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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岳盈 他愣在當場,目送著很快消失在夜色中的黑影,然後飛身取下掛在廟門口的燈籠,悻悻然地隱身黑暗之中。 ******晉江文學城****** 從曲阜往徐州的一路上,關長風一行人停停走走,暢遊風光名勝。 福嬸瞇著眼睛,不明白這位闊少爺在搞什麼名堂。他似乎一點也不急著送小姐到金陵,倒像是在拖時間,整日陪著她遊山玩水,好不愜意。而她的那口子也好像根本不急,由著一群年輕人胡鬧,還帶著地這個老太婆瞎湊趣。 「我說孩子的爹呀,你看關少爺跟咱們小姐是不是太親熱了點?」 「有嗎?」蕭福詫異地問。 「你瞎眼了嗎?」福嬸沒好氣地說,「沒見列他們兩人沒事就手牽手走在一起,吃飯時還看來看去的。」 「那又怎樣?他們是師兄妹啊。」 「老頭子,你沒腦筋呀!」福嬸用指尖戳著他的頭,「他們是師兄妹,可不是夫妻,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老爺臨終時不是要關少爺娶小姐嗎?」蕭福慢吞吞地說。 「那是在許少爺另娶別人的情況下。」福嬸沒好氣地說。 「你怎麼知道我們到達京城時,許少爺沒有另娶他人?」 福嬸瞪大眼睛說不出話來。是呀,以他們這種牛步,怕不要個二、五年才能到達金陵,到時候那位許少爺說不定已兒女成群了呢! 到這時候她才終於明白這位關少爺和她相公打的主意,她氣鼓鼓地想張口抗議,卻不意瞥見正拉著關長風在池邊看鴛鴦的湘兒小姐。 好—對金童玉女!福嬸也不禁讚道,只怕那位許少爺不及眼前這位關少爺俊呢!唉,她還是閉上嘴別多話得好,免得惱了小的,又氣著老的。 ******晉江文學城****** 關長風一行人在黃昏時抵達徐州,投宿悅來客棧。他一下馬就瞧見躬身立在門口、滿臉激動的聶凱臣,他沒料到關家的人來得這麼快。 「屬下參見少主。」 「凱臣,你來得倒挺快的。」 「屬下原先就在徐州辦事,昨兒個接到山莊的飛鴿傳書後,就一直在此等待少主差遣。屬下……屬下很高興能再伺候少主。」 「凱臣,辛苦你了。」長風握住這位跟他情同手足的下屬。 「少主,屬下已訂好客房,還準備了一些酒菜給少主洗塵。」 「謝謝你,凱臣。」長風微笑道,轉過身朝馬車走去,將蕭湘抱下馬車。而蓮娃和福嬸也在菱歌扶持下,依序下了馬車。 「小兄弟,你不是……」聶凱臣一看到菱歌,立刻大嚷道。 「聶大哥,咱們又見面了。」菱歌笑嘻嘻地說。 「原來那封信是……」聶凱臣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腦門。難怪老爺看過信後,立刻撤退搜索少主的人馬,原來是封報平安的信。「對了,我回去後,家父一直問我令尊大人是否姓蕭,還請小兄弟告知。」 「我們的確是姓蕭,還有我爹就站在你後頭。」 聶凱臣驚慌地轉過身,發現身後不知何時竟站了個面貌威嚴的老人。 「你是老聶的兒子嗎?」蕭福微微扯動嘴角。 「小侄聶凱臣拜見蕭伯父。」 蕭福將他下拜的身子扶起,拍了拍他的肩道:「沒想到老聶有你這麼好的兒子,他身體還健朗吧?」 「家父身體健朗,」聶凱臣恭敬地回答,「並要小侄代他向伯父問好,他老人家已陪同莊主到泰安拜祭蕭將軍。」 蕭湘一聽,不由得熱淚盈眶,長風摟緊她安慰道:「湘兒,別難過了。我瞧你也累壞了,咱們進去休息。」 聶凱臣這時候才注意到少主呵護在懷裡的俏佳人。只見她眉目如晝,風姿綽約,不似北地胭脂的高大健美,倒有幾分南方佳麗的嬌弱可人;而那對似星光燦爛般美眸中的盈盈淚光,更揪緊了他的心,讓他有種想與她共掬一把淚的心酸感覺。 聶凱臣暗暗心驚,他自幼就被父親教育成只流血、不流淚的鐵血硬漢,怎麼才初見這位姑娘,就被她的眼淚所牽動?他不是最討厭哭哭啼啼的女人嗎? 再看見少主臉上少有的柔情,顯然一顆心早已縛在這位少女身上。聶凱臣恍然大悟,始知為何「西子捧心人稱美,束施效顰人罵怪」。像白衣少女這般清麗動人的美女,就算是蹙眉生氣,也會令人揪心。 晚膳時卜關長風正式將聶凱臣介紹給眾人,聶凱臣終於肯定在少主懷裡的美少女就是蕭將軍的愛女蕭湘。只見她臉上的悲容已一掃而空,換上一張似春風般煦人的笑靨,坐在少主身邊言笑晏晏,任由關長風柔聲地哄著她品嚐菜餚。 聶凱臣見狀大為驚愕,他自幼陪侍在少主身邊,從未見過他低聲下氣地哄女孩,就算是他的未婚妻宋采薇,也僅得他以禮相待而已。可是他對這位蕭家小姐卻大為不同,只要蕭湘眼兒一膘,唇角梨窩一現,就能讓少主神魂顛倒,發愣半天。再看看同桌的每個人,不是忙著挾菜吃飯,就是聊些家常話,沒有人像他這樣傻呼呼地瞪著那對金童玉女直瞧,這才猛然發現別人早已見怪不怪,倒是他少見多怪了。 ******晉江文學城****** 隔天關長風一行人在徐州附近遊覽,耽誤了兩三天才登上聶凱臣早巳準備妥當的客船,沿著大運河南下。沿途風平浪靜,客船在關家舟子的操楫下,平穩快速地向前行,只是每到一處名勝,長風便要攜著蕭湘下船遊覽,所以往金陵的行程又多耽擱了幾天。 這一日客船到達揚州,蕭湘對揚州的瘦西湖仰慕已久,長風便攜著她雇了艘畫肪遊覽該湖。 蕭福夫妻偷了個懶待在客棧休息,只讓蓮娃和菱歌跟去,而聶凱臣則理所當然地隨身護衛。 位於揚州西北郊的瘦西湖,又名長春湖,據說是隋煬帝開鑿揚州大運河時留下的遺跡。其浩淼的湖水和杭州西湖相比,另有一番清瘦秀麗的景色。 畫舫行至瘦西湖北岸,眾人棄船登蜀岡,眺望湖景,只見碧波垂柳間,有若隱若現的亭橋樓閣,紅牆綠瓦,更添麗色。 他們朝左而行,登觀音山,小徑上開滿奼紫嫣紅的不知名野花,白色的粉蝶在花叢間戲舞。蕭湘和蓮娃追著蝴蝶嬉鬧,而長風和菱歌則對著這對美麗的主僕癡望傻笑。聶凱臣不以為然地皺著鼻子,他翻了翻白眼看向天際,發現太陽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被烏雲遮住了。 「少主,我看這天色昏暗,有可能會下陣春雨,我們還是折返回船上吧。」 長風點頭同意,挽著蕭湘步行下山,誰知一行人才行至半山腰,春雷已轟隆隆地響個不停,沒多久綿密的春雨就朝他們潑灑下來。長風護著蕭湘街進竹林內一間沒人住的棄屋,吩咐聶凱臣和菱歌撿了些枯枝,就地升火取暖。 蕭湘坐在火堆旁烘乾沾到雨珠的袖口,雪白的臉頰在火光映照下,顯得嫣紅可愛。 突然一陣白光急閃,接著又是轟隆隆的雷聲響起,蕭湘瑟縮著,雙手掩住耳朵。 「湘兒,別怕。」長風將她摟進懷中安慰。 「湘兒不怕,只是這雷聲太吵了。」蕭湘逞強地說。 「真的呀,那師兄替你掩住耳朵,不讓這雷聲吵到你。」長風逗著她說,讓蕭湘倚在他結實的胸膛休息,沒多久她就在他穩定的心跳聲催眠下,昏昏欲睡。 「少主,我瞧雲層的厚度,這雨只怕要下上一陣子。」聶凱臣憂慮地說。 「不打緊,反正我們也不趕路,就在這裡休息一下好了。」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雨點兒慢慢小了下來。聶凱臣站在門口凝望天色,發現太陽正從雲層中露出臉來。 「雨陝停了。」他喃喃自語,有些悵然地盯住天邊那道絢麗的彩虹。屋內相擁休憩的兩對佳偶,讓他突生一種孤寂的感覺。突然,一陣沙啞嘈雜的烏啼自遠方傳來,打斷了他的自卑自憐,他雙眉蹙緊,練武者的本能讓他不由自主地全身戒備。 「師兄,雨停了嗎?」蕭湘甜美的嗓音在寒鴉的啼叫聲中響起,顯得有些不協調。 「雨停了。」長風的眼光自門口方向收回,投注在蕭湘臉上。他溫柔地對她一笑,然後對還在屋角酣眠的菱歌喚道:「菱歌,該醒了。」 威嚴、不容人拒絕的聲音,很快鑽進菱歌的耳中將他喚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茫然地瞪向聲音的方向。 「菱歌,你負責保護湘兒和蓮娃。」長風扶著蕭湘起身,向菱歌和蓮娃招手要他們過來。他站在三人身前,將他們護衛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啞啞的烏啼聲越來越急,飛烏拍翅的聲音響如巨雷,沒多久聶凱臣就看見—團烏壓壓的黑影自遠方飛來,他臉色一變,大叫警告道:「烏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