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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月皎    


  安全人員伸手架住她,將之架出電梯往安全室走去。

  幸虧這時已近下班時間,多數在場的人員皆為遠見員工,否則場面可就難看了。

  「放手,你們不想要這份工作了嗎?我會讓你們因為今天的事回家吃自己。」她仍不放棄地威嚇道。

  安全人員誰都沒開口,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因為下令要他們來將這位小姐請走的就是位在頂樓的執行總經理。

  直至安全室的門關上之後,才由安全室主任接手後續工作。

  「請交出你手中的員工磁卡。」他冷淡地要求。

  不等她有所表示,他已然伸出手將被她抓在手中的磁卡取回,立即將之放在機器上消磁,取過利剪剪成兩半,丟入圾垃桶中。

  理智回到了林郁鵑腦中,她這才明白事情鬧大了。

  「明天一早,人事命令會發至你的工作單位,你可以在監管之下取回你的私人物品,也會取得應得的遣散費。若你不服想尋求法律途徑解決,公司也不反對,今日你的所作所為都已經讓監視錄影機錄下,將會成為呈堂證據。」

  換言之,林郁鵑是被炒魷魚了。

  而她甚至連余嘉琛的背影都沒見著,當下她變成了最大的笑柄。

  第4章(1)

  這一天公司裡發生的大事楚月涵一無所悉,她忙著讓余柔珊當成芭比娃娃般玩弄——當然是假他人之手。

  她不是沒有參加過大型宴會,明白要出席得花多大心神做準備,沒將自己好好打扮一下會對不起自己的,在那種場合裡的人,眼睛看的不是內涵,而是外在。

  珠光寶氣自然不在話下,將所有人身上的家當加一加,可能會超過一個小縣的預算。

  楚月涵秀氣地啜了口香檳,她並非特意扮淑女,實在是有苦難言。

  身上的禮服是她刷下信用卡所付的帳,若是髒了、破了,她只覺得可惜。可是掛在她頸子上的鑽石項鏈可不便宜,她敢拿所有家當下注,那絕對是她賠不起的天文數字。

  她不是沒見過珠寶,自己也擁有幾條項鏈、戒指,她是拿自己的薪水購置的,品質自然不能與這個燦爛奪目的名品相提並論。

  她不敢有太大的動作,只敢凌波微步的移動,誰曉得繫住項鏈的勾子夠不夠牢靠。

  「你不覺得這件禮服少了些什麼嗎?」余嘉琛的聲音中隱含著火藥味。

  他的眉心自看見她的那一刻起便沒松過,讓她不禁懷疑自己的衣著有什麼不對。直至看到與會的女士她才放下心中的大石,今晚她的衣著非常得體,毫無失當之處。

  「有嗎?」楚月涵就著窗戶玻璃上的反射檢視身上的禮服。「該在的都沒掉,好好的啊!」

  在余嘉琛看來,將這件衣服拿出來賣的店員就該被打一百大板,而不是賺取一大筆利潤。

  「後背少了一片布料,而前胸挖空直逼乳溝,還說好好的。是你的眼睛出問題了吧?」

  他直想將身上的外衣脫下,覆在她肩上遮掩春光,不想便宜了會場中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色胚。

  若是情況允許,他還真希望將她藏在角落裡不讓人打攪,安安靜靜地度過今夜。但是不論他們閃到何處,總有人會靠近他們,而且以男性居多,目的自然是他身邊的楚月涵。

  她身上的黑絲禮服胸前的V字領僅小露了些乳溝,背後敞空直至腰際,展現一片白皙無瑕的美背,沒有任何的斑點、青春痘來破壞,曳地長裙貼身包覆著她的長腿。

  簡單的剪裁沒有多餘浮誇的贅飾,襯托出她的氣質淡雅與眾不同,處在這一群官太太、少奶奶、老闆娘之間,一點也不會格格不入。

  「是你少見多怪了,我這件還算保守的,下午柔拿的另外幾件根本不能說是衣服,給小嬰兒穿還嫌布料不夠多呢!」楚月涵輕鬆地堵回他的抱怨。

  會場中有幾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她們身上所穿著的禮服才引人側目,不過也讓人開始猜測她們身上有哪些部分是做出來的。

  「但是你還是該把當遮的遮起來,這麼樣的招搖,人家會當你是特種行業的女人。」不論她的理由有多正當,余嘉琛還是不甚滿意。

  楚月涵翻了個白眼,受不了他的道德勸說。

  「你要是看不慣,乾脆去向檳榔西施說教。為了交通安全,她們才真該包得緊緊的。」或許他能發揮些許魅力,達成這項不可能的任務。

  雖然他們現在站立的位置較偏僻,但是她的話還是落入了第三者耳中,不過幸好對方的立場是和她站在同一陣線的。

  「我同意,男人就是不懂女人在衣著上有裸露的需要。」一道輕脆若風鈴的聲音說道。

  聞言,余嘉琛不禁小小地哀歎一聲。「沒有你的贊同她便已經夠難纏的了,不必再加進來攪和。」抱怨歸抱怨,但是他臉色並無不悅。

  任羽鈴掩口輕笑著,伸手向楚月涵自我介紹。她與余嘉琛同年,自小便相熟,說她是他第三個妹妹一點也不為過。

  「你保守的程度可以和回教徒媲美,真懷疑你為何沒有成為回教徒。」任羽鈴風趣地說道。

  楚月涵在一旁頷首同意。

  「我已經開始在考慮了,況且他們還有個人人稱羨的好處,男人可以一妻三妾。」余嘉琛咬牙將話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口。

  他是很生氣沒錯,氣她介入他與楚月涵之間的爭論,他不希望在兩人關係中她還是這麼我行我素,讓他捉摸不定。

  氣憤卻沒能一鼓作氣地發出來,來不及冒出頭便已煙消雲散,他和任羽鈴依西方禮俗互擁對方。

  看得出來她的日子過得不是很好,雖然她掩飾得當,還是有一絲落寞閃現在瞳眸中。

  「今天只有你一個人來嗎?」他環顧四周問道。

  任羽鈴點了點頭。「我不是小孩子了,不必有監護人陪伴。」

  思及近日聽聞的消息,還有曾受到的請托,余嘉琛忍不住雞婆地開口:「既然如此,你也該出來幫幫你家裡的事業,別讓你爸爸和哥哥累壞了,你不也是個企管碩士,閒晾在家裡帶小孩不覺得太浪費?」

  他沒去作育英才實在太可惜了。

  楚月涵與任羽鈴心有靈犀地相視一笑,這男人的興趣排名第一的應該是說教,而且還是不厭其煩,或許能說得頑石點頭也不一定。

  兩個女人相識不過數分鐘而已,卻已經有了默契,著實讓余嘉琛大開眼界。

  他不明白所謂女性情誼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就他所見所聞要成就也不是簡單的事。

  在各方面,女性互相較勁的行為多半在檯面下進行,而其中精采的程度絕不遜於男性,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他正想繼續方纔的話題之際,又有不速之客來到。

  「我的女人不必太過能幹,她只要在家裡相夫教子,不許出來拋頭露面。」這霸道的語氣狂妄得令人生厭。

  而他的出現,頓時讓余嘉琛的臉色黯沉下來。

  融洽的氣氛急轉直下,緊繃得快讓人喘不過氣來。

  即便是近視上千度的人,不必戴上眼鏡也能清楚看到,在這兩個男人之間流竄著強烈電流,情勢緊張一觸即發。

  沒有人知曉這兩個男人之間有什麼樣的過節,令他們如此眥目欲裂地幾欲訴諸暴力。

  但是明事理的女人便該知道如何化解情勢,讓衝突不致發生。

  一個眼波流轉,楚月涵和任羽鈴各自帶著身旁的男人遠離彼此。

  但仇恨卻未能被衝散,一場風暴正悄悄地醞釀。

  坐在車上,楚月涵不時地斜眼看著余嘉琛掌握方向盤的雙手。

  自從任羽鈴的丈夫出現後,他的情緒便像罩著層黑紗般難以理解,她好奇著他們二人是因為何事而交惡的。

  「你似乎很討厭任羽鈴的丈夫?」楚月涵克制不住心中的好奇開口問道。

  此時她已經不是他的秘書,不必再謹守著職業道德。

  但是她沒料到余嘉琛會回答。

  「不是似乎,我是恨極了他。」他的十指緊扣住方向盤,恨不得此刻正掐著他的頸骨不放。

  會讓他用到恨極了的字眼,足以想見兩人之間的嫌隙非同小可。

  楚月涵不再開口詢問,她明白其中的內情不單純,而她未必樂於聽聞,她轉而看向窗外往後退的景致。

  她知道若是他願意開口說,自然會告訴她,她若追問只會讓他更生氣。

  雖然明白開車時不該一心二用,但余嘉琛仍是不由自主地思考著,他與任羽鈴的丈夫洪文定之間的糾葛太過繁複,這對他來說是個秘密,連余家人都不知曉的秘密。

  身旁的楚月涵不再出聲,幾乎令人忘卻她的存在。

  但只是幾乎而已。

  她身上淡淡的「鴉片」香味,不時在鼻尖挑逗著他,誘惑他品味。她應該明白自己所引起的騷動,卻不賣弄風騷,維持著大家閨秀的風範。

  和林郁鷃又是背道而馳的個性。

  她就像一本變化萬千引人入勝的好書,他懷疑自己是否有看清她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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