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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深雪    


  原來,當故事一直發展下去,不是光靠演技與熟悉的手段就能無往不利。

  她在軍營中呼喊:「阿大阿二阿三,你們出來吧!」

  軍營之外,就傳來了高跟鞋咯咯咯的聲音。

  阿大阿二阿三站到Tiara身旁,Tiara看了她們一眼就說:「我開始覺得有壓力。」

  阿大笑了笑。「拿破侖的情婦們都是厲害貨色。」

  Tiara就說:「是我低估了整件事。」

  阿二說:「這樣才有意思,遇敵殺敵,你的學習機會更多。」

  Tiara問:「昨夜拿破侖與寶蓮霍絲單獨一起時做了些什麼?」

  阿三瞪大眼問:「你真要看!」

  Tiara猶疑了一會,之後點頭來。

  阿大阿二阿三交換了眼色,然後阿三捧出Tiara的玻璃盒子,當中的非洲之星旋動出青春的幻光。在木板砌成的牆上,播放出昨夜Tiara看不到的片段。

  她的臉色一直轉變,最後甚至氣憤地流下眼淚。「他居然對我不忠!」

  阿三合上玻璃盒子,影像就此熄滅。她說:「任何男人都會對女人不忠。」

  Tiara痛苦地緊握拳頭。「但我是Tiara。」

  「SO?」阿大阿二阿三齊聲反問。

  Tiara無助地望向她們。

  阿大笑起來。「哈哈哈!所以你才要在這裡學習嘛!」

  Tiara悲憤地喘氣。

  阿二說:「是時候你真正投入這段關係。」

  阿三也說:「俘擄一個男人,還有很多學問。」

  Tiara歎了口氣。「我會檢討。」

  當阿大阿二阿三離開之後,Tiara就屈膝抱頭哭了一會兒,心頭抑壓著的憤怒和失望,她不得不發洩出來。

  夜間,當拿破侖回到軍營之後,Tiara就對他說:「我已派人把寶蓮送走。」

  拿破侖先是一怔,然後才故作鎮定地說:「好端端的,幹嗎把我們的子民送走?」

  Tiara說了一句:「我不想將軍分心。」說罷,她就在拿破侖身邊擦肩而過,逕自走到軍營之外。

  她在星光下一直向前走,一邊走一邊流下眼淚。在哭泣的盡頭她才驚醒地發現,原來,她比自己的想像中更重視整件事。那些憤怒的淚水,每一滴都溫熱而真實,完全不是幻覺。

  就在其他女人的激發之下,她與拿破侖的感情就進入另一個層次。Tiara沒預料得到。

  在埃及這數場大型戰事中,拿破侖起初都氣勢如虹。置身在古埃及的雄偉建築之間,他首次感覺到自己在歷史上的地位。Tiara看懂他的心,於是對他說:「將軍,他日你會比任何一名法老王更偉大,更令人崇敬。」

  拿破侖在馬背上仰天而笑,繼而感激地望向妻子。

  Tiara組織了一隊五百人的隊伍,當中包括畫家、工程師、科學家,他們著手發掘與記錄古埃及的寶藏。也是在這兩年的戰事中,法國人把大批埃及寶物帶回法國,當中包括著名的Rosetta  Stone,羅塞達石碑。無人看得懂這塊石碑的重要性,惟Tiara獨具慧眼。這石碑上的古埃及象形文字,是解開法老王歷史的無價鑰匙。

  Tiara不知在心內奸笑了多少遍。「呵呵呵呵呵!」她又立下了大功。

  趁別人看不見時,她就高舉數碼相機,在埃及的文物前自拍。了不起呢!歷史上有她的功勞。

  在一八○○年,法國軍隊的形勢仍比四周的強敵為強,英軍、土耳其軍都無法佔上風。但拿破侖明白,距離當初訂下的攻打目標依然甚遠。佔領了埃及,卻達不成威脅英國貿易的目的,未能因佔領這國家而再下一城。與其久留在這異地不如舉兵返回巴黎。

  況且,拿破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他進行了一次政變,而在這次政變中拿破侖的軍隊槍彈未發就奪取了政權。他把法國政府改制變成高效率的軍事政體。在精簡的編制下,秩序得以重整。法國人民經過多年戰亂,又在腐敗無能的政權下過活了好些日子,對於拿破侖的變革,顯得無限歡迎。

  同年,拿破侖到達意大利,他的軍隊在阿爾卑斯山上重挫死敵奧大利的軍隊。

  在一八○○年至一八○二年間,拿破侖都忙於處理國內政事。一八○二年這一年尤其重要。國內實行了多項變革,人民以投票方式表決以帝國來取代共和國,國家的運作倣傚千年前的查理曼帝國模式,而拿破侖被推舉為終生國家領袖。

  Tiara在這兩年間不斷撕去Mystery的神奇日曆,她認為沉悶、不重要的日子一律給她快速撕掉。「沉悶、沉悶、沉悶……浪費青春……Fast  Forward……」在拿破侖受封為「終生國家領袖」的那天,她倒是停了下來,為的是要向拿破侖說出這一句「這個國家為了向大人表示感激,因此才為大人獻上這至高無上的封號。」

  拿破侖趾高氣揚極了。而Tiara知道,兩年之後,這個男人就會稱帝。

  一八○三年,拿破侖的第二位情婦出現,她是著名演員著向治小姐Mademoiselle  Georges。這一次,Tiara對這個女人作出了另外一種安排,她把喬治小姐介紹給英國的威靈頓公爵。

  Tiara對年僅十六歲的喬治小姐說:「女人都是為著被寵愛而與男人一起。倘若你堅持當上拿破侖的情婦,我可以向你保證的是,你永遠不會得到幸福。」

  一星期前,在拿破侖欣賞過喬治小姐的演出之後,這名法國的最高領袖就命人送上一枚玫瑰色澤的鑽石襟針,而喬治小姐則視之為一種暗示,她打算用濃情蜜意來回報拿破侖的厚愛。

  Tiara很快就得悉此事,她堅決不會讓這名小娃兒有機會接近她的男人。

  喬治小姐後來就接納了Tiara的提議,不久之後,她就成為了英國威靈頓公爵的情婦。有了上次的經驗,這一次Tiara表現得氣定神閒。要來的始終要來,可以冷靜處理的話就更妥當。

  一天黃昏,拿破侖完成政府的工作後,便返回他與Tiara的居所。Tiara當時正在書房內與秘書商討國家晚宴的賓客名單,拿破侖看到他這名勤奮能幹的妻子,就情不自並不地掛上充滿愛意的笑容。他上前擁抱Tiara,又讚美她當天的打扮。

  Tiara吩咐侍從把茶點奉上,隨後,兩小口子就在書房內閒話家常。

  拿破侖提及喬治小姐。「夫人,聽說你把喬治小姐由巴黎送到英倫?」

  Tiara呷了口香檳,如是說:「大人不會是捨不得吧!」

  拿破侖就說:「我對喬治小姐的印象並不算深。只是,我希望夫人明白,男人有男人的玩意兒。」Tiara垂下眼,繼而幽幽地說:「如果大人不介意,我願意當上大人的玩意。」

  拿破侖凝視Tiara了半晌,才說:「但我不要你當我的玩意兒。」

  Tiara的目光哀怨起來。「大人,你嫌棄我了嗎?我已經不再年輕貌美。」

  拿破侖笑了笑。「我要你當我一世的愛人。」說罷,就牽起她的指頭親了親。

  Tiara微笑說:「我是大人一世的愛人,但大人還是想要其他的女人。」

  拿破侖說:「我始終沒有碰過別的女人。」

  Tiara便說:「如果我不是從中作梗,大人已經先後有兩名情婦了。倘若大人要怪罪於我,我是明白的。」

  拿破侖再次笑起來。「夫人認為我喜歡她們。」

  Tiara帶著一副看懂他的心的表情。「為什麼不?她們年輕又美麗。」

  拿破侖靜默地望了妻子半晌,然後就對她說:「的確,她們都美艷不可方物,令人垂涎。只是,當到那心動之後,我便會想,她們都及不上我的約瑟芬,十分一也及不上。你明白嗎?就因為遇上她們,我更加珍惜你。」

  拿破侖的目光溫柔又富男子氣概,他說的不是甜言蜜語,而是最真心的話。

  就因為他這種真心,Tiara覺得壓迫感很重。她迴避了他的眼睛。

  她站了起來,望著窗外的街道,馬車來來往往女士們的長裙拖著地上的泥濘前行,洋傘與帽子是普遍的隨身物,看得懂字的己算是知識分子……這根本不是一個屬於她的世界,這兒是一個幻覺、一個假象,沒理由在假象中,會看得到真心。

  都不配襯,亦不應該發生。

  她望著一八○三年的巴黎黃昏,問:「你喜歡我些什麼?」

  拿破侖也站了起來,他走在她的背後,輕輕說:「我愛你聰敏、高貴、充滿智慧、美麗無雙。」

  Tiara垂下眼逕自冷笑。

  拿破侖說下去:「還有,我愛你對我真心。」

  頃刻,最沉重的悲慟席捲她的心,她仰起臉,表情儘是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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