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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袁圓    


  「好吧!」黎琪心不甘地問王佑鑫:「說,這件事你要怎麼補償我?」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王佑鑫回得乾脆。反正新聞炒得愈熱,對他愈有益,而黎琪恰好是那種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有她出馬,他想不紅都不行。

  「好,你戀愛的過程,我要獨家。」黎琪拍手稱快。

  「可!」王佑鑫甜蜜地吻上白舞蓉的香腮。「我倆是佳偶天成,一見鍾情。」

  「對……是一見鍾情。」白舞蓉配合地假笑。

  「夠啦!」霍旭青叫醒時焱,再趕大夥兒走人。

  臨出門,他推推金邊眼鏡,斯文地向白舞蓉喟歎:「阿鑫人是有點爛,你嫁他是浪費了些。」

  「少挑撥,我可是很專情的。」王佑鑫由後將她圈入懷中。

  「對,但維持不了一星期。」霍旭青笑得從容斯文。

  「起碼我談戀愛從不左右逢源,一次僅和一個人交往。」王佑鑫反駁。

  「那是你怕人太多會搞錯約會對象。」霍旭青嗤笑。「就像你怕喊錯名字,一律叫她們Honey的道理是一樣。」

  「你是來找碴的嗎?」王佑鑫磨牙,以前他們便經常爭辯這些,但現在……他卻不希望當她的面談論他的戀愛哲理。

  「若是要離婚,找我沒錯,我會幫你把他的財產剝得一乾二淨。」霍旭青遞出名片。

  「我呸!霍旭青,你生意拉過頭了吧?」名片在中途被王佑鑫攔阻,他咆哮地將它撕得粉碎。

  「記得喔。」霍旭青耐人尋味地朝她一笑,轉身跟著眾人一起離去。

  「她永遠不需要!」王佑鑫大叫。

  門一關上,白舞蓉立刻擺脫他擱在她身上的手,砰砰砰地衝上樓。

  ***

  「什麼兄弟嘛,居然當我的面教唆我的老婆。」王佑鑫忿忿地啃著甜甜圈,彷彿它是霍旭青的肉,一盤甜甜圈不一會兒就被他解決得差不多了。

  「你還在氣呀?」白舞蓉下樓時仍見他唸唸有詞,好笑地看著他,覺得有理由生氣的人應該是她。

  「怎麼不氣?那個老學究,他慫恿你離婚耶!」王佑鑫氣得咬牙切齒,娃娃臉鼓得像要漲破的氣球。

  「有啥了不得?」她大約猜到剛剛那些名人全是他的結拜,她注意到他們腕上均戴有和他相同的石鐲。他是傳說中的「七聖」嗎?他為何從不和她談談他自己?她好想問他。可是問了又怎樣?「反正你我終歸要走上那條路。」

  白舞蓉淒笑。這本來就是兩人婚前說妥的條件,現下事隔不過一、兩天,她便已經動搖了,想到要和他分開,心裡莫名地即有老大的不快。

  「那也不見得呀!」王佑鑫順口而出。語畢,他似乎和她一般愕訝。

  「你別說笑嘍。」白舞蓉苦澀地瞅著他的俊容。鐘點傭人臨時有事要明天才到,她得去找些事做,以免和他在此大眼瞪小眼。

  「不,我不是說笑,Honey,我……」是受到霍旭青的刺激吧,他感到一縷情愫在方寸間孳長,他想要她,非常想要。

  「不要叫我Honey!」霍旭青的冷諷陡然進入她的腦細胞,她痛恨王佑鑫這麼喊她,那表示她和他的女玩伴們沒啥兩樣。

  「我……」王佑鑫思忖如果話沒有被打斷,他本來想說什麼?

  他要她?他喜歡她?或他……愛她?

  愛嗎?他愛她嗎?思緒宛若蜘蛛網般雜亂,他喜歡女人,他一向喜歡女人,然而愛……他不曾考慮過呀。

  「幸虧我很瞭解你,不然我會以為你是在嫉妒霍大哥。」白舞蓉譏嘲道。

  「嫉妒?你說我嫉妒?」才第一次見面,她已經叫霍旭青叫得那麼親熱……可惡!姓霍的有啥好?不過是看起來比他斯文些、成熟些、壯一些,其餘的,他哪點輸給霍大律師?

  老天,他真的是在嫉妒,而且嫉妒得抓狂。

  「好啦,現在又沒外人,你何必演戲?逗弄我讓你感到很開心嗎?」白舞蓉不悅地怨道。她討厭他每次都拿她當猴耍,故意裝出深情款款的羅密歐相。

  「我無聊、我高興,這樣你滿意了吧?」滿腔的熱滔被她的冷水澆滅,王佑鑫揚起一把無名火。「你就那麼巴不得快點和我離婚?」

  「彼此,彼此。」她為什麼想哭?

  「太快離婚只會令雙方父母起疑,因此我現在是不可能前功盡棄的,所以很抱歉,你起碼還得委屈半年,在人前和我假扮恩愛夫妻。」王佑鑫擺出公事公辦的嘴臉。

  「你放心,職業道德我是有的。」陷阱是她自己鑿的,而今她是騎虎難下。

  「那麼麻煩我親愛的妻子,咱倆該出去晃幾下啦!」王佑鑫油腔滑調地鞠個躬,抬臉時,他手負背後,稚氣的笑顏止在她面前咫尺處,充滿玩味地平視她。

  「我幹麼要和你出去晃?」白舞蓉瞪著挑戰的雙瞳。

  「若是一直關在家裡,媒體怎知我倆有多恩愛?」話雖如此,實際上他想假公濟私和她出遊,順便扭轉乾坤,改善她對他的印象。

  「我不要。」白舞蓉拒絕。

  「你的職業道德公休啦?還是……」王佑鑫促狹。「你怕和我太親近會不小心——愛上我?」

  「你臭美!」白舞蓉反唇相稽。「該小心的人應該是你。」

  「謝謝你的提醒。」王佑鑫伸出健實的胳膊。「請。」

  「哼!誰怕誰。」絕不能讓他看輕。白舞蓉大方地挽進他的臂彎,跟著他走往戰場。

  王佑鑫莞爾,人與人之間的吸引力真是說不准;像他,就是愛瞧她這副倔強的嬌態,那吹彈可破的素肌,沁著楚楚動人的嫩紅,總叫他驚為天人。

  南台灣的熱風拂面而過,他想,他現在「小心」似乎已經來不及了?

  ***

  蔚藍的天空,澄藍的海水,赤腳踩著台灣最南邊海灣上的細白海沙,享受帶有鹹味的海風,欣賞圓弧狀的海岸線,再多的煩躁均會被墾丁的烈日蒸散。

  五百萬的大傘下,白舞蓉套著及膝T恤,抹著防曬油,盤腿坐在蔭涼處。

  「走嘛。」王佑鑫拿著剛買的浮潛裝備,不斷地勸誘。

  「不不不。」白舞蓉斬釘截鐵地搖著頭。她是標準的旱鴨子,像現在這般望洋興歎她就滿足了,若要再進一步——對不起,沒得商量。

  「你該不是不會游泳?」王佑鑫扯著使壞的笑。

  「你羨慕?」這種事逞不得英雄,但她又不願正面承認。

  「小姐,你生在海島耶。」藏在善良臉下的邪惡因子,不忘嶄露頭角寒磣一番。

  「台灣是農業起家,試問王先生,你會耕田、插秧、播種嗎?」白舞蓉伶牙俐齒地駁斥。

  「耕田、插秧倒是不會,『播種』卻是我的拿手專長,只是我這個人一向不隨便。」他肅然危坐,儼然在闡述什麼經典大道理。

  「你……齷齪。」白舞蓉躁熱了雙頰。

  「傳宗接代乃神聖之事,你怎麼說是齷齪呢?」他拉住她,哄著。「不過你不會游也好,我才有表現的機會,來,乖,把外衣脫掉。」

  「我不要。」白舞蓉抵死不從。

  「你裡面不是有穿我買給你的比基尼?」王佑鑫用食指勾開她的前襟,明目張膽地向內窺覬。

  「啊……色鬼!」白舞蓉尖叫地摀住領口,妍紅是她此刻惟一的顏色。

  臭男人!就是因為他替她準備的是比基尼,她才不敢脫,當初若不是他威脅要幫她換,否則她說什麼也不會穿上這種「有,等於沒有」的省布裝。

  「所謂食色性也,要不然,我先示範好了。」王佑鑫調皮地揚著劍眉,嘴裡吟著曖昧的曲兒,扭腰、擺臀,附加嫵媚的神態,再以脫衣舞男之姿,將休閒衫緩緩地脫掉,不時還拋來秋波。

  「哈哈。」白舞蓉忍不住被他的表演笑岔了氣。

  「漂亮的小姐,賞點小費吧!」他抖著肩膀和胸肌,彎身對她耳語,並蓄意拉開褲頭,抓住她的皓腕作勢要塞進去。

  「哇!」白舞蓉嚇得花容失色倒爬了好幾步,她的驚喝惹來他的大笑。

  「看好啦!」音樂越哼越令人想入非非,王佑鑫一拉一蹬,便把褲子踢飛至旁,只剩下緊身的螢黃色三角泳褲。

  他開心地踮腳轉一圈,才坐到她的側邊,祿山之爪順勢攀住她的柳腰。「有沒有物超所值,值回票價?」

  拍拍耀眼的小褲褲,他得意地說:「咱們穿的是情侶泳裝喔。」

  「……」白舞蓉根本講不出話來。昨晚他亦是僅著內褲,可那時是三更,能見之物均蒙了一層夜色,不似現在……他的逼人性感,堅實碩偉的體格,俊雅悠揚的微笑,與男性雄赳赳的特徵,在在逃不過白晝的撥明。

  心顫的頻率逾越應有的速度,輸送上來大量的血液,沖紅了她皎潔的冰肌玉骨,她嬌羞地別開臉,不敢正面瞧他。

  「輪你了啦!」他耍賴撒嬌地纏著她,她的含羞帶怯讓他永遠瞧不膩。

  「我又沒說要你示範。」白舞蓉嗔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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