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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岳靖    


  路敦逵睜開眼,望著不知何時已站在沙發旁,俯著美顏看他的女子。她身上依舊是他的舊睡衣,雙手隱沒於過長的袖管中,使他無法瞧見那包紮過的柔荑。「手疼嗎?」他問,疲憊的嗓音,異常低柔迷人。

  她明顯一愣,不明白他在差點被她殺死後,為什麼還要關心她?他該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地對付她的!因為,在她所處的黑暗世界裡,人們都是秉持這套原則,對待得罪自己的人,甚至加倍奉還地殘害對方。

  「你餓了嗎?」見她沉默不語,他又問。一個浴血的早晨下來,他已感飢餓,更何況只喝了杯水、連早餐都沒吃的她。

  溫柔醇厚的嗓音,拉回她的思緒,順了口氣,她冷靜地開口。「你是那裡的會員嗎?」

  「不是!我跟你一樣,不屬於那兒。」路敦逵徐緩地坐起身,狹長森黑的眸子沉定地望進她眸底。「你害怕那裡的一切是嗎?你似乎是誤以為我也是會員,才動手傷我的。他們傷害過你,是不是?你背上的傷是他們的傑作?」表情轉為嚴肅,他的聲音透著怒氣,為她的遭遇。

  她感覺到他的情緒,有些意外,但,有些更多的不解。「為什麼?如果你不是會員,為什麼能帶我出來?」這是她最不明白的。

  「因為你也不是那裡的小姐,那裡的規定,我不需遵守,他們也無權約束你。你在那裡是被迫的吧?是生活上有困難?」路敦逵挺起背,坐得很正,也離她更近,近到她身上的幽香能飄入他鼻腔,舒暢他的氣息。

  她搖搖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淡淡地道出自己的名字。「康頌文!」

  路敦逵眸光一亮,是她的名字嗎?

  彷彿理解他的沉思目光所代表的涵義,她清楚地重複。「康頌文,我叫康頌文。」拿起桌面上的筆與紙,將名字留在上頭。

  路敦逵接過紙張,看著娟秀的字跡,喃喃柔語。「康頌文,頌文、頌文……」

  她看著他反覆讀著自己的名,竟覺得好聽得很,她的名像是取來給他叫似的。

  「頌文,我可以這麼叫你吧!」他與她相凝,眼光很柔,就像對待他每一位情人一樣。只不過,他的眼中多了抹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異樣光彩,那像是人們在對待自己的真愛時,才會出現的波動。

  她看著他,輕輕頷首,並不排斥他直喚自己的名。因為,他每喚一次她的名,她便感覺長久以來,那顆因處於黑暗而冰冷的心,彷彿被一圈溫暖的光給包裹般,變得暖暖煦煦的,舒坦她全身的細胞。

  「頌文,告訴我,你是怎麼受傷的?他們傷害你,是不是?你背上的……」

  「是金艷姬打的,我不肯接待會員。」她打斷路敦逵的話,淡淡地答。眸光透出一股不屈撓的堅強,而非回憶的恐懼。

  路敦逵傾靠沙發椅背,大掌覆額。他早該料到是金艷姬的!康頌文身上那股不容人辱沒的傲然氣質,是不可能屈就那些貪歡好色男會員的荒唐行為的,而惟一能教訓她、挫她傲氣的人,就只有那俱樂部的負責人--金艷姬!

  「她打了你幾次?」抑著氣,他極力穩著聲問。生平第一次,他有了想傷害女人的衝動,只為她--康頌文。

  「一次!我只在那兒待了七天,她沒太多機會能打我。」她的語調冷靜自持,就像陳述著不關己的小事,或者是她在知道他非俱樂部會員後,才如此平靜。

  「七天?那種環境,七天已算是折磨!」尤其是她根本與那兒格格不入。「怎麼被送進去的?家人逼的嗎?」他重重地閉上眼,她那抹被環境磨難出來的堅強與冷靜,著實令他心疼,再看她,他肯定會將她緊鎖入懷,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想望感覺。

  「我沒有家!」冷靜無波,這樣的語氣,令人心疼。

  路敦逵張開眼,再也無法自抑地拉她入懷,她被他突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幾乎是摔跌地倒在他懷裡,並撞疼了他的傷口,但,他毫無哼痛,只是緊緊地擁著她。然,開口--

  「沒有家,就留下來吧!」他當她是家庭經驗不愉快,是以不再問她,為什麼沒有家。她值得更好的對待,而他願意給她。

  她沒說話。意外地在他懷裡,感受到溫暖,他不但有著如旭日般的明朗外表與韡曄氣質,就連身體都是和暖的,在他懷裡,她真切的感覺到:找到自己嚮往的光明了!

  找到自己嚮往的光明了!

  第三章

  沒有家,就留下來吧!

  路敦逵那柔情款款的渾厚嗓音,在她耳邊縈繞良久。這句話對她而言,不單只是溫馨的挽留或同情的收留。對她來說,這句話的意義,在於它所隱含的認同感!

  路敦逵沒因她的身份、來歷不明而排斥她,反而無條件地接納她,這可說是對她這個人的認同。這種感覺,讓她如獲新生,她不再是過去的康頌文,不再是那位被貼上「黑道大哥情婦」標籤的康頌文!

  「不再是……」站在浴室的鏡台前,康頌文凝視著鏡中的自己。「不再是!」再一次堅定地呢喃,她舉起手中的利剪,毫不遲疑地剪著柔亮烏黑的波浪大卷。

  「頌文,你的衣服送來了!」路敦逵提著一袋袋他請秘書臨時購來的女性服飾及日用品,緩步地走進臥房。下午開口留住她時,他已將這屋內惟一的臥室讓給了她。這頂樓連同陽台差不多有五百坪左右,當初,因為考量只有他一人住,所以,完全是以單身公寓為參考,將這兒的空間設計成:一座一百五十坪的陽台花園、一間一百五十坪的客廳,一間一百坪附有二十坪寬大浴室的臥房,以及一個五十坪的廚房兼飯廳,其它餘額坪數則是被電梯、樓梯給分了去。

  基本上,他的生活空間算是非常寬敞,只是他沒料到當初的設計會導致他今日得夜宿客廳的命運。

  路敦逵撫壓著胸口的傷,淡淡地笑,優雅地坐在床沿,看著浴室那扇透出光的毛玻璃門。這問臥房可再隔為兩間,改明兒個再請人來動工好了,他思忖著。

  久久,康頌文始終未從浴室出來,路敦逵起身走向浴室,推開那扇玻璃門,因為只有自己住的關係,所以除了玄關的大門有設鎖鑰功能外,這屋內的門全無門鎖。

  「頌文!」他輕喚,繼續往裡邊走。猜想她是在泡澡,他並無意唐突,只是擔心她的手傷,是否造成不便。

  「頌文!」他終於看到她了,並且發現她那剪得一頭亂的髮絲。「你在做什麼?」他大喊,衝上前去,奪下她手上的利剪。

  康頌文看著他,發現他眼中有著不敢置信的驚詫,她握上他掌著剪刀的手。「我只是想換個髮型。」她淡淡地答,像是要他別太大驚小怪似的。

  聞言,他俊眉挑高,短暫沉思。「我來幫你吧!」拉出鏡台下的古典方凳,讓她坐在上頭,再從隱藏式木櫃裡,取出自己的理發工具。

  「你要做什麼?」盯著他,她不明所以地問。

  路敦逵笑了笑。「你不是要換髮型!我的工夫可是一流的,放心交給我,嗯?我自己的頭髮也是D.I.Y.的!」中學時,一次理發意外讓他差點沒了耳垂,自此之後,他不再上髮廊,總是在家自理,長久下來,練就了一手不輸專業造型師的理發技術。他母親還曾為此嘲笑他,可自行開業呢!

  康頌文還來不及質疑他的話,就見他已在她頭上梳梳剪剪起來,刀法利落熟練,完全不輸專業的設計師。

  她靜靜地看著鏡中專注的他。他身上只繞著繃帶,並沒有穿任何上衣,結實修長的胳臂、起伏有致的胸肌、線條分明的腹肌泛著光澤,有力地層現在她眼前,他看來像是個注重鍛煉的人,而不是像那家俱樂部的貴公子般,全身都是鬆垮的贅肉。

  「你常做運動嗎?」他的臂肌因手上的動作而有力糾結、細微抽動,看起來很有生命力。

  「嗯!」路敦逵看向鏡子,唇角有著淺淺的笑意。「我的朋友戲稱我為『練家子』!」

  「練家子!」她不解地低喃,像是沒聽過這詞。

  「嗯!武術。我練武術。小時候,父母擔心我會被綁架,特地從內地請人教我防身用的武術!練了近二十年,朋友因此笑稱我是『練家子』!」路敦逵笑意仍留在嘴角,隱約有自嘲的意味。「你知道嗎?習武的人,個兒通常不高。」

  聞言,她雙眸驟亮,看起來很有精神。「你的樣子不像不高!」她的估計,他約有一百八十五公分左右。

  「我是玩票性質的練,並非真正習武之人。」他諷刺一笑,發覺很多事,他之所以做,都是一時玩心,就連男女間的情感,他好像也是如此。他這顆玩心何時能變真心呢?誰能像凌冱所說的,讓他想獨佔呢?他突然停下動作,凝望住鏡中的康頌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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