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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星葶 賈珍珠知道他的意圖,她雙手死握著刀子不放,任由腹部和手上的傷口割裂著她。 「老夫人,快走……」賈珍珠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她只要布老夫人在她支撐不住之前逃離這個地方。 「楊參!」李民得到消息立即領著家丁趕過來。 能與他相抗衡的李民來了,楊參在慌張之下更加死命地要抽出刀。 他的手上若是沒有兵器,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條。 當刀子抽出來的那一剎那,如柱的鮮血由賈珍珠的傷口噴了出來,她人也跟著暈了過去。 「珍珠!」布老夫人哀戚地大喊。 布青雲見狀,立即脫下身上的外衣,壓住賈珍珠肚子上的傷口,想要阻止血持續地流出。 「叫大夫!快去叫大夫!」他吼著下令。 布青雲怕在這個地方多停留會再有危險,他不嫌賈珍珠渾身是血地將她抱起,抱著她往他的房間走去。 碧山閣離這兒太遠,布青雲只好先暫時選擇自己的房間安置她。 抱著布念宗,布老夫人流著淚跟了進去。 「珍珠,你千萬不能有事啊!」布老夫人默默地祈禱著。 她為了他娘挨了這一刀,著實令他震撼,還有她死也不讓楊參抽回刀的勇氣令他十分欽佩。 「娘,你放心,她福大命大,絕對不會有事的。」布青雲安慰著娘。 他欠她的實在太多了,先前的恩情未報又負了她,現在又加上娘這條命,他這輩子是還也還不完了。 他欠她的一切恩情債,他全算在楊參頭上,誓死也要討回來。 在另一頭的楊參,即使有大刀護身,仍是寡不敵眾,不一會兒就被李民和眾家丁給制伏。 楊參心想,這下子他是死定了! 第十章 賈珍珠果真如布青雲所說的福大命大,撿回了一條命;只不過,她流了太多的血,她的身子過於虛弱,人一直昏迷不醒。 而要治賈珍珠的傷已經夠令布青雲心煩意亂的,布念宗還不停地哭鬧,令他煩上加煩。「娘,你把宗兒帶出去,吵死人了。」他嫌惡地說。 聽到布念宗的哭聲,他的人會崩潰。 布老夫人不但沒聽他的話把孩子帶走,反而還將孫子放在他懷裡,讓他抱著。 「這是你的兒子,你自己哄。」別說他受不了,連她也快受不了了。 「娘,你怎樣把宗兒丟給我了?」一抱住孩子,布青雲顯得手足無措。 「這孩子你就靠著自己的本事把他給哄睡,你若是沒辦法的話,你有那麼多的紅粉知己,相信她們會很樂意幫你的忙,」 他敢嫌孫子,她就讓他體驗小孩子的威力。 聽娘這麼說,布青雲立即一陣頭皮發麻。 「娘,你明知道宗兒只有珍珠哄得睡,任何人都沒有用的。」 既然他非常清楚,那她就得再勸他考慮和賈珍珠的親事。 「那時情況那麼危急,你的那些紅粉知己沒有顧及我們母子的性命,反而一個逃得比一個還快,這樣的女人,不要也罷。反觀珍珠,她不但沒逃,還為了保護我而受這麼重的傷,實在是難能可貴。 她對咱們有情有義,而我們對她卻是一堆虧欠;她不但不怨,反而還肯替我擋刀。這樣的一個好女人,我不懂你為什麼不懂得珍惜。」 這一次再度錯過之後,布老夫人不知道布家還沒有沒這個福氣擁有這麼一個好媳婦。 說來說去,他娘就是要他娶賈珍珠為妻, 「娘,別再說這件事了。」布青雲不想再談他和賈珍珠的親事。 賈珍珠對他的恩情他都明白,只是,報恩的方法有很多種,並不一定要犧牲自己一生的幸福娶她。 「你還要逃避到什麼時候?」布老夫人不死心地追問。 「娘!」布青雲受不了她的逼迫。 「你當真不愛珍珠嗎?若是真的不愛,為什麼當初要和她成親?現在可好了,誤了她的一生,你要拿什麼來補償她?」 「那時我失去了記憶!」布青雲推托地說。 失去記憶!這都是借口。 「當初你既然愛她,為什麼現在不愛了呢?不管有沒有失去記憶,你都是你,你若當真不愛,你是不會娶她的。」 就算是失去記憶,人的本性還是不會改變的。 「我連那時為什麼娶她也想不起來,我怎樣會知道自己是否有愛過她?就算愛過又如何?那是我失憶時的事,不是現在的我。」 在布青雲的感覺中,眾人口中的阿牛和他完全是不同人;既是不同人,他當然不瞭解阿牛的想法。 「那你就去想啊!回想起一切,找回那段和珍珠在一起失去的回憶。」布老夫人要兒子想起所有的事。 「娘,那不是我想去想就想得出來的。」這是強人所難嘛。 事到如今,她費盡唇舌,但兒子仍是如此固執,她已經無能為力了。 「你自己好好想想,放棄一個深愛你的女人不會不捨得嗎?」她言盡於此,其餘的,就要靠他自己去想清楚了。覺得自己好累,她揉著眉際離去。 「娘,宗兒……」布青雲想把孩子交給她,可她像是沒聽到似的,完全沒有回頭。 無奈至極,布青雲只好自己哄孩子:「乖,爹疼……」 「阿牛……別離開我……別走……」昏迷中的賈珍珠不停地發出囈語。 不小心睡著的布青雲聽見她的聲音,立即醒來。 「珍珠!珍珠!」他試著叫醒她。 賈珍珠聽不見任何聲音,她現在只沉浸在自己的夢中,追著離她越來越遠的阿牛。 她的雙手不停地揮舞著,像是要抓住什麼東西。 見狀,布青雲立即伸出手來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也受傷了,要是她在揮舞中不小心撞到,那可就不好了。 很難得布青雲會為賈珍珠著想。 賈珍珠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而他怕她使力過度會讓傷口裂開,他想要扳開她的手,可她卻絲毫不肯放手。 歎了口氣,他只好任由她握著。 她的手小小的、粗粗的,並不太細,手心上除了深深的刀傷之外,還可感覺到結繭隆起的小丘。 這樣的手,一點也不像是女人家細柔的手,這麼粗的手大概是她做了不少粗活才造成的。 這麼粗糙的手他可以確定他是第一次握到,可是,他卻感到非常熟悉,好像他以前就握過的感覺。 這溫度、這觸感、這手掌大小,他一點也不覺得陌生。 他以前這樣握過她的手嗎?布青雲懷疑地自問。 也許吧!畢竟他們成過親,會牽她的手也不無可能。 見她安靜許多,布青雲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她握得死緊,他怕用力抽回會傷到她的手,他便作罷。 布青雲望著兩人交握的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八個字毫無預警地浮上腦海。 見鬼了!他怎樣會想到這八個字呢? 突地,和賈珍珠在一起的往事一幕幕地浮現腦海,每一幕都那麼地清晰,她的笑容、她的淚水、她的霸氣、她的多管閒事,每一個她都震撼著他的心。 這……這是他遺失的記憶嗎?他不敢確定,他怕這是他的錯覺。 記憶一經牽動,就有如波濤般地直朝著他湧來。 我們成親吧!他想起賈珍珠跟他說這話時那份堅決的表情。 他忘記了!他竟然忘記要與她白頭偕老的誓言,他真是該死。 「珍珠,你快醒來,我有好多話想要跟你說,你快醒來!」布青雲的心激動得難以平復。 他說過要疼惜她一輩子,結果,他卻深深地傷害了她。 「我錯了!珍珠,對不起!」布青雲想起和賈珍珠互相扶持的那段時光,雖然辛苦了點,卻是那麼地甜蜜,那是賺再多錢也換不回的。 如果他能早點想起來,她就不用吃那麼多的苦了。 當過去的阿牛和現在的布青雲記憶相通時,他不再介意賈珍珠的長相,他知道自己是愛她的。不管她是美是醜,她都是他心愛的珍珠,他依然愛她。 「珍珠,我是阿牛,阿牛回來了,你快點醒來見阿牛啊!」 不知是否布青雲聲聲的呼喚起了作用,昏迷中的賈珍珠突然張開了眼。 「阿牛……」剛剛好像聽到阿牛一直在叫她。 「珍珠!」她一醒來,布青雲激動地擁她入懷。「你總算是醒了,你嚇壞我了。」 他、他是阿牛還是布青雲?賈珍珠一點也分辨不出來。 自從清醒後,賈珍珠覺得布青雲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不但對她噓寒問暖,還親自照料她的生活起居,甚至每天不嫌煩地替她的傷口換藥。 對於他的轉變,賈珍珠有著滿心的疑惑卻不敢問出口。 盯著她喝下藥汁,布青雲很滿意她日漸紅潤的雙頰,這表示她的身子恢復得很快。 「珍珠,我們再成一次親好嗎?」他想了許多天,終於在今日說出口。 他們在揚州成親沒人知曉,在開封她仍是沒名沒份,沒有人知道她是他的娘子,再加上他先前無情地對待她,他覺得,他該要辦一場婚禮來補償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