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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紗淩    


  女人瘋狂笑著,在火中狂亂地揮舞著她的雙手。

  「你讓我難過,我為什麼要讓你好過,嗯?哈哈哈!沒想到你也會有這一天!你從我身邊奪走的,我都要從你那邊奪回來,不顧一切的奪回來!」

  長髮及臀的男子在火圈外,語重心長地對火圈內的女人說話了。

  「厥燕,別再折磨自己了,璧率是不會回來了。」

  原來那個女人名字叫做厥燕。水沁忍不住轉頭望著她,但是發現依舊無法真正看清她的面貌。明明火圈的火燒得那麼的旺,為什麼她的臉孔卻是那麼的朦朧?

  厥燕突然用雙手抓住了自己的頭髮,狠狠地揪扯著,好像恨不得殺死自己一般,然後對著天空發出了類似動物的哀鳴。

  「他不會回來了……他不會回來了……」

  水沁聽著厥燕的自言自語,看著她身體怪異地在原地搖擺著,像鐘擺一樣,有規律地晃著,顯得更加的怪異。

  「他不會回來了……他不會回來了……」

  厥燕依舊喃喃的說著,但是她搖擺的姿勢已經不只是左右晃著,而是整個人整圈地晃著,一直轉圈圈,直到她轉到面對水沁。

  然後厥燕就停下來,直直地瞪著她,好像從來沒有看過她一樣。

  然後她的嘴角緩緩地露出了詭譎的笑容,整個人直直地往水沁的方向走來。

  「離開她!你離開她!」

  冷彬用盡他所有的力氣對著厥燕嘶吼著,似乎以為用言語就能制止她。

  厥燕完全不顧他的狂吼,臉上掛著一個奇怪的笑容,緩緩地靠近水沁。她用一隻手指指著火圈外面的冷彬。

  「他好像很愛很愛你耶。」

  水沁還來不及消化她的話,厥燕就已經將臉湊到她的面前,讓她可以清楚地看見她的容貌。

  「你也愛他,對不對?」

  水沁望著那一張明顯地被毀過容的臉,對於看見她的醜陋面貌的震撼遠遠不及從她嘴裡所說的話。

  她剛才說什麼?說我愛冷彬?那怎麼可能?我們兩個是敵人……

  「我看得出你的丈夫很愛你,但是你知道嗎,因為他讓我相當的痛苦,所以我要拿你來當他償債的對象!我要讓他生不如死,一直活在愧疚、痛苦、懊惱中!哈哈哈!」

  一顆原子彈的威力也遠遠不及厥燕剛剛說的話。

  丈夫!

  厥燕那一張臉在她面前猙獰地笑著,預知著她的未來,也告知了所有她需要知道的訊息。

  「你就乖乖的跟我走吧,我會教你許許多多的東西。」

  厥燕像哄小孩子一樣的對她笑著說,眼睛有著太過明亮的色彩。

  「等你學完之後,我就會放你回去找你的丈夫,好不好?」

  厥燕不顧水沁的反應,突然從她的背後高高的舉起了一根針管,利落地將針插進了她閃躲的手臂。

  努力地抗拒的水沁,完全不是厥燕的對手。當針管中的液體緩緩地打進她的體內時,水沁發現先前所有的疑問所拼出的一幅圖已經慢慢地被塗上了顏色、歸還了本位。

  然後在她陷入黑暗之前,她迅速的抬頭,望著厥燕,知道眼前這一張扭曲的臉龐,就是長期以來面對她而躲在面具下的臉龐,是她叫著師父的臉龐。

  而師父要她做這一次考驗的動機,現在一眼就可以看穿了。

  師父是希望由她來報復冷彬,報復他們兩個。

  只因為他們兩個以前太幸福了……

  第八章

  水沁的意識逐漸恢復,她在試著睜開眼睛時,吸進了一口濃煙,忍不住地咳嗽起來。

  她迅速的被扶正,然後被強制拉進了一個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的胸膛。她的背部被人輕輕地拍著,好似一個溫柔的慰藉。

  她知道扶她的是冷彬,只因為這個世界上,大概再也無法找到另一個會如此讓她心慌意亂的人。

  她慢慢地想睜開眼睛,卻因為眼睛的陣陣刺痛而作罷。大概是被煙熏的吧。

  輕拍她背的手慢慢地停了下來,而在她後背上下滑動,好似情人的愛撫,更像是要將她身上所有的不適給趕走。

  一種被呵護的感覺……

  突然,她的身旁出現了黑衣傑克的聲音,而且聽起來怒火沖沖。

  「你也太誇張了吧!居然在我的後花園放了一把火!你想燒死我們所有的人嗎?我不管你做這件事情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但是你好歹也考慮到我的尊嚴吧!我請你來是要你治我孫子的病,不是叫你來砸場,你以為你在做什麼?」

  她身後的人一開始沒有回應,最後才緩緩地吐出了三個字。

  「對不起。」冷彬淡淡地說。

  「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重點不在『對不起』三個字!」黑衣傑克望著面無表情的冷彬,激動地說,「你到底不瞭解?」

  冷彬只是沉默不語,對黑衣傑克所說的話沒有做任何的回應。

  黑衣傑克沒有說什麼,只是歎了一口氣。

  「我不知道你做這一件事情的動機是什麼,但是我因為相信你,所以你的所作所為,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不只把你當作一個來這邊做客的醫生,而是將你當成我的朋友。」黑衣傑克說出了他的想法之後,水沁就聽見他轉身,往房屋的方向走去。

  冷彬對黑衣傑克的離開,沒有做出任何的回應,只是也歎了一口氣,繼續撫摸著她的背。

  「醒了?」他收緊了手的力量,問躺在他懷中的水沁。

  「為什麼不把我放開?」水沁有一點啞的聲音問道。

  她困難地睜開眼睛,緩緩地望著他,眼神中隱含著激動與心動。

  明明沒有隔多久,但是為什麼感覺會這麼的不一樣?她放心地讓自己靠在他的懷裡,抬頭望著他,心裡思緒萬千。

  早在她第一次見到他時,心中異樣的感覺,似乎就已經在告知,他在她的心中是如此的特別,他是那麼獨一無二,讓她忍不住傾心愛慕。

  是的,她傾心愛慕他,由衷地愛慕他。

  現在回想起來,她真的也想不出為什麼在第一眼相遇的時候會深深被他吸引,以她從來未在其他人的身上感受過的魅力吸引著她。

  當殺手的她,見過不少的政商名流、黑道老大、有權有勢的人,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連一個也沒有,可以讓她輾轉反側的,就只有他呀!

  「我不會將你放開的。」冷彬的聲音突然強硬了起來,冷冷地對她說:「我不會將你放開的!」

  水沁沒有說話,只是從眼角發現之前隱蔽的雕像已經離她有一段距離,而雕像旁的草皮及樹木有著被燒焦的痕跡,看起來真的是一片狼藉。

  「要殺我,就不應該救我。」水沁淡然的說,雙手不著痕跡地摸索著他的衣服,「你不應該心軟的。」

  「我沒有要殺你,何來心軟之說?」是她的錯覺嗎?

  她又聽到了一聲幽幽長歎。

  「可是我要殺你,我是你的敵人。」水沁輕輕地說。

  「你要殺我,但我不當你是我的敵人,只當你是我的對手。」冷彬沒有說明原因,只是這樣說。

  「就算不當我是你的敵人,你也不應該這麼放心的把我摟在你的懷中。」水沁警告著他。

  「為什麼不?我喜歡這樣子。」冷彬低頭望進她的眼睛,看不出表情地說。

  「你還愛你的妻子嗎?」她問道。

  「愛」冷彬毫不猶豫地說。

  「真的?」水沁輕輕地問著他。

  「真的。」他斬釘截鐵地說。

  「那很好。」水沁的臉上突然漾出了一抹溫柔的笑容,讓俯視她的冷彬給看呆了,完全忘記了提防。

  他已經多久沒有看見過那個笑容了?冷彬幾乎難掩心中的激動,望著躺在他懷中的水沁。那是他惟有做夢才能與之相逢的笑容!

  突然,他感覺到了一把刀子抵著他的頸項,他詫異地睜大眼睛,望著依舊笑臉盈盈對著他笑的水沁。

  「你……」冷彬好像旁觀者似的望著水沁拿著刀抵著自己的脖子,一點慌張的感覺都沒有。

  他是有能力將她的刀子奪下的,但是他不願意。

  這一場人為的縱火是他的賭注,一場希望藉由他們兩個人分開時的場景而喚回她記憶的賭注。目前為止,他還看不出成果,但是他堅信應該不是全沒有結果的,否則她應該不會如此輕易地就躺在他的懷中這麼久,都沒有想要反抗……

  「拿命來吧,『笑臉殘醫』!」水沁將她手上的刀子往他的頸部刺去,但是完全看不出她的真心。她的眼睛中閃過了一絲奇異的光彩。

  就在刀快刺進去的一剎那,冷彬出手抓住了她的手。

  「我跟你說過,你不可能輕易地殺得了我的。」他用掉了她手上的刀子,用手掌握了她的手掌,輕輕地按摩著她的手心。

  「是這樣子沒錯,但是你忘記了,你也給了我另一個選擇。」水沁沒有掙脫冷彬,只是讓他握著,「你難道忘記了嗎?」

  「忘記我給你的選擇嗎?當然沒有。」

  「那麼你拿命來吧。」水沁說。

  冷彬心中不由自主地產生一些疑惑,低頭望著她,正好看見她望著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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