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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語綠 「我不會虧待她,她會是我的正室——袁府的當家主母。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她應該可以接受。」袁睿說得篤定,絲毫沒有懷疑。 裴驥可不這麼想。袁睿把女人想得太簡單了,宋小姐有可能那麼寬宏大量,逆來順受嗎?對於好友的這門親事……他有種很不好、很不好的預感…… 在雲霞山居,府裡的人全為了小姐的婚事而張羅、忙碌,只有一個人像沒事似地淡漠——那正是新嫁娘本人,宋雨脈。 這會兒,她不在閨房裡趕製將帶到夫家去的鴛鴦繡枕,反而在練武場上練功。 只見她白衣飄飄,手中長劍舞成一片,身手飄逸靈動,帶著三分裊娜嫵媚,三分閑雅瀟灑。 好不容易使完一套劍法,她盈盈而立,織手輕拂過被風吹亂的青絲,端麗白皙的臉上竟無一滴汗珠,看起來有說不出的優雅、絕麗。 寧兒在一旁看傻了,忍不住鼓掌叫好……咦,她在做什麼?現在不是傻眼的時候。寧兒甩甩頭,命令自己回神。 「小姐,你怎麼還在這兒?大夥兒都在等你呢!」寧兒心急地上前,對宋雨脈催促道。 「做什麼要等我?」宋雨脈回身,不解道。 「還會有什麼事呢!」寧兒快哭出來了。「小姐該不會忘了,再過二天你就要出閣了,還有好多東西都沒準備好,嫁衣也還沒試,鳳冠尚未決定款式,還有啊……」 「那些小事,你替我張羅就成了。」宋雨脈秀眉輕蹙,對寧兒的焦躁感到些微不耐。 小事?成親這麼大的事小姐居然說是小事?寧兒簡直要暈倒了。 宋雨脈不管寧兒,逕自越過她回劍室。寧兒急得再顧不得尊卑,拉住雨脈的衣袖,苦苦哀求。 「小姐,別走,算我求你吧!至少試了嫁衣再說……」 「寧兒,你做什麼?」宋雨脈感到無奈又好笑。 「小姐……別這樣嘛……」寧兒癡纏了起來。沒辦法,要是她今天沒把這事辦好,別說老爺饒不了她,連她自己都無法對自己交代。 「小姐,蘇公子來了。」 一主一僕糾纏問,一名侍女梅兒進來通報,正好為宋雨脈解了圍。 「讓他在前廳等一下,我馬上來。」 「小姐……」寧兒挫敗地咬牙頓足。這一耽擱,不知道又要浪費多少時間,蘇公子早不來晚不來,偏挑這時來,真是氣人, 「你聽到了,我有客人,待會兒再說吧。」宋雨脈含笑地說完,翩然轉身而去,丟下氣急敗壞的寧兒。 在前廳等待宋雨脈的是一個玉面書生。他五官生得俊逸細緻,一身儒生的打扮,有著掩不住的書卷味。 「宋姑娘。」蘇子儀見雨脈進來,連忙起身,恭謹的行禮如儀。 「何必那麼客套?咱們是好朋友了。」雨脈微微一笑。 「不!」他嚴肅的搖搖手。「再怎麼說,禮還是不可廢。」 雨脈不禁莞爾,她這朋友什麼都好,就是太八股了。也罷,就依他吧! 她與他遙遙對坐在大廳的二側,雨脈身邊少不了幾名侍女隨侍一旁,完全合乎「禮教」。 男女授受不親——那是蘇子儀謹守的分際。 待二人客套一番,僕人奉上茶水點心,蘇子儀這才切入正題—— 「聽說你要成親了?對象是武揚鏢局的總鏢頭……」 「是啊,再過三天就要出閣了。」宋雨脈嫣然一笑。她的表情鎮定,絲毫沒有新嫁娘應有的嬌羞、惶恐。 「呃?」反而是蘇子儀感到無措和納悶了。「那麼……恭禧你了。」不然他還能說什麼? 「怎麼?你看來很吃驚的樣子。」雨脈眉眼含笑。 「不!」他緊張地搖手。「只是想不到……我以為,宋姑娘你會拒絕這門親事。畢竟,你一直很反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以為你——」 「以為我這輩子不會嫁嗎?」雨脈接下去說。 「不……」蘇於儀反射性地否定,想起她平日的言行作風,又無法作違心之論——「是的!」 雨脈輕歎了口氣,略帶憂愁的面容有說不出的楚楚可憐。 「小妹的心意瞞不過蘇大哥。雖然小妹心底有再多不願,世俗的眼光、爹爹的期待,總是難以違抗。」 「你可想清楚了?為人妻、為人媳,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女子嫁人後可就要侍奉公婆,事事以夫為重,日後別說是練武了,恐怕連一點空閒的時間都沒有。」蘇子儀語重心長地提醒好友。 他是家中的么兒,上面有五個姊姊。從小他看盡父親對母親跋扈、專橫的態度。隨著年齡增長,他的姊姊一個個嫁人,回娘家時不是哭訴丈夫的風流好色,就是公婆的挑剔、刻薄。 或許是受了母親和姊姊們的影響,雖然他從小受儒家思想的軟化,然而他對男尊女卑、重男輕女的觀念卻大為反感。 這也是他和雨脈聊得來的最大因素,他們同樣都唾棄這僵化的社會制度。 原本他以為宋雨脈和其他女性不同,會堅持自己的理念,不去理會世俗的壓力。但她的妥協,太令他意外了。 「大哥是小妹的知音,你對小妹的關心,小妹知道。普天之下,要找像蘇大哥這樣溫柔體貼、尊重女性的男子,並不容易,我真羨慕那即將成為大嫂的洛姑娘……」雨脈笑著說。 提到未婚妻,純情的蘇子儀臉倏地一紅。 「若非當年我接到洛家的繡球,又或者我們早幾年相遇,也許……」也許他可以娶雨脈,畢竟,他倆思想是如此相近。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太晚了,他早已認定洛仲情是他的妻子,而他不會像時下的男子那樣三妻四妾、風流薄倖,那是他最不齒的行為。 蘇子儀的話讓雨脈莞爾。老實說,那也許是個好主意呢! 若他們成親,不但她的問解決了,他的「秘密」也永遠不會被拆穿。 想想看,當蘇子儀成親後發現他竟然不是……而所有人吃驚絕倒的表情——那絕對是一場絕妙好戲。 不行,她不能跟他成親,要不她就看不到這場好戲了。 「怪只怪小妹沒這福分。」雨脈對蘇子儀笑了笑。 「不,你別這麼說,是我僭越了。那袁公子的條件、家世樣樣都比我好上百倍,也許他也是一位惜花之人。相信你嫁過去之後,一定會幸福的。」 「自己的幸福,我並不想靠別人施捨或碰運氣。」雨脈搖搖頭。 「呃?」那……那她想怎樣?「宋姑娘的意思是——」 雨脈但笑不語,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踱到窗邊,仰臉讓微風吹拂過髮絲,和煦的陽光灑在嬌嫩的肌膚上。 過了半晌,她回眸嫣然一笑。 「大哥說得很對,女子一旦出嫁,就失去所有的自由,喜怒哀樂,全憑夫君的喜惡。那些禮教規範、三從四德,會把一個女人壓抑到最低的境地,小妹絕不願當個這麼可悲的女子。 我想了很久,在這個社會上,未出閣的姑娘家是家族的恥辱,父母費盡心思,總想把女兒嫁出去。我一天不出嫁,就一天不得安寧。但嫁了人,卻又有更多壓力和重擔。 依小妹之見,只有一種女人是可以完全自由自主、不受拘束、沒人來煩你、逼你……」 「哪種女人?」蘇子儀疑惑地看著她。 「寡婦。」宋雨脈的回答令他驚訝地噴出口中的茶水。 「什麼?」蘇子儀皺起眉頭。 「大哥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嗎?」她嬌媚地笑著,「這樣就可以一勞永逸,爹也不會再叫我嫁給別人了。」 不,這一點也不是個好主意。事實上,那簡直…… 看著雨脈燦爛的笑靨,蘇子儀的背脊竄過一陣寒意。她……難不成是想……殺夫?他的心噗通噗通地跳著。 天哪,這會是一段怎樣的婚姻…… 第二章 眼見案上紅燭就要燃盡,新房內是一片和屋外相反的寧靜。 寧兒站在雨脈身邊,靠在床柱上,很不優雅地打著瞌睡。 「砰!」一個不留神,額頭撞上硬實的檀木床框,寧兒唉叫了一聲,這下終於醒了過來。 「寧兒,你先去睡吧。」宋雨脈溫柔的聲音自喜帕後傳了出來。 「不行。」寧兒揉揉眼,打了個哈欠。「小姐都還沒休息,我哪能睡。」 「沒關係,你別管我了,你也忙了一整天。」 這倒也是事實,寧兒想。自她進雲霞山居以來,這是她最辛苦、最累的一天呢! 「姑爺也真是的,怎麼到現在還不來,讓小姐等了這麼久。」寧兒喃喃抱怨道。小姐又何嘗不辛苦,她穿的那一身鳳冠霞帔,光看就覺得重了,更何況穿在身上一整天。 「別這麼說,此刻他恐怕被賀客纏住了,不能怪他。」 是她聽錯了嗎?小姐居然這麼維護姑爺。老實說,她到現在還不敢相信小姐會這麼允了這門親事。她怕小姐會逃婚,這幾天都寸步不離地黏著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