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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林淮玉 「剪得很好啊,名師出高徒嘛!」 「可惜不能青出於藍更勝於藍。」朱芷珊歎了一口氣。 「努力啊,你想贏我非努力不可,我不怕你贏我,你若能贏我表示我的功夫又有傳人了,你可以多收幾個徒子徒孫,發揚光大。」 「你自個兒有一身本領,為什麼不自己收徒?」 她搖搖頭,「我不行,我太懶了,一個懶人沒有那麼大的使命感。」她有自知之明。 「你才不懶呢!你只是不想罷了,何況將來你成為沈園的女主人之後,再也不能像現在一樣自由自在與我們相交,自然無法收徒了。」 「誰講的?我不會成為沈園的女主人。」 這是她一貫的態度,拚命的否認。 沈竟霆忙著程親王的案子,協助衙門暗中查訪此事的內幕,已有十天半個月未來招惹她了。 按理來說,她應該很高興才是,但事實不然,她覺得日子變得無趣極了,因為生活裡少了他而無趣。 說也奇怪,以前沒有他時也不覺無趣,為何現在的她不能回到從前? 時光無法倒流,記憶不是說丟就能丟的,她自苦於心,有的時候想想也是活該。 唉,完蛋了!她不曾像此刻如此密集的歎過氣,平均半年才歎的氣,她在一天之內全歎完了。 她到底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啊? 她一定瘋了! 程親王是皇族之人,亦非傻子,既然敢鋌而走險,自然不會一點警覺心也無。 他當然知道有股勢力正在查他,多疑的他,處處小心翼翼,沒想到被那劉浣壞了事。 本想教她同流合污,不料偏偏這個死女人不領情,說自己是清流。 清流個屁!劉浣若是清流,他就是一代忠臣。 「蔡石,傳令下去,殺了劉浣者賞金一百兩,三日內完成任務者另有重賞。」 危險就在週遭的劉浣,如驚弓之鳥,一有什麼風吹草動,旋即杯弓蛇影。 她不敢獨處、獨眠、獨活……幸好有個癡情的沈家威陪在一旁,否則葉緋兒只怕不被嚇死也被煩死。 「程親王騙財的具體事證找著了嗎?」葉緋兒問張邦傑。 「只有人證劉浣,目前沒有物證,小狗子看見的小偷可能已經不在蘇州了。」 「不能搜王爺府嗎?」 「不能。」 「為何?」她火氣上揚。 「因為他是王爺,不是普通人。」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為何不能搜?」若不能搜王爺府,一輩子也查不出物證。 「緋兒,官場的事,有許多不合理的地方,誰也沒法改變。」張邦傑為了這個案子,已經瘦了一圈,沒想到辦大案如此消耗體力。 「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小狗子喊著。 「出什麼事了?」張邦傑問, 小狗子上氣不接下氣地道:「沈記的米讓人下了毒,街上的人都在談論這件事,大夥兒嚇得不敢吃沈記賣的米了。」 「被下毒?有人因此遭遇不幸嗎?」 「死了五個人和一條狗。」小狗子顫抖地說。 忘了多久前,她還咒著沈竟霆一無所有,嘗嘗做窮人的滋味,如今沈記米行的米讓人下了毒,就像折了他的翼,隨時有垮台的危險,這不就是她當初的想望? 為什麼現下她的心竟然為了他而隱隱泛疼? 「一定是程親王下的毒手。」張邦傑直接判定程親王的罪,「太無法無天了。」 小狗子問葉緋兒,「緋兒姐姐,你看沈大爺會不會有事啊?」 小狗子現下在沈園裡打雜工,等他一滿十五歲,就能在沈園謀個正式的工作,這全是沈大爺的提拔,他自然不希望靠山倒下。 「他本事強得很,不會有事的。」她告訴小狗子,同時也在告訴自己。 「沈記是米商,米商最怕米出事,如今程親王差人在米裡下毒,分明是要打擊沈家的生意。」 「會不會是同行相忌,想趁亂打劫?」她有另一種懷疑。 「不排斥所有可能。」 左思右想之下,她騎驢上大街試圖瞭解沈記被人下毒的情況有多惡劣。 果然,怕吃到毒米的人不再踏進沈記一步,門可羅雀是預料中的事。 「緋兒姑娘,這回沈記會垮了。」沈記米行的小廝一臉愁雲慘霧。 「別胡說,沈記不會垮的。」她不敢想像有這一天。 「沈記的米讓人下了毒,沒人敢吃沈記米行賣出的米了,也不知是誰的心這麼狠。」 「死的都是什麼樣的人?」 「老皮、包子吳、隔壁村的補鞋匠李明,其他的我就不認識了,好像另外兩個全是女人。」 「老皮也死了?」她微愣半晌。 就在不久前,她往他身上傾倒一桶驢尿,沒想到他吃了毒米,說走就走。 「真怕沈記過不了這一關。」小廝又在碎碎念了。 「不會的,沈大爺人呢?」 「沈爺出城去了,他說太陽下山前會回來。」 他出城做什麼?沈記出了這麼大的事,他不坐陣處理還到處跑? 「你們不要自己嚇自己,沈記米行會走過風雨,大家不會丟掉工作的。」她知道這才是他們所擔心的,她不怪他們,也不會覺得他們現實。 只是,她能幫上什麼忙呢? 沈竟霆在太陽下山前趕回沈園,除了他自己出城之外,他還派了張任和華際彥,以及幾個信任的手下到各省、各縣城的沈記分鋪加強防守。 有的時候負面消息很容易如火般燎原,他不能不防範可能的危機。 「竟霆,沈記是不是就要垮了?」吳月娘擔心得一整天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著。 他冷冷的看向她,「不會,沈記會再站起來。」 「我怕、很怕……很怕。」她不要挨窮,真的。 「如果你伯,可以離開這裡,我答應過你的事不會因為沈記現在的困境而少給你一文。」 她掙扎著,非常、非常的掙扎。 沈記一垮,沈園也不可能毫髮無傷,到時她將沒有安身立命之所,天啊!她該如何抉擇? 「竟霆,不是我無情,真的!我好怕,怕三餐不繼、怕負債纍纍。」 「你走吧!拿了錢就走,找個好男人把自己嫁掉,沈園和沈記的事自此與你無關。」 「竟見霆——」 「沒錯,它的好、它的債……都與你不再有關,到帳房拿錢。」他平靜的道。 她不知道該不該一走了之?說真的,她很想留下來同甘共苦,可是,她發現這麼大的壓力,她很可能吃不消,熬不下去的結果可能如昨日黃花。 「讓我……想想。」她按了按胸口。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更何況她和沈竟霆並無夫妻的名分! 「你想吧!我還有事要辦。」 說完話,他轉身離去。 他一點也沒有失望的情緒,相反地,他覺得鬆了一口氣,這是天意。 他在沈記門口遇見葉緋兒。 她今天已是第五次跑來沈記碰運氣了,因為她希望能在沈記遇見他,問他一句好不好? 「你來這裡做什麼?」他明明很高興見到她,但口氣卻沒有太好,他現在最不願拖累的人就是她。 「你好不好?」她如願地問了。 「不是很好。」他據實以答,在她面前,他不想隱瞞,因為他知道她懂得他。 「有什麼打算?」見著他的面後,她反而很冷靜,不若方纔的慌亂。 「走一步,算一步。」他說,又是一句坦白的話。 「吃過東西了嗎?」她心疼地問。 心疼?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緒?這是不是上天同她開的一個玩笑? 他搖搖頭,「很餓,但吃不下。」 她握住他的手,「我煮麵給你吃好不好?你不能太瘦,太瘦就不好看了。」她突然開玩笑的道。 不過,卻很受用的讓他露出案發之後的第一抹笑。 「你會煮麵?」 「放心,絕對能吃。你忘了,住進沈園之前大部分時候我是一個人住的。」 薔薇小築 竹桌四周圍著一群等著吃麵的人。 「讓讓,讓讓——」她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大滷麵叫嚷著,面帶笑容。 「只煮一碗哦!」沈家威難掩失望。 「要吃自己去廚房端,這碗是為大爺準備的。」她將手中的碗和筷子擱在沈竟霆面前。 其他一干人全往廚房衝去。 「夠嗎?不然這碗也讓給他們吃。」沈竟霆聞著面香,整個味蕾亦加入想滿足口腹之慾的行列。 「鍋裡還很多,你吃嘛!」她討好的說。 他微笑,點了點頭,「全聽你的。」 「還能笑,表示事態不致太嚴重。」她喃語。 他吃得津津有味,不一會兒,便將面吃得一乾二淨,碗底朝天。「很好吃!」 「那是因為你實在餓壞了,粗茶淡飯也能是山珍海味。」 「這麼謙虛。」他誇她。 「也不是啦,奇怪!他們人呢?」 「他們很識相,能閃就閃,能躲就躲,以免礙手礙腳。」 她故意裝作聽不懂他的話,轉移話題, 「程親王連你也陷害,真是無仁義道德可言。」 「他現在像只困獸,非常危險。」他說。 「我們要怎麼跟他鬥?」 |