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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林淮玉 一群穿著官服的壯士, 「邦傑,你快從後門走,這些人來者不善,有什麼麻煩先由我來頂著。」 「我們一起走。」他說。 「我不能走,他們不會放過我的,你快逃,然後去找沈竟霆搬救兵。」 「緋兒……」他依依不捨。 「快走!」她厲聲吼道。 張邦傑拗不過她,只得從後門逃離,再想法子救人。 「你是葉緋兒?」 張邦傑前腳剛走,來勢洶洶的官差立即衝進屋內,不分青紅皂白的,見了東西就亂砸。 「你們是程親王府的走狗?」她冷靜地問道。 「你管太多閒事了,劉浣人呢?」帶頭者吼道。 「她走了,我這種小廟哪裡容得下大菩薩。」她拿起小刀削竹片,對一切泰然處之。] 「聽說你和沈記的老闆最近走得很近。」 「我常上沈記買米,自然和沈記的老闆有點交情,就像官爺常往花街逛,自然和娼館的鴇姐兒走得近一樣。」 「你說話小心點,別仗著自己和沈竟霆相熟就口沒遮攔,我最討厭伶牙俐齒的姑娘了。」 葉緋兒平心靜氣地道:「聽說程親王待下人很刻薄,你是不是也常被程親王虐待?」 「王爺待我們很好,你不要挑撥離間。」他狠狠地盯著她,這個小女人太囂張了,居然在他面前批評他偉大又能幹的主子! 「我看你神情緊繃、脾氣暴躁,多久沒和夫人見面了?」她仰起小臉頑皮地眨眨眼。 她言者無意,他聽者有心,旋即耳根通紅,「你在胡說些什麼?」 「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你的這種症狀我見多了,只要回家休息個十天半個月,肯定變成溫柔的小綿羊。」她低低地笑著。自己何嘗不是!在愛裡生活,就連被雨淋一身濕都是件浪漫的事。 像她,昨天黃昏在細雨裡傻笑了半天,直到芷珊喚她,才讓她回過神來。 帶頭的差爺被她的一席話弄得不知如何是好,就連一旁的衛兵亦憋不住笑意。 「你再胡說,我就把你這個地方燒了。」他憤恨的說。 她僵住, 「燒了他看不順眼的地方是程親王一貫的作風是嗎?」 「王爺愛怎麼做全憑他高興,我們管不著。」他看向她擱在桌上的竹製品。 「我家老婆也和你一樣喜歡弄這些玩意兒,可惜她總弄不出個所以然來,你能教她嗎?」 葉緋兒旋即答應。 她並非好為人師,之所以答應,是看出了這位差爺對妻子的憐愛,也許能運用其妻的關係套出什麼蛛絲馬跡來,對釐清案情或有助益。 第十章 雲母屏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沉。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唐 李商隱 嫦娥 程親王王妃死後第三天,慈雲庵的住持師父出現在薔薇小築。 「師父怎麼有空來寒舍?」葉緋兒有預感將會有驚天動地的秘密被揭發。 「白可雲確實住過慈雲庵待產。」慈雲庵住持師父面有深沉的哀傷。 「是程親王威脅你不准說是嗎?」全在她意料之中。 「他嫌老尼出身寒微,所生之女配不上他,所以他火燒慈雲庵,想燒死我。」 「結果您卻活了下來。」 「沒錯,我活了下來,為了怕波及我那可憐的女兒,所以才沒有報官處理。」 「白可雲人呢?」 「她被程騰的手下擄進王府,我也無力阻止。」 「程親王為什麼要把白可雲捉走?」 禪印搖頭長歎,「孽債呀,孽債……白可雲肚裡的孩子是程騰的種。」 「怎麼會這樣?」她沒想到事實的真相會是這樣!「我記得白可雲告訴我玷污她清白的人是沈家的人。」 「那是謊言,程騰威脅她若不這樣說要殺她全家,程騰怕醜事被政敵抓到小辮子,什麼遮天蓋地的勾當都敢做。」 「師父……您節哀順變才是。」 「出家人本來不該有這麼大的情緒波動,可……我還是忍不住。」 「我明白,畢竟親情乃天性,很難完全不在乎的。」她曾經失去親人,深知這種痛苦特別難忘。 「我早知道她會走上這條路的,那天她差了丫鬟給我送信,信上有許多道別的話,說什麼來生再續母女情……她真是傻,不做王妃也能活下去不是嗎?為什麼非要尋死不可呢?」 禪印說完話,才發現自己已淚流滿面,傷心的淚水潰決不止。 「師父……住持師父……你莫傷心了。」 原來那日伶伶手中的那封信,是告知了死亡的預警。 天啊!若那日她堅持非看信不可的話,今天的情況會不會有什麼不同? 程騰那奸人,這些年來不知暗中害死過多少人? 「我沒有盡過一天做娘的義務,如果我晚幾年才出家,她是不是就不會走上這條路了?」 這些都是沒有答案的假設,不會有人告訴她們答案了。 「住持師父,您放心好了,程騰這個人我會收拾他,而且巡撫大人也來到蘇州了,他是個清廉的好官,不會讓百姓失望的。」 送走了禪印,葉緋兒立刻到沈園找沈竟霆,將禪印告訴她的事向他說了一遍。 沈竟霆平靜地道:「該是收網的時候了。」 「你全知道了?」 他點點頭。 「為什麼沒有早一點告訴我?害我左思右想差點想破頭。」她微怒地嬌嗔道。 「我也是這幾天才拼湊出事情的原貌。」 她側首睨了他一眼,認真的說:「以後不許有事瞞著我,知道嗎?要是再有下一次,絕對會讓你好看。」 他將她的小臉按在他懷裡,「這麼霸道?」 「是很霸道,怎麼?你想打退堂鼓?」她容不得他有此念頭,要嘛不愛,一日愛上,絕對不許有二心! 沈競霆故意面色凝重道:「是很想打退堂鼓……」 她小手握拳揍了他的胸膛一下。 「哎喲!」他喊了聲。 「活該!誰教你說要打退堂鼓來著。」 他抓住她的手,「我哪敢啊,你這麼凶,還沒成親就被你吃得死死的,以後還得了?」 她橫了他一眼, 「誰說要與你成親來著?你這麼風流,我才不要嫁給你呢!」 「天地良心,我可是風流而不下流。」他急忙解釋,可不想因此惹佳人不悅。 「上回問你的話,還沒回答我呢!」她說,唇邊的笑說明了她很有把握。 「什麼話?」他一時沒想到。 「愛不愛我?」 他笑擁住她,「原來是這件事。」 「到底愛不愛我?」她快失去耐性了。 「今晚留在沈園,我再告訴你愛不愛你。」 他就是不願輕易鬆口,逗得她的心好急。 她不依,「不行,我現在就要知道。」 「想做我的女人得先沉得住氣,留下來,今晚一定告訴你。」他仍是微笑,輕點她小巧的鼻樑。 她咬了咬下唇,「你好討厭!」 他學她的語氣道:「你好淘氣!」 「如果我今晚不留宿沈園,是不是一輩子沒法知道你愛不愛我?」她覺得自己好窩囊,實在很想一走了之,可是賭氣的結果也許是失去他。 她要冒這個險嗎? 紗帳內,窗外的月影淡淡的透進來。 葉緋兒,他心愛的女人,正躺在他的身下,他男性的昂揚正在她的幽徑內律動著。 葉緋兒羞極了,卻不想阻止他,「嗯……」 他壞壞的笑了,將她抱得更緊。 「疼……霆……疼……」她咬牙喊著。 他先在她的耳邊說些安慰的話,然後吻住她的唇,快速又強烈的撩撥著她的情潮。 一聲聲動情的呻吟自他喉間逸出,驚濤駭浪般的歡愉在彼此的身子內奔騰不已。 葉緋兒美眸蕩漾,目眩神迷…… 「老天!」他粗嗄低吼,再也無法壓抑自己。 而她也不要他壓抑。 沈竟霆半撐著長臂,有意思地覷著她生氣的小臉。 「你真的很討厭。」 她想殺了他,然後自殺,他還沒說愛她,就爬上了她的床,還對她做……做了那些羞死人的事。 「真討厭我?」他好笑的瞅著她。 「沒錯!」她別開臉,背向他。 她好想死!天啊!這是什麼情況?她活不下去了啦! 「不管你是不是真的討厭我,都得嫁給我了。」他以指尖勾起她的細發優閒地說。 「不嫁!」她真沒出息。 「你已經在我沈竟霆的掌握之中,由不得你不嫁。」他嚇唬她,其實心裡甜得不得了。 她將自己的清白給了他,明媒正娶亦不為過。 「不嫁!」她轉過身。 他的黑眸裡閃過一絲笑意,「萬一今夜不小心讓你有了孩子怎麼辦?」 她僵住,她是天下最呆、最蠢的女人了,她怎麼沒想到會有這個可能性呢? 是啊!萬一有了孩子可怎麼辦才好?不嫁他又能嫁給誰呢? 「我不會這麼倒楣,第一回……就有了。」 他大笑,「送子娘娘要送孩子給咱們還會管咱們是不是第一回嗎?」 「不會這麼巧。」她嘴硬地道。 他邪佞一笑,「不會這麼巧是嗎?那咱們再來一回好了,第二回不行,再來第三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