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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紫菱 但明明宮中景色依舊,也不知他要讓他看什麼,總之他神神秘秘的說話方式,搞得他煩躁不已,真想一拳揍上他的腦袋。 他為人正直,一根腸子通到底,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拐彎抹角,偏偏這個世侄話老愛說到一半的吊人胃口。 不只如此,他常常以捉弄他、看他暴怒為樂,心裡根本不尊重他這個世伯,虧他父母死後他這麼照顧他,哼,有的時候想起來還真嘔,照顧這個世侄,有時反倒被他耍著玩。 「世伯,聲音壓低些,你想傳得全皇宮都知道你在這裡嗎?」 方應鹹要他話聲壓低,不想驚動他人,也幸好守衛離得夠遠,所以林武威適才說話這麼大聲才沒引起囂鬧,要不然若是大批人馬來到,恐怕會壞了他的好事。 「我來面見皇上,有什麼不敢說的,男子漢大丈夫,何必躲躲閃閃的說話,我又不是作賊。」 他做人清清白白,人前人後一致,何必壓低聲音說話,因此他聲如洪鐘,更加大聲。 方應鹹也知他個性就是硬骨,不由得苦笑,總之只要沒引起守衛注意,管他大聲或小聲都無所謂。 前方的林蜜兒離得近,忽然聽見這蒼老男音,腳步一停,喃喃自語道:「奇怪,這聲音怎麼好像我爹?」 林武威才剛大聲說完話,眼睛轉向方應鹹比的方向,這一看可不得了,竟然有女賊闖進皇宮,這女娃兒好好的閨女不作,竟作起賊來,而且還敢當著他的面在皇宮胡做非為,看他不拿下她。 他怒喝一聲,大踏步的往前,空手就要緝拿擅闖進宮的女賊人,讓她知道他林武威的厲害。 「大膽女賊,竟敢侵入皇宮──」 林蜜兒偏頭一看,不由自主的臉色發白,喊了聲,「爹爹。」 林武威一雙大掌就要拍在她身上,見到是自己的獨生愛女,這一掌急忙收回,卻差點收勢不住,往後退了幾步,口呆目瞪的不敢置信,抬手比著眼前這個偷偷摸摸進宮的女賊。 「蜜兒?!妳、妳怎麼打扮成這個樣子,偷偷摸摸的進宮做什麼?」 林蜜兒說不出話,總不能說她是來這裡見一個叫易奇飛的男子,那她鐵定會被爹爹給打死,縱然她再蠢,也知道坦白是惟一死路。 她還未出嫁,竟在夜晚出來見一個男子,被她生性衝動的爹爹知曉,哪還有命在。 見方應鹹在此,她立刻把所有的罪歸在他頭上,反正她爹向來拿他沒轍,而且他在現場,更可見是他故意報他爹親來此捉她。好個無恥小人的方應鹹,怪不得早上對她那麼好,原來是別有居心。 「爹,都是方應鹹的錯,他說要我來這裡偷摸皇上的皇冠。」 「摸皇冠?!妳是瘋了嗎?皇上的皇冠豈是妳想摸就可以摸的,說,妳來皇宮多少次了?」 知女莫若父,他們的個性一樣衝動,看她這樣熟門熟路,可見一定來皇宮許多次了。 「我不管,都是方應鹹的錯,是他跟我打賭,說我若是摸了皇帝老子的皇冠,他就一輩子服我。」 她吐出事實,卻只是讓林武威更生氣。 這什麼渾話,這種打賭一聽就是亂七八糟,誰會認真,又不是不要命了,為了這種無聊賭約來皇宮送命,全天底下沒人會這麼做──除了眼前的笨女兒。 而方應鹹就算聽到自己的名字,仍雙手一攤,四兩撥千金的狡猾樣。 「我只不過是隨口說說,哪知道妳會當真,這麼危險的事情,若一個人不愚蠢的話,一定會知道我是開玩笑的。」 「你、你竟敢說我蠢!」 他話裡夾棒帶槍的,擺明說她愚蠢,她可以忍受任何人說她蠢,就是不能忍受方應鹹這個邪惡的人說她蠢。 林蜜兒氣得就要拚命,林武威則臉色鐵青的捉住她的手,氣得差點想要打人,她夜探皇宮已經夠驚世駭俗了,現在還想要鬧事引起騷動,她是嫌自己鬧得事情不夠大嗎? 這個笨女兒,竟然做出這種不要命的傻事,幸好今日發現的人是方應鹹,並不驚動住何人的帶他來抓人,若是被別人發現,她還能站在這裡生氣怒罵嗎? 說到底,她還得感謝方應鹹。 只可惜這笨女兒不曉得事態的嚴重,不過她若知曉輕重,想必也不敢來皇宮撒野,做出這等殺頭大事。 「妳這個不孝女,應鹹說的對,這一聽也知道是他隨口胡說的,幸好無人知曉,若是被人察覺,妳現在就人頭落地,累及滿門了,給我回家,立刻就回去!」 「爹──」她不依。 「回家去。」 管她如何撒嬌,林武威一徑推她上屋頂,要她循著原路回去,否則他一人進宮,不可能夾帶她出宮,萬一被他人看見原本不該在宮裡出現的女兒,反而多生事端的引禍上門。 他聲聲大罵,「給我照著原路回去,我現在馬上趕回家,若是我回家後沒看到妳,妳從此之後也不必回家了。」 見爹爹大發雷霆,一臉就想捏死她的模樣,再怎麼愚蠢,她也知道這個時候違抗她爹,鐵定沒好下場,只好不甘不願的上了屋頂,順著原路回去,一方面希望易奇飛不要以為是她不願見他。 「這個死丫頭,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林武威氣得暴跳如雷,他實在不懂女兒在想什麼,虧他還以為她每晚乖乖在家裡睡覺,哪知道她會私闖宮廷,說什麼要摸皇上的皇冠。 她到底懂不懂,她已經到了二八年華,正是出嫁的重要時日,卻還像個小孩兒一樣的貪玩誤事。 若是被人探知她三更半夜黑衣喬裝,像個女賊似的飛簷走壁,她這一輩子大概嫁不出去了,而且流言無情,向來是能傳得多難聽就多難聽,她這麼做,根本是在耽誤自己的終身。 方應鹹還在涼涼的消遣,像在看好戲,他嘴角噙笑,一臉悠閒,「對啊,我看蜜兒的腦子的確有點不靈光。」 他才說完風涼話,就惹得林武威對他怒目相視,比著他的額頭大罵,他的鬼心思,他也不是不知道,畢竟他們兩家認識不只一天、兩天了。 這件事,方應鹹一看就知有份,要不然蜜兒也沒那個腦袋跟膽子上皇宮來,肯定是這個世侄從中使力,她才會扮成女賊潛入宮廷,說來說去,罪魁禍首就是他。 「你這小混帳也一樣,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故意插動她來皇宮作亂,你也不想想我這個世伯對你有多好,盡出些鬼主意教壞她,下次再讓我發覺你教唆她一些笨事,你就小心你的腦袋!」 說完後,他憤怒得拂袖而去,沒空理會他,急著回家看自己的愛女是否已經到家。 被罵了一頓,方應鹹不怒反笑,望著老人家的背影一徑笑盈盈,彷彿對自己的作媒功力十分滿意。 「哎呀,就是因為你是我世伯,所以我把好的專留給你,要找一個像皇上一樣專情又有權勢的男人結親,若不是我穿針引線,恐怕世伯你打著燈籠還找不到哩。」 他繞了幾個彎,卻不是到易奇飛所在的御書房,而是到了更僻靜的宮室,這裡縈繞著檀香味道,是宮廷的最深處,也是皇太后的住處。 宮女見到他來,像是已然相當熟悉,福了一福,打開宮門,輕聲通報道:「太后,方王爺到了。」 太后手中撥動的佛珠停下,嘴中喃念的佛號也霎時停止。 她年輕時是個美人胚子,就算年老了,還是一樣的氣質出眾,斥退了宮女,她低聲輕問她委託的事情。 「要你物色人選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方應鹹態度十分恭敬,他與皇上一起長大,太后對他向來寵愛,對他就像親娘一樣。 她為人慈祥和氣,由她主掌後宮起,後宮一片祥和,但朱雨香進了後宮後,蠻橫殘酷,三番兩次對太后不敬,太后不想讓易奇飛為難,因此多次禮讓退避,最後根本就不管事。 因為熟悉這些內情,方應鹹對朱雨香就深惡痛絕,恨不得她趕快離開皇上身邊。 「太后萬福,皇上看來也頗為喜愛,不過忌諱著朱雨香,所以不敢讓她入宮服侍。」 太后歎了一口氣,一想起兒子的個性,她這個作娘的急在心頭,打從皇上還是太子時,她就深信朱雨香根本就不適合他,果不其然,她進宮後,宮裡就腥風血雨,就算她想管也無法管。 「這孩子就是死心眼,要不怎能容得了雨香的胡作非為,我身處後宮四十多年,從沒見過像她這樣瘋狂的女子,只要飛兒看上一眼的女人,她就非得逼死人家不可,這、這實在太過殘忍。」 「太后不必擔憂,往日朱雨香還有國舅當靠山,但是現今國舅已死,勢力消退不少,再加上皇上勤政愛民,百官擁護,若不是皇上不願辦她,她早已被打入冷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