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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頁     陳希槐    


  「恕蕊那邊的官司如何了?」進開刀房前一刻,恕堇還惦記著恕蕊的事。

  「沒事的,那把凶刀我已經丟到大海裡了,我就不信警方有能力可以大海撈刀,或者是把海水吸乾,我想恕蕊頂多被判個幾年的徒刑,再經過假釋,很快就可以出獄了。」季敖輕撫著恕堇的額頭,摘下面具的她,看來自然多了。

  「季敖,你為我們姐妹倆做得太多了,我真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恕堇綻開好不容易見到的笑容,兩眼凝視著季敖,想將他的容貌牢記心底,這是她一生中選擇愛上的男人,他是一個如此好的男人,難怪恕蕊也要爭得他的寵愛。

  「傻瓜,我今生最黃金的歲月都陪著你們姐妹倆走過來,還跟我這麼客氣做什麼。能改變恕蕊的個性,讓我們三個人快快樂樂生活在一起,還有什麼能比這個更令我開心的事?」季敖親了下恕堇的額頭。

  「我真不知道要怎樣來表達我心裡的那份感動,你能原諒恕蕊,不再計較她曾做過的一切荒唐事,我想,她一定會很高興的。你現在可以漸漸瞭解,她其實是不壞的,對吧!」恕堇最窩心的就是季敖能不計前嫌的接納恕蕊,雖不知這樣的轉變從何而來,但至少這些顧慮以後都不會再有了,不會再有爭端發生了。

  「別說那麼多了,趙醫生說,這次的手術成功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而且捐皮膚的女子,她的膚質跟你的一樣好,你可要對自己有信心,別辜負人家的這一番心意。」季敖深吻了恕堇,在醫護人員的催促下,才依依不捨的放開她,讓她進入手術房。

  「手術中」的燈開始亮了起來,另一邊的恕蕊也穿好了開刀服,從另一個房間進入。季敖這樣善意的欺騙,也是為了恕堇著想,他坐在長廊的座椅上,低頭為這對姐妹禱告著。這樣戲劇化的人生,對季敖而言太複雜了,但願兩人出了開刀房後,就像拂曉後的黎明曙光,溫暖的照耀著冰冷的大地。

  ***

  經過漫長的七個小時,精密的顯微整型手術終於告一段落,首先被推出開刀房的是恕堇。焦急等候著的季敖立即奔上前去,拉住趙醫生便問:「這次會不會完全成功?」

  趙醫生摘下口罩,露出自信的笑容。「很成功,連我都覺得意外,恕蕊的膚質和恕堇的吻合度相當高,所以不出一個禮拜就可以還她原有的面貌。」

  「這太好了,我可以進去看看她嗎?」季敖掩不住心中的興奮。

  「可以是可以,但別讓她大笑,傷口剛處理好,不適合太過劇烈的拉扯……」

  趙醫生話還沒說完,季敖早一溜煙的跑進病房,他忍不住想親口告訴恕堇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從此,她可以脫離那張金色的面具,展開全新的生活了。

  病房內靜悄悄的沒有人聲,連季敖踏進去的鞋跟聲也聽得一清二楚,金色面罩還暫時附在恕堇的傷口上,因為怕會引起細菌感染,大概還要一星期才能將它拿掉。不過,至少那不是永無止盡的惡夢,不再困惑著恕堇一生了。

  「季敖,是你嗎?」恕堇雖然剛開完刀,意識仍有些昏沉,但一聽見熟悉的腳步聲傳來,讓她的意志力又高昂了起來。

  「是我,親愛的。」季敖的話裡帶著愉悅。

  他附在恕堇的耳畔,輕聲說道:「感覺如何?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是不是都不見了?」

  「嗯,不知怎麼的,那種舒暢感好久都沒有了。」

  「我說得沒錯吧!你這次一定會成功的,連趙醫生剛剛也說了,從來沒看過有這麼密合的膚質。」他邊撩著她的頭髮,邊看進她眸中的那份光芒。

  「我想過一陣子,等恕蕊的案子告一段落,我們也要親自去人家府上答謝一下,這樣的恩情,實在讓我們不得不當面言謝。」恕堇深深體會到人間處處有溫情。

  季敖愣了一下,他隨口搪塞了一句:「他們說過,這是為善不欲人知,又千叮嚀萬囑咐我們不要去答謝他們,要不然又要勾起他們傷心的往事。」

  「說得也是,那我們真是碰到好人了。」

  季敖從恕堇的臉上看得出來,嶄新的人生又讓她燃起了希望,想必恕蕊要是看到,一樣會覺得這樣的姐妹情深,才是真正的手足之情吧!

  就在季敖為恕堇拉開窗簾的同時,一名實習醫生慌張的走了進來,他在季敖耳邊嘀咕了兩句,只見季敖面有難色,雙眉皺得老緊,灰靄靄的陰霾罩去他才剛浮現的歡顏,看來這位實習醫生所帶來的消息似乎不是太好。

  「恕堇,外頭有人找我,我去去就來,你在這等我一下。」他困難的讓自己盡量保持微笑,可他心裡卻慌得很,這樣的訊息的確來的不是時候。

  就在季敖走出病房時,恕堇心口也出現絞痛的情形,她隱約的感應出這是只有在雙胞胎的其中一方有危急時才會有的反應,這一瞬間,她彷彿找到了那把神秘保險箱的鑰匙,察覺到所有的真相與事實。

  恕蕊,你可要好好堅強的活下去……

  她撫摸著那片屬於恕蕊的東西,眼淚也不知不覺的掉了下來……

  尾聲

  一星期後。

  恕堇臉上的疤痕結痂全部脫落,不過,恕堇仍堅持要戴著那張金色的面具。

  就在恕堇拆線的前一天深夜,恕蕊走了,死因是急性肺氣腫。

  季敖早就在上一次的電話對談中探出端倪,只可惜,那時候他的心都放在恕堇的身上,以至於疏忽了恕蕊的病情。難怪她一直不肯跟他見面,甚至於在開刀的時候,也不准他去見她,原來是怕讓他看到她病入膏肓的模樣。

  另一方面,她在監獄的短暫日子裡也自我發覺這是她應有的報應,也心想與其苟活在這人世間受人唾罵,不如瀟灑的帶著一身臭皮囊離去;這一生,她也沒有抱著什麼大的希望生存下去,她對不起恕堇、季敖、品蓉,也辜負了父母親的栽培。這樣的壞事做絕,讓她不再留戀這世間,只希望至少在離開之前,還能彌補一下對恕堇的虧欠,也算是填補一下內心的缺憾。

  恕蕊走後的一個星期天早晨,恕堇要求季敖帶她到濱海公路上的一處小峭壁旁聽海,以前恕蕊的心受創傷的時候,總會一個人跑來這兒自我療傷;現在,她多希望聽到恕蕊傾訴的聲音,與大海一同陪她吶喊,狂洩心中被壓抑的委屈。

  「就是這兒了!」

  今天的天氣有點弔詭,明明是個大晴天,卻見烏雲團團阻在太陽的兩側,只讓它露出微微的金光,照得海平面有些晶亮閃爍,又有些冰冷黯淡,加上風勢有些驟急,讓季敖一下車就摟著恕堇不放。

  「好冷喔!」季敖不免將領子內翻,護住外露的頸子。

  「恕蕊現在應該比我們更冷,她走得那麼痛苦,死前又讓她接受皮膚移植的手術,想想小時候她已夠可憐的了,而現在才不過二十五歲,又離開這令她失望的人世間。我這做姐姐的好像從來沒幫過她什麼,季敖,我是不是個壞姐姐?」她遙遙望著遠方的一片水天一線的海面,任風在她發叢間玩捉迷藏。

  「你別自責了,這只能說是她的命,我們在她的生命裡兜了個圈子出來,現在又能在一起。我想,我們應該能比一般男女更能體會出這段感情的可貴,因為有恕蕊給了我們這樣嚴格的考驗,我們今後更要疼惜對方,不要讓恕蕊在天上也感到遺憾。」季敖從後面一把摟緊恕堇,火熱的胸口貼著她的背,灌入他源源不絕的熱情。

  「你說得也對,要不是恕蕊刺激著我們兩個,也許我們的愛還是停留在表面的階段,永遠都體會不出愛的真諦,而我也永遠沒有那個勇氣去瞭解,愛一個人該是勇往直前去追求,才是一種真愛。」說完,恕堇將金色的面具卸了下來。

  季敖不懂她這舉動所為何在,疑慮問道:「為什麼到今天才要將面具摘下來呢?」

  「我只想告訴恕蕊,今後我再也不畏縮、不逃避,要轟轟烈烈的跟你談戀愛;我要學恕蕊,今生今世都黏著你不放,不再躲在面具後面被動的讓你來疼我。這是恕蕊給我的嶄新人生,她讓我明白,自己的幸福要自己去爭取才行。」她將面具拿在手中,過去的那個梁恕堇已隨著恕蕊的離去而消失在塵埃中;現在的她,不但有恕堇的溫柔,還有恕蕊的熱情。

  這樣重新出現在季敖面前的人,令他覺得煥然一新,好像同時和兩姐妹在談戀愛。

  「我該叫你恕堇還是恕蕊呢?親愛的小女人?」季敖發覺,原來她一直戴著面具是要給他一個驚喜。看著神采奕奕、一臉笑意的她,他忍不住擁著她的身軀,享受著她帶給自己那種不同以往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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