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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凌霄    


  序

  偶爾來點冒險 凌霄

  喜歡模稜兩可的狀況。辨識不清也好,狀況模糊也罷,模稜兩可容易引來兩極的情緒,憤怒或會心一笑,沒得選擇。

  不管有心造成也好,無意撞上也罷,謊言被拆穿後,解釋總是件讓人疲累的工作。

  這樣的麻煩、這樣的哆唆,只是因為有趣。

  不能否認,惡作劇是種使人心情愉快的娛樂。

  看著被整的一方手足無措,冷眼瞧他困惑不安,或許有些不夠良善,但是使壞的天性似乎是人類本能。

  不過,隱藏在背後的原因,通常都很單純。

  找樂子,是最基本的起源。

  省麻煩,要看個人脾性而定。

  一加一不會絕對等於二,抱著有趣的心混合懶得哆唆的心情,有極大可能融合成模稜兩可的狀態。這不是公式,只是個粗略的計算方式。

  畢竟人類的行為與思考太過複雜,無法以數理來解釋。

  尋找快樂是種天賦本能,而袖手旁觀是後天養成,當兩種極端被倒入同一個試管裡,造就出來的自然是有著兩個特性的製成品,所引起的效應當然也混合兩種完全不同的走向。

  雖然冒險不一定是好事,但是偶爾探險有益身心健康,至少可以改變心情。

  對人類來說,創造是本能,而不是後天的培育,浪費它,是暴殄天物。

  所以,何妨來研發前所未有的情緒?畢竟創新的原點,不就是快樂而已?

  楔子

  本人姜學景僅將身後財產全數留給吾兒姜旭之直系血親姜子維,包括名下動產與不動產,股票和公司經營權以及旗下一切產業。

  條件是繼承人姜子維必須在年滿二十五歲之前結婚,方可繼承財產,否則繼承權將轉移給姜家其他繼承人。

  僅將此事委託均宇律師事務所律師溫時雨先生代為辦理。

  又,若是溫時雨律師在尋得姜子維之時,姜子維已不在人世,則所有財產將平均捐贈給各個慈善單位。

  另外,若是姜子維在回到姜家之後去世,不論原因為何,財產一樣由各個慈善單位均分。

  立遺囑人:姜學景

  第一章

  「所以,你告訴我這些是為了什麼?」

  努力睜著快要合上的眼皮,一臉倦容的清秀麗人打了個呵欠,顯然對於眼前自稱是律師的男人所提出的遺囑感到興趣缺缺。

  狹小的房間裡充滿油彩顏料的味道,當中還混合著松香油的刺鼻味兒,角落橫七豎八地堆滿丁畫具和一幅幅的油畫,有風景也有人物,間雜著些只有鉛筆線稿的半成品。另一個角落裡是用來充當沙發的單人床,被單和枕頭就像房間主人身上的衣服一樣,沾染著色塊不一的顏料。

  而上下眼瞼快要密合的清秀麗人身著一件超大的水色襯衫,外罩米黃背心,過肩的長髮隨便以橡皮圈綁起,前額的瀏海則凌亂不已,和這個房間呈現出來的氣氛完全吻合——不修邊幅的邋遢藝術家。

  在她的對面,正襟危坐在好不容易清空的地板上的,是戴著一副細框黑邊眼鏡的律師溫時雨,一身正式的灰色調西裝配上那副眼鏡看起來老成許多,但是就年輕的臉孔看來卻不超過三十歲,聲音更是溫和得沒有絲毫律師的壓迫感,倒是有種平撫人心的作用。

  因為受了姜學景之托,所以他連續一個月來,一直在世界各地尋找姜家這個第一順位繼承人,好不容易循著姜旭生前所遺留下的線索來到法國,終於在花都巴黎找到他掛心了三十天整、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姜子維。

  「總之,我這次來是想請您回去繼承遺產……」溫時雨推了推眼鏡,將厚厚的文件自皮箱裡取出來,放到姜子維面前。

  姜子維再度打了個呵欠,「我可以拒絕嗎?」

  這麼麻煩的事情加上聽起來很詭異的遺囑……好像有被謀害的嫌疑。

  「啊?」溫時雨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看向姜子維, 「對不起,姜先生,您剛才說了什麼?」拒絕?拒絕繼承這麼一大筆平白無故自天上掉下來的遺產?他耳朵一定有問題,是他聽錯了吧?

  姜子維瞇起眼瞪著這個看來溫吞又斯文得過分的律師,他剛才是說了什麼來著?先生?

  他稱呼自己為「先生」是吧?

  低頭看了自己身上的裝扮一眼,姜子維的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沒錯,她是經常打扮得很中性,發育有點不良,聲音也略微低沉,說話語氣又不怎麼婉轉,加上在法國,學藝術又留長髮的男人也挺多的,而且文件上也沒註明她是男是女,所以這個律師把自己誤認為男人也沒什麼好驚訝的。

  「姜先生,您剛才一定是在開我玩笑吧?」溫時雨不死心地繼續說道:「您知道這姜學景先生所留下的遺產有多少嗎?」是正常人都不會放棄的,但姜子維卻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彷彿他這個律師的來訪是打擾了她的私人空間似的。

  「知道,你剛才告訴過我了,全部加起來超過十億台幣對吧?」姜子維解開一頭有綁跟沒綁都沒什麼差別的長髮,任它在肩上散落,對於這個大近視律師也不想多解釋,反正她不打算再跟那個家扯上任何關係。「很不巧,我對財產沒什麼興趣,而且老頭子會提出這種條件,表示我有被謀害的可能性對不對?所以我幹嘛回去趟渾水?」又不是吃飽了撐著!

  溫時雨輕咳一聲:「對不起,您該稱呼已故的姜學景先生為祖父才是。」

  「都可以啦,這老頭子生前把爹地逐出家門不管,又拚命妨害媽咪和爹地的婚姻,這些糊塗帳我從小聽到膩了,所以別想我對老頭子有什麼好感。」要不是爹地和媽咪的堅持和偉大的愛情,她姜子維可是來不到人世,單就這點而言,她是打死都不信老頭子會回心轉意,想把龐大家產留給曾經被逐出家門的兒子的後代。

  「姜先生!」溫時雨急了,「您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

  「免了,你就說我自動放棄繼承權,要怎麼分那些財產隨便他們吧。」反正她對認識那些素耒謀面的親戚朋友也沒啥興趣,正好一口氣解決,也免得以後走在路上被人莫名其妙暗算。

  雖然龐大的家產是很誘人,而她也可趁此機會一圓周遊各國的美夢,但是夢想不實現不會死人,回去繼承家產卻可能會要人命的!這種划不來的事她打死不做,她還想多畫幾年圖哪!

  「但是姜先生……」溫時雨不死心地想勸服姜子維,因為他太瞭解姜家的其他繼承人了,若是把龐大家產送到那些不成材的人手中,那麼不消一年半載,富甲一方的姜家恐怕就要敗落了。

  「我說溫先生、大律師……」姜子維發出長長一聲歎息,「你幹嘛一定要我回去繼承呀?」她聽得出他話裡的焦慮,以他一個外人的身份來說,這是不合情理的,除非——

  「溫大律師,那老頭子該不是說,如果遺產由我繼承,你就可以分得什麼好處吧?」姜子維睨了溫時雨一眼,原本對他斯文外表抱持的好感頓時跌到谷底,只差沒掉進十八層地獄。

  「不是的!」溫時雨著急道:「因為姜學景先生有恩於我,所以我才會……」

  姜子維打斷他的辯駁:「有恩於你?你是什麼意思?」

  「老實說——」溫時雨儒雅的面孔上泛起一抹潮紅,他推了幾下眼鏡,「原本我只是個因為經營不善就快宣告破產的小律師,是姜學景先生提拔我,讓我有今天的成就,所以他是我的恩人。」

  ※  ※  ※

  當初他因為堅持律師原則不與人私下交易,加上憨直得過分的個性,因而吃了不少虧,原本就很難接到案子的他生意變得更加清淡,後來姜學景突然找上門來,希望他能當姜家的專屬律師,而且條件相當優厚,甚至是無條件地幫助他,著實令他受寵若驚。

  溫時雨不懂姜學景為何這麼重視他,因為比他能力優越的人放眼望去比比皆是,但姜學景至死未曾提過原因,最後甚至將身後的遺產繼承一事也全數交由他打點。

  不論如何,他這份恩情是還定了,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能任由姜家敗落,即使和姜子維耗上一整年他也要把他給勸回姜家。

  「不管怎麼樣,是老頭子有恩於你,不是我,所以你不必再說了,我不想跟一堆不認識的外人瞎攪和。」姜子維擺擺手,轉身往床墊一窩,雙眸一合,準備丟下溫時雨會周公去。

  「姜先生,」溫時雨著急地道:「您不繼承的話,姜家就沒有人可以繼承了啊!」

  姜子維懶洋洋地翻過身,趴在床墊上瞇起眼打量著溫時雨,「拜託,大律師,說謊也得先打打草稿吧!根據你的資料,姜家底下還有一大票人等著老頭子的遺產垂憐,什麼是後繼無人呀?」

  「姜先生,您不明白。」溫時雨無奈地搖頭,「讓他們繼承的話,姜家的盛況就只能到姜學景先生這一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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