『空對夜』!」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咦?月亮又不是每天有,對『夜』不是比較合乎常理嗎?

  那李白也真是的,一點邏輯也沒有!」古人果然沒有現在人聰明。

  食指和拇指用力地往已經紅通通的兩頰夾緊、再夾緊。

  「痛、痛、痛!嗚……晁哥哥,真的很痛耶!」當她的臉捏不要錢喔!

  「還敢頂嘴?你這個腦袋空空的小呆瓜,我要捏死你就是造福全人類了!」要一個笨蛋在世上浪費米糧幹嘛!

  「嗚……老師有教過,對女生憐香惜玉才是紳士,晁哥哥不是紳士啦!」

  「你……氣死我了!快給我背!少廢話!」

  「嗚……天生我材必有用,萬金散盡……痛!」

  「是『千』金!」

  「為什麼不是『萬』?」

  「因為……哼!我警告你!你再給我問些有的沒的就試試看!我絕對、絕對會掐死你!」

  「嗚……已經長成這樣了還這麼凶,是嫌不夠嚇人嗎?」

  她不怕死似的順口說出。

  「你、說、什、麼?!」晁剡瞪大眼睛。

  「沒……烹牛宰羊……」

  「反了!」

  火氣一來就是二十分鐘,直到一首李白的「將進酒」零零落落的背到家,楚絡零的臉也已經腫得半天高了。

  唉!怎麼有人脾氣這麼火爆呢!嗚……她的臉好慘!等一下得去冰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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