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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亦影    


  他微笑,看來是自己低估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這就對了。」安德烈看似極其滿意地給了她一個響亮的吻,大手由她的下巴移到肩膀,「有個交代,才不會讓師兄替妳擔心。」

  倪雲微笑不語。

  「妳看,又一夜沒睡了吧。」安德烈的手指在她眼眶周圍畫圈,「好大的黑眼圈,還好你那兩個師弟不在這裡,否則又要指責我虐待美女了。」

  「怎麼會?他們向來講求尊師重道。」

  「可是更心疼妳。」

  倪雲微笑,片刻之後起身。「我得去睡覺了,免得又被風說有黑眼圈。」

  他點點頭,看著她走上樓,臉上的微笑頓時消失無蹤。

  「該死的女人。」他低聲咒了句,向不遠處的小型吧檯走過去。

  ☆ ☆ ☆ ☆ ☆ ☆ ☆ ☆ ☆ ☆ ☆ ☆ ☆ ☆

  那一日去見韓在天,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詢問和麻煩,她套上一頭假長髮。

  現在她將它扔掉,到美發廳重新設計了一個髮型。

  頂著新的髮型,倪雲出現在一場盛大的晚會裡。

  許多從前見過她的人都因那一頭美發的突然消失而睜大眼,其中最驚訝的莫過於韓在天。

  「那麼美麗的頭髮,剪了真是可惜,」韓在天發出喟歎,突然又意識到自己的話可能引起倪雲的不滿,又補充了句:「可還是不減倪小姐的姿色。」

  「韓先生真是太誇獎了。」

  「哪裡?倪小姐,咱們上次可是約好的,今天不只要跳一支舞。」很快地,他想起自己來到她身邊的目的。

  「沒問題。」倪雲點點頭,主動挽上韓在天的手,一同進入舞池。

  「妳怎麼會想到把頭髮剪掉?」韓在天低頭在她耳邊,語氣極其曖昧地問。

  「突然心血來潮。怎麼,變得很醜嗎?」

  「不,妳永遠是最漂亮的。」

  倪雲一愣,回想起這句話也曾從另一個口是心非的男人口中說出。

  安德烈的容顏突然無法制止地浮現在她腦海裡,並不斷地擴大。

  「倪小姐?」韓在天喚醒心不在焉的女子。

  倪雲回過神,抱歉地一笑,「昨晚看書看到很晚,今天精神有些恍惚。」

  「倪小姐應該多休息,這陣子好像瘦了一點。」

  「女人嘛,都不希望自己胖。」她維持著笑容。總不能將別人調查完後便一腳踢開吧,舞會上沒有這種法則。

  「可倪小姐這樣的身材是剛好的,沒必要再瘦下去。」

  「哦?你也這樣認為?」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韓在天回頭一看,就見安德烈站在面前,臉上依舊保持淡淡的微笑。

  「安先生也來了。」他稍稍停下跳舞的動作,對他頷首。

  「韓先生對倪小姐還真是情有獨鍾,每次參加晚會定找她跳舞。」

  「安先生說笑了。」

  「是嗎?」安德烈一臉無害的微笑,「上一次,韓先生從我這裡借走舞伴。這一回,該不會介意我也向你借舞伴吧?」

  安德烈幾乎是將倪雲強行拉入懷裡,不待韓在天反應便走下舞池。

  「既然東西拿到,這個老頭已無任何利用價值,妳毋需再和他周旋下去。」他一邊走,一邊在她耳邊低語。

  「這樣他會起疑心。」

  「妳管他起不起疑心,反正幾天之後,這老頭已是落網之魚。」

  倪雲笑了笑,「那好,你告訴我,今晚撇開那老頭,我應將目標定在誰身上?」

  「我。」他想也不想即回答,伸手攔住一旁的服務生要了兩杯香檳,「今晚試著勾引我。」

  「有必要嗎?」倪雲接過他遞過來的香檳啜了口,唇邊依舊是一抹笑意。

  「再怎麼說,我都比那老頭強,無論是年齡、相貌和財富。」

  「我勾引你來做什麼?」

  「滿足視覺上或者身體上的需要,如果妳願意,我也可以像他那樣,開張支票讓妳扔到孤兒院。」他已從司機的報告中得知韓在天給了她一張支票以及她的處理方式。

  「男人發洩慾望的手段永遠這麼低級。」她笑著下結論,轉過頭無意中看到韓在天已與另一名妙齡女子滑入舞池。

  男人,真是永不知足的動物。遇新忘舊,貪得無厭。

  「女人也不差,利慾雙收。」

  「你倒是清楚得很。」

  「誠如妳所言,我有一雙閱女無數的利眼。」

  倪雲微笑,說到這裡,她無言以對,只能夠沉默。

  他伸手摟過她的腰走到落地窗前。「妳看那夜裡的霓虹燈,它們還是那麼美。」

  「你是否曾想起十年前,日本的那一些霓虹燈?」她順著他的視線看出去,將目光定在城市下方五顏六色的燈光中。

  她總是懷念十年前遇見他的那段時光。

  安德烈臉上掛著高貴的微笑。似乎,那已離他好遠。

  「妳呢?會想起嗎?」他沒有回答,反而將問題扔給她。

  「偶爾。」倪雲淡淡開口,依舊沒有移開視線。

  「想念起妳的家鄉?」他的手指撫上她的短髮。

  「我在那裡生活了十年,然後遇見你,到台灣生活了十年。」前面的十年,她也曾擁有過孩童爛漫的時光,之後的十年裡,她沒有一日不依照他的要求而生活。

  「妳快樂嗎?」沉默了片刻,他問。

  「不,我沒有快樂,也沒有不快樂。」她平淡地回答。

  兩人都沉默下來。

  許久,倪雲回過頭看著他。「你呢?你快樂嗎?」

  安德烈俯首迎接她的注視。「我習慣控制一切,這就是我的快樂。」

  「這是很高的境界。」倪雲的嘴角勾出一抹笑,自歎弗如。

  他們的關係,時而互逞口舌之風,時而沉默以對,如此週而復始。

  她已感到疲倦。

  「人必須有那樣的野心才可以成就大業。」他知道她的想法,於是開口。

  「我知道,你的野心用於盛裝一整片天。」

  「所以不屑於任何女子的感情。」

  「包括阮子衣?」

  他點頭,「她只是我的一顆棋子。」

  倪雲並沒有為他的這句話而釋懷。

  也許愛上他的女子終究只能心碎,無論是阮子衣,抑或是她。

  「如果那一晚我沒有撞到你,現在站在你身邊的,應該是另一名女子吧。」

  「或許。」

  「她會是什麼樣子呢?」

  「或許不如妳的美麗,不如妳的聰明,但絕對比妳更懂得遵守遊戲規則。」

  倪雲輕笑出聲,她記得霓虹燈照在雲朵上發出絢爛色彩時那一刻的美麗。

  只不過飄浮在天空的雲霞變幻莫測,沒有固定的束縛,所以總是守不住準則。

  「這樣的遊戲,什麼時候才可以結束?」

  「妳已開始厭倦?」

  她轉過身子面對他,笑言:「它讓我絕望。」

  「是遊戲讓人絕望,還是它的男主角?」

  「男主角。」

  他微笑,再度伸手撫摸著她的頭髮,「妳知道,我不允許妳對我絕望。」

  「這是另一種控制?」

  安德烈點頭。

  倪雲微笑,已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我們回家吧,今天晚上,我會盡全力勾引你。」

  安德烈俯下頭親吻她的臉頰,然後兩個人一同消失在人來人往的晚會上。

  第七章

  「別想了。」易任風抬起頭,不耐煩地將倪雲由發呆狀態拉回來。

  倪雲看了他一眼。

  「昨晚又沒睡好?」易任風喚來侍者替她換掉已涼的咖啡,口氣平淡地問。

  「也許吧。」

  「今天的報紙看過了嗎?」他突然又問。

  「沒有。」

  「阮氏垮台了。」

  「是烈搞的鬼?」

  「十之八九。」

  倪雲淡淡扯了抹笑,眼睛盯著前面的濃黑色液體。「阮子衣呢?」

  她的口氣依舊平淡,卻讓易任風一眼看出內心的疼痛。

  「烈什麼也沒說。」

  倪雲喟歎一聲,「還記得十年前嗎?那時候在日本初次遇見你們,只覺得你們都很高貴,好像是遠在天邊的人,無意間走進我的生命。」

  「其中以烈為甚?」他看出她內心的想法。

  當人回憶往事的時候,她回憶的,究竟是那一時的人,抑或是那一時的心境?

  「如今,我是你們其中的一員。」倪雲沒有回答他。答案彼此早已心知肚明,毋需再揭示。

  易任風沉默。

  「為什麼我是你們的師姐?」倪雲抬起臉看他。

  「烈的決定。」

  「沒有原因?」

  「或許妳應親自去問他。」易任風不想插手他們兩人之間的問題。

  是真正的好哥兒們,所以他不會自作主張地做什麼事以促進他們兩個人的感情發展。

  他所要做的,就只是在後面支持她。

  他相信她的能力,亦相信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不對我提任何建議?」

  易任風搖頭,「我一直相信妳。」

  「即使有一天,我不再是倪雲?」她的語氣突然有些低沉。

  「或許那時妳可以再叫作宮本晴子。」

  倪雲終於無奈地笑出聲,半側過臉,用手支著頭,「我以為回不去了。」

  她已將這麼多的東西交給了那個男人。還剩下什麼可以帶走?

  「沒有人必須一直戴著面具。」他淡淡地看著她,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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